9、[嬴白]他好像还没有在宫里找到过，这么有意思的玩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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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至高的权力与地位之后，该追求什么。
什么永葆青春，长生不老。
嬴政对此统统没有兴趣，要问为什么，帝王这条路相当于与所有人逆流而前的踽踽独行。嬴政惟一在意的只是他身边的人对他是否忠心。他受够了周围那些对他阳奉阴违的人在背地里一副狡猾的嘴脸，但放之台面上却又都掩饰得毫无破绽。若他登基他迟早要一个个处理掉那些让他看之不爽，表里不一得过分的人。
所以今天也要找一处地方撒气。
秦宫的宫殿楼楼重叠，太医徐福深受皇太后芈月的宠爱。不管嬴政走进徐福寝宫几次都皱眉只觉这富丽的宫殿不亚于父皇宠爱的妃嫔所住之所。
门卫对嬴政的到来不敢阻拦。他们总在事后禀报太医徐福，而对嬴政总是往徐福住处走这回事，徐福得知了也似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允准嬴政的擅闯，徐福知道嬴政要找什么。
而一处通向血池的幽长暗道，他要找的是那个浑身被锁链束缚并浸在血池里的少年。
“哒。”
嬴政将御花后园捡来一直握于手心的一块石子抛到了血池里。
即使浸立一个人的深红的血池也平静止水，只因少年皇子抛石的这一个动作而荡起层层涟漪。以往那位血池里的少年总会木然抬头。在与嬴政对望的时候，那个少年甚至会露出傻傻的笑容。
但今日却静然无声无息。
嬴政的眉宇一下就蹙了起来，他扔了第二颗。
便不想再投第三颗，少年嬴政头也没回地问：“他难道死了吗。”
站在一旁属太医徐福命令的轮流替守白起的小吏顿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嬴政皇子不是自问，而是在问他。小吏忙不迭地出声回答：“不知。只是从昨天起他就没动过。”
“他没进食？”嬴政紧接着问第二句。
“徐太医没有准许。”小吏便如实回答。
“他就这样站着没动过？”
“是这样，殿下您别……”小吏默然住口。
他记起上一个看守白起的同僚，因为出声劝阻皇子嬴政没事请回，而后却被撤了职并被罚三十军板。用嬴政的话说就是，他做事从来不用旁人指使。
此时嬴政不顾身旁守卫欲言而止，他一手提袍，脚步不自觉地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血池边。令人作呕的浓烈血腥在嬴政嗅起来竟还能接受，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血池找这个被徐福囚禁起来的少年。
少年苍白无血色的脸沉静得宛如死去，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在吊起的铁链上。
嬴政的出生不似他父亲坎坷，他少年时的手除了喝酒就很少接触那些青铜器皿，除了习武习剑之外就基本不碰其他器具。他年少的手没有半点薄茧，可现在却没有管这么多，他一把拉起身旁最近的一条铁链。
“没死就说话。”
嬴政拉扯的铁链牵动了束缚少年手臂的链，只见少年的眼睫似乎轻颤了一下。
只有这点回应而已。
嬴政抿紧了嘴，只又一扯铁链，他朝这个没什么意识的少年吩咐出一道命令：“我叫你睁开眼睛，说话。”
大半的身体都浸没在血池里的少年没什么意识。白起每日每夜毫不间断地经历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实验。那些充斥他记忆中也是整片黑暗中常人所难忍受的痛苦，嬴政不知道。是尊养宫中的嬴政从未经历过的，但却并不是他难以想象的。
嬴政一直觉得白起白得像纸。
那就很有趣。哪怕初见时，身处血池之外的嬴政对他淡淡说句“你做我沙包，让我打得满意了我让徐福放你自由。”
然而他胡说的。嬴政还远不能干涉他的皇祖母芈月的权利。
可就这一句话而已，白起空洞的眼神里竟然还能找得回一丝光亮，明明被锁链栓着浸在血池里的白起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他却不住的点头对嬴政说“我会努力的。”
嬴政觉得白起的强笑虚弱又逞强得可怜。
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任劳受怨任打愿挨。
“喂。我不要死尸当沙包。”嬴政的声音压得很低，身处血池之外的他紧攥链条的手在抖。
他还没有发掘到白起内心的阴暗面，他还没弄明白这个历经黑暗的白起为什么心底没有阴影。他还不知道白起能为了重获自由而在他面前忍气吞声地演到什么地步。
这是嬴政从未遇到过的玩具，一个要让他玩得如此认真的玩具。
血池里面色苍白的少年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一对空洞得没有生动眼神的眼睛几乎映不出面前少年嬴政的身影。嬴政见过许多在他这个年纪的少年，都是些世族贵胄，没有一个人的眼睛似他这样无光。
白起在看见嬴政那一刻，他初睁的眼睛愣了很久却又缓缓合上。却未等嬴政发火再度命他睁眼。白起的眼睛又睁开了。
他像是为了确定嬴政的出现是真实般。
再一次睁眼后仍能看见面前的嬴政时，白起毫无血色的嘴唇终于弯了一弯。而白起开口的声音沙哑且虚弱得不可闻：“殿下……”
少年嬴政却陡然松开原本紧紧拽扯锁链的手，他的眉宇仍旧皱得很紧：“这么久不吭声，你装什么死。”
“白起不会死的。”白起垂眼无声地笑。
“我看你刚那模样倒离死差不了多少。”
一池的血光没有映得少年的脸色有什么血色，反而更衬少年面色虚弱的白。对白起而言，嬴政是他被关押在这里之后，惟一坚持着来看他的人。
像嬴政皇子这样高贵聪慧的人，白起从开口承诺他会努力起，就绝无辜负之意。
“那么殿下今天，也要教我功夫吗。”
他把嬴政施加在他身上的拳脚看作拳脚功夫的交流。白起的声音很轻，却足够嬴政听见。望着白起脸上莫名其妙的微笑，嬴政忽然失语。
“我说你没吃饭吧。”嬴政将这一句脱口而出紧跟在他自觉失语之后。
“？”白起的表情很空白。
“我说。”嬴政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说你太弱了，打起来也没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嬴白]他好像还没有在宫里找到过，这么有意思的玩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