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威》李晓

4、南广河悲歌(三)

　　船老大梦中惊醒，让他惊魂未定的是一帮棒老二(土匪)攻到船舱来，抢走了布匹和盐巴，临走时还在船上倒满洋油(煤油)烧船，把他吓出了一声冷汗，他用手摸了一把额头，他条件反射地坐起来，用汗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舱外河水轻轻地啪打首船舷，大船轻轻地摇摆着，他索性摸到烟杆，划了一根洋火(火柴)点燃了烟，他猛吸两口，慢慢地吐了出来，脑子在努力地想着刚刚的梦境细节，苦苦地思忖着预兆是什么？越想越睡不着觉，真的有点怕深更半夜黑夜瞎火的跑来一帮棒老二，好不容易做一趟顺手生意，将运黄谷的运费换成布匹和盐巴再赚上一大把，船老大一想到天亮就要到手的白花花的银元，梦境带来的沮丧情绪一扫而光，他悄无声息地起来，轻手轻脚地并不想惊醒睡在舱板上的疲惫不堪的纤夫和伙计们，他明白他和那些下力人是绑在了这条船上了，必须对他们好才能以心换心，换来他们的忠诚，那样万一碰到棒老二了，大家才会齐心合力地对付那些劫财劫人的土匪，当然，大家在一起久了，同在一囗锅里吃饭，知根知底的乡亲，他也不会昧着良心吃他们的下力钱。他一个人坐在船头上，望着晨风轻吹，细波翻飞的河面，尽管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但船老大睡意全无，一个人坐在船头默默地吸着烟，坐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