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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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棉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跑这样快，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从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可等她到了临山嘴，众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将野猪和打野猪的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她想看看爸爸跟席大哥有没有受伤，但挤了半天也没从厚厚的人墙挤进去。反而身上汗水直冒，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
地上摆放着二十几头或死或伤的野猪，太过震撼，之前退缩的人不由很是后悔。看来这打野猪也不是很难嘛，这不，只大半天的时间就带回来这么多，这些可都是钱啊。
可能是大家的情绪太过明显，人群最里面一个参加了这次活动的人就说道：“你们别以为打野猪是很简单的事，实际上真他娘的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又累又危险。这次要不是有席支书在，我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好说，哪会像现在这样一点伤都没有。”
众人惊疑，有这么危险？七嘴八舌问着到底是什么情况。
夏棉心里却是一松，听这人语气，并没有人受伤。
没人受伤就好，夏棉呼出一口气，精神终于不再紧绷。
人一放松，刚刚因跑得太快而带来的不适便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特别是双腿，酸软得简直快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夏棉赶紧退到一旁，拖着有些无力的双腿走到路边一颗大树下。边靠在树上缓气，边支着耳朵听刚才那人说道：“当时夏叔把我们分成了三组......等我们小心埋伏好后，夏叔打了个手势，柱子就带着第一组往山坳里靠近，把盆子敲得‘梆梆’响。”
有人大声问道：“柱子那么大力气怎么只敲盆子啊？”
“我刚刚不是说了嘛，万一大公猪从山坳口跑出去，就要有人往兽夹那边引啊。柱子是我们这里面跑得最快的，当然得在第一组。哎，你们到底要不要听我继续说啊？”
众人催促，“我们都听着呢，你倒是快说呀。”
那人继续说道：“那些野猪一听到响声，果然受惊，纷纷向两侧逃跑，倒是没有冲向山坳口的，第一组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了。”
众人起哄：“这下好了，刚好撞到你们枪口上去。”
那人便说道：“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前夏叔就安排好了，他跟席支书分别带着我们埋伏在两侧山梁，他们两人负责成年野猪，我们其他人负责小野猪。
“我刚好跟席支书一组，也不知道运气好还是不好，一共七头大野猪，我们这边就跑过来五头，其中还有两只大公猪。不过小野猪也多，我当时一看那些朝我们这边冲过来的十几头小野猪，顿时就兴奋起来。心里想着，好家伙，只要你敢过来，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等猪群跑到我们埋伏的范围内，席支书一声‘开始’，我们就赶紧射击。开枪前我还想着要瞄准什么地方打，但真正开始后，就什么也来不及想了，全凭着感觉一个劲射击，也不管打没打中。
“最开始还好些，我们还知道朝着小野猪打，等小野猪越来越少，那些铁条就开始往大野猪身上飞了，把大野猪刺激得‘呼噜呼噜’直叫，身上全是口子，但就是打不死。还好有席支书在，他那技术简直绝了，又快又准，对着大野猪的脑袋，一枪一个，枪枪爆头。”
众人伸着脖子看看躺在地上的野猪，果然见好几只大野猪脑袋上都开了花，纷纷赞叹，“席支书果然不是唬人的，真是文武双全啊！”
忽然有人叫道：“你们看另外两只母猪脑袋上插的铁条！”
大家一看，顿时吸了口气，一尺长的铁条，此时只留下十公分不到露在外面，其他的全插进了猪脑袋里。
跟着夏忠一组的人很是骄傲和崇拜地大声说道：“这是夏叔打的！”
众人纷纷感叹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又对讲述的那人调侃道：“有夏叔和席支书在，你还搞得满身是泥，还说差点没命了，我看是你小子自己太弱了吧。”
那人一恼，“你知道什么呀？看见地上这两只大公猪没？瞧瞧这浑身‘铠甲’，铁条打上去也就只伤点皮毛。原本这两只应该是席支书用步枪射击的。可当时情况那个混乱，席支书又先打的母猪，都还没来得及收拾这两只公猪，这两只就被其他人的铁条给惹发狂了。其中一只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但不逃跑反而一个劲往山梁上冲，那速度，简直比狗还快，感觉眼睛一眨就能冲到人眼跟前，要是你你怕不怕？”
“怕，肯定怕啊，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大家此刻丝毫不觉得没面子，十分爽快地承认了，只想赶快知道接下来的事情。
而原本靠在树上，全身放松的夏棉却呼吸一紧，身体瞬间紧绷。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人群，神情专注，一个字不落地听那人说道：“那野猪张着血盆大口，嚎叫着朝人群飞奔过来，眼见着就要到跟前。我们其他人都吓得连滚带爬，只想着快点逃跑，只有席支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见着那大野猪就要幢向他了，我当时心都快跳出来了，只见席支书双手握枪、瞄准、扣动扳机，眨眼间‘砰’的一声，那子弹便从野猪张着的大嘴里穿了过去，直接把野猪打飞了出去。”
夏棉也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真是太危险了，以后再也不让席大哥打野猪了！但不可否认的，一种名为骄傲和自豪的情绪油然而生，席大哥，总是这么优秀。
有人不信，“真这么厉害？这大公猪看着少说也有两百多斤吧，一枪就给打飞了出去？”
那人不高兴道：“当然是真的了！我可不会说谎，其他人也都看见了，不信你们自己问。”
没等众人发问，跟着席桓木一组的其他成员纷纷表示这都是真的，对席桓木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席桓木对众人投来的各种赞赏、惊叹的目光一律微笑以对，但并不说话，因此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又转到野猪身上。
现在，这些野猪才是主角啊。
席桓木趁此机会小声跟夏忠打了声招呼，然后不着痕迹移到王石河旁边，向王石河使了个眼神，示意有话要说。
等两人挤出人群，又稍微走远了些，席桓木便对王石河说道：“王叔，一会儿您跟李队长分野猪的时候，希望您能先从那些受伤不严重的小野猪里帮我挑两只最大只的。您知道，再过二十来天就是我跟夏棉结婚的日子......”
虽然席桓木话没说完，但王石河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想留着用来摆酒席啊。顿时笑道：“你小子考虑得周全，运气也好。行，我一会儿就帮你挑两只精神的，保准能活蹦乱跳活到你们结婚那天。”
可不得运气好嘛，要是没有野猪这事，想弄到足够的肉可就难了。现在野猪崽子先喂着，等到要办酒席，杀了就是。虽然私人不能杀猪，但那是家养的猪，野猪可没说不许。更何况这还是为了维护队里的生产粮食而打来的野猪。
席桓木感激地说道：“那就麻烦王叔了。等后面算下来，要是这两只小野猪超出了重量，我会按照市价折算成钱补给大家的。”
王石河摆摆手说道：“以你的功劳，我相信没人会斤斤计较这些的。更何况你办酒席，难道不会请大家吃酒吗？”
席桓木笑着回道：“别的不敢说，但咱们生产队的人家都不会落下的。”
王石河笑道：“那就是了，能好好的吃上一顿，大家只有高兴的。”
这时，人群中传来喊声，“王队长，快来分野猪了。”
“这就来。”王石河应了一声，对席桓木说道：“走，先过去吧。”
席桓木说道：“王叔，剩下的事要劳烦您多费心了。我就不过去了，大队那边说不定还有事，我要过去看看。”
天气炎热，那些死了的野猪不能留着过夜，一会儿分好后，除了队里留下一头，其余都需要马不停蹄地送到公社食品站去。等事情全部办好，估计都到半夜了。
席桓木不准备参与，办酒席的肉有了着落，目的也就达到了。至于能卖多少钱，每人又能分到多少，他倒是不在乎。
而且作为一个大队的支书，耽搁了大半天时间，肯定会有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还有薛定，在他走之前席桓木觉得还是应该再提醒一下。
王石河也明白席桓木的事情多，便说道：“那你去忙你的，剩下的交给我就是了，绝对办得妥妥当当的。”
席桓木说道：“说到卖猪，没人比王叔经验更丰富了，这事由王叔来办，肯定不会让队里吃亏。”
现在对生猪的收购价格，是根据对生猪出肉率的评估来定级的，共12级。如每百斤毛猪出肉达77斤，便是一级，价格为53.2元，也就是每斤0.532元。以下每百斤毛猪出肉出肉下降2斤，就降一个级别，价格相应也下降1.4元。
最低一级毛猪肉，每斤0.378元，比第一级整整少了一毛五，由此可见等级的重要性。虽然一般情况下食品站的验收员评估并不会出错，也不会有什么坏心专门给你少评定一级，但跟着一个经验丰富的人总会让人更放心些。
王石河因为常年为队里卖猪，早就练就了一双厉眼，对生猪出肉率的预估有着极高的准确率。他自己也十分得意这份本事，所以席桓木这话算是挠到了他的痒处。
王石河心里高兴，满脸笑容地和席桓木分开。心里想着，国家政策好，每投售一头生猪要奖励40斤平价饲料和3尺布票。自己一会儿要给席桓木多争取点布票，新郎官嘛，总得做一身新衣裳才像话。
目送王石河返回人群，席桓木也转身准备回家。身上又是汗又是草，极不舒服，只想马上回家洗个凉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而且一进山就是大半天，棉棉应该也担心了吧？不知道小丫头有没有胡思乱想。
刚走出两步，席桓木突然停住身影，看着那俏生生站在树下的少女，欢愉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来。他怎么会以为，小丫头只会在家里乖乖等他回去呢？
再次抬起脚步时，速度已然快了很多。
等到了夏棉跟前，席桓木笑道：“棉棉，席大哥答应你的事做到了，跟夏叔一起安全回来了。”
夏棉对着他展颜一笑，“我就知道席大哥是最厉害的。”
席大哥可是神枪手呢，可惜她没看见。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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