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春申》壶天

4、替佛渡你

　　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江毅雇了辆马车送陈三儿回林公馆。
　　之前他们聊了很多，现在的，以后的。
　　最后晚餐的时候陈三儿说：“我这几天要住在林公馆，林耀祖家你知道吗？”
　　“为什么要住那儿，跟哥哥住一起不好吗？”江毅的有些不开心。
　　“有点事情要办，办完我就搬去你那儿，毕竟还是跟你住着不需要顾及那么多。”
　　“你还挺会掂量的啊。”轻弹了陈三儿一个脑瓜崩，陈三儿瞪着眼睛皱眉头揉了揉。
　　到了林家门口，陈三儿在江毅的脸上亲了一下：“哥，我先进去了啊，你回去注意安全。”
　　“嗯，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好。”陈三儿挥挥手：“晚安”
　　“晚安。”

　　林家的灯都还亮着，陈三儿进去的时候，林耀祖正在吃晚饭左刀右叉，牛排切的标准，有西洋风的装潢衬托着，倒显得蛮优雅的。只可惜，优雅中又透露着几分做作。就像是慈溪太后洗淋浴，夜店王子唱古风一样让人膈应。有了比较，着外人怎么看都没有自己哥哥亲。她略有些拘束：“林少爷好。”
　　“嗯~”慌忙咽下嘴里的菜笑道：“快别林少爷林少爷的叫了，多见外，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林大哥。”
　　(⊙o⊙)…，这比看他吃西餐还膈应。咽了下口水，在心里练习了一下：“林大哥。好。”
　　声音中的礼貌和疏远连陈三儿自己都觉得尴尬的慌。林耀祖却完全没听懂似得，笑的一脸亲切。
　　“站着干嘛呀，过来坐。”冲她招了招手。“今天都去哪儿了，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急的，昨天那么晚才休息，今天该晚点再起的。”只字未提今天看到她的事情。
　　“嗯，今天是要好好休息了。”
　　“快吃点东西吧，饿了吧。”
　　“哦，不了，我在外面吃过了。林，大哥您慢慢吃，我有点累了想先去休息了。”
　　“好，需要什么就跟平儿讲，别客气。”
　　“嗯嗯，谢谢林大哥。”说着便立刻朝卧室走去，生怕再被他叫住说些有的没的。
　　上楼的时候和刚从厨房里的平儿打了个照面，她偷偷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间使了使眼色。这是要还钱了。平儿冲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林耀祖看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只是低头默默地用餐，心里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妹妹更加提防，暗不做声地最后吃完最后一口放下餐具：“平儿，把东西收了吧。”
　　“好的，少爷。”
　　睁开眼看看床头的闹钟，六点四十五。要搁在自己家，头一天那么折腾她定能一觉直接睡到晌午。但在别人家太过拘束，连睡觉都绷着神经，醒的比闹钟还早。起来洗漱完。叠好被子，打开窗户。一切都搞定后，已经七点四十多了。她走下楼没人在，直接走进了厨房。炉子上温着粥，平儿在切着小菜。
　　“早啊！”
　　“陈小姐起来了，您去饭桌上坐着吧，饭马上就好。”
　　“没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可能是因为之前借过钱的关系，两人之间不像她和林耀祖那样拘谨。也可能她天生小人命，对简单人不像对聪明人那么抵触。
　　“好啊，那就劳您大驾帮忙把粥盛出来吧。”平儿切着菜打趣道。昨天晚上休息前平儿去 找陈三儿拿钱的时候，陈三儿把她之前抵押的那些玩意儿挑一两件送了平儿，平儿人简单，看陈三儿这么讲信用还大方，直接就把陈三儿划到自己人的行列。
　　“好。”陈三儿应下。
　　因此，林耀祖下楼的时候便看到一个穿着洋装姑娘左右手各端了一小碗热腾腾的白粥踩着小碎步快速走到桌边啪的放下，双手立马摸着耳垂烫的直跳脚，扭曲着一张漂亮的小脸儿：好烫，好烫，好烫······
　　“噗哈哈哈”林耀祖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陈三儿揪着耳垂转过身：“林大哥早！”
　　林耀祖笑意不减走到她面前用报纸拍了一下她的头：“笨，怎么不知道用托盘装着端出来。”
　　“呵呵。”陈三儿接着耳垂傻笑。
　　“我看看，烫的严不严重”说着伸手探想陈三儿的手腕。
　　陈三儿侧身一躲：“没事，没事。那就那么娇气。”
　　林耀祖：“真没事？要是严重的话让平儿给你涂点烫伤膏好了，家里应该有备用的。”
　　陈三儿将两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举在林面前以示清白：真没事。
　　之后：
　　他问她今天去哪儿玩，她答随便逛逛。他问之后有什么打算，她答还不清楚。他问要不要自己给她当向导，她道谢答不麻烦了。林耀祖带着试探的热情让陈三儿以为他太过自来熟。陈三儿的傻缺无意让林耀祖以为她精明难看破。两个人吃完了一顿各怀心思的早饭。双双出门两个方向各自忙碌去了。

　　陈三儿手里握着名片，按照上面的地址来到一家新闻周报报社。没错，是昨天她来找昨天拍照的那个人。
　　“请问，张玉华在吗？”
　　“您是？”
　　“您告诉帮忙给他说一下，我是来拿照片的他就知道。”
　　“好的，您等一下，我去给您叫一下。”
　　没过多久就看到他从里面跑出来，穿着昨天的西装，衣服上比昨天多加的几道皱纹。他不好意思的扯扯衣服：“您好，您是来取照片的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抽出两张五寸黑白照片：“您看看，还不错吧。”照片上女孩笑中带泪，望着前方，看的人心都化了。
　　陈三儿接过照片看了看：“谢谢，你拍的真好！”
　　“没有没有，是您哭得好。”
　　“······”
　　张玉华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
　　“那个，您有空吗？能请您喝杯咖啡吗？”陈三儿试图以自己不高的情商缓一下场子。
　　“额，可我现在在上班。”
　　“······”
　　这要怎么继续。两个能把天凌迟聊死的人相持了一分钟后陈三儿开口道：“其实，我是有事找您，比较急。您下班有空吗？我可以等您下班。”反正我是一定要找你问到事情的。
　　“这样啊，那您稍等我一下，我去请个假，马上就过来。”
　　陈三儿在门口等了大概有十分钟吧，他背着包出来。两人一起去了一家咖啡厅，还要加了钱要了一个小包间。相向而坐。一个喝咖啡如牛饮——陈三儿，一个喝咖啡如猫舔——张玉华。场景怎一个诡异了得。
　　“那个。”
　　“？！”立刻抬起头，手里还端着杯子。
　　“呃，我想问您。昨天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男的，您认识吗？”陈三儿开门见山地道。
　　“哦，您是说江毅先生吗？在新闻界还挺有名的。”
　　“怎么说？”
　　“他家里是做企业的，子承父业，把公司做的很大，算是光宗耀祖了。但他跟警察厅也有很大联系。警察厅有一些破不了的疑难杂案有时会找他帮忙。比有些吃干饭的警察强多了。”张玉华一丝不苟道。
　　果然，自己的直觉没错，很可能这次他卷进了什么危险的案子，而且情况已经很严重了。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会在见到自己要住在其他人家里，也没见他怎么阻拦着自己。想到昨天撞到自己的那个恶煞。陈三儿心里一阵发急。
　　“那最近呢，他有没有调查什么凶案。”
　　“啊？这个，”有是有，但是想到凶案的性质，他倒不好跟陈三儿开口了。
　　“哎呦，你说啊！”陈三儿一冲动，说话也不管不顾的。
　　“最近，最近好几家富户的夫人太太们晚上在应酬回来的路上被奸杀，情况，情况比较惨烈。政府怕引起社会恐慌就把这事儿压下去没让见报，不过，私底下已经很多人在传了，毕竟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张玉华搅着咖啡眼睛看着陈三儿颇是认真的说着。
　　听得陈三儿浑身发冷，果然，以后还是少走夜路的好。自家哥哥可真不让人省心啊。
　　“那，那些死者有照片吗？”
　　“您，您还是别看的好。我在同事那儿看了一眼都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真的是太惨了”说的时候还皱着眉头，眼里真真儿的透着恐惧和恶心，看来情况比奸杀二字严重多了。
　　怪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