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剑短篇》小加百列

27、圣踪

　　南宫神翳，怒了。
　　他暴走，失控，怒得失心疯。
　　少艾说，南宫教主，我真的看不起你，你太狠了，太毒了，而且太嫩了。
　　于是南宫怒上加怒，那张脸扭曲得不成人形了。
　　慕少艾躲开他的招式，驾着轻功把南宫往火力最猛的地方引，他说：我鄙视你。
　　南宫神翳脑子都快气炸了，哪里还顾得躲密道，死眉瞪眼张牙舞爪，一味地追着慕少艾猛攻。好心的教众冲上去，想拦住他撤退，不是被慕少艾杀了，就是被他杀了。
　　他现在是六亲不认，气急攻心，怒发冲冠的魔障阶段。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把慕少艾剁成肉酱就难解他心头之恨。
　　狂怒之中，形体变形，双目赤红，百手百足，铁尺钢牙。看上去，貌似是一只超大无比的蜘蛛。
　　张口一喷，粘液牵拉成蛛丝黏住了慕少艾的脚，将慕少艾拽倒在地，往自己肚皮下面扯。

　　慕少艾心想：神啊，我不应该这么快就暴露的。

　　千钧一发之际，剑子蹦出来了。

　　看清形势后，剑子比南宫更怒。

　　“孽畜！”他一甩拂尘空出右手，抓起一道天雷劈了下去。

　　轰隆一声炭烧火烤，南宫蜘蛛不见了。地上一个大坑，一股股的青烟往外飘。剑子飘下去，沿着大坑走了一圈，弯腰低头，捡了一根烧焦的蜘蛛腿走了回来。

　　“任务达成。”剑子摇摇手中的蜘蛛腿，“少艾，你可以回天庭复命了。”

　　慕少艾坐在地上，靠着树干伸个懒腰，掏出烟管一边吹着轻烟一边欣赏南宫蜘蛛留下的大坑。

　　四年的刀山火海呕心沥血你死我活，就这么结束了。

　　过了一会儿，少艾吐出一口烟雾，道：我快累死了，老人家我心力交瘁。

　　“我知道，”剑子十分大度地伸出手，“我背你回去。”

　　慕少艾说：“我想睡觉。”
　　闭上眼睛，说睡就睡。
　　剑子丢掉蜘蛛腿，搂住少艾，将人抗了起来。带着少艾走出树海，去找素还真。素还真那边已经开始打扫战场了，见到剑子一脸肃穆的表情，素还真双眸含泪，凄然欲泣扑上去问：“还有救吗？”
　　剑子说：“他睡着了”。
　　因为喝多了。
　　再加上精神长期高度紧张，一颗心含在嗓子眼里，这四年以来的日日夜夜，慕少艾过得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慕少艾被送到琉璃仙境养膘的时候，剑子打算亲自去一趟天庭，让天帝派人将少艾接回去，但是他去了登仙道之后，满脸忧郁地退了回来。
　　他仙体受损，居然踏不上登仙道了。

　　原本说好傲笑红尘会去翳流，但是前前后后找了半天，素还真说傲笑红尘临时有事，不能来了，具体是什么事，他也不清楚。傲笑红尘的行踪很少告诉别人，除非是身边非常亲近的人，但是就算告诉了也没用，傲笑红尘嫉恶如仇，看见一点芝麻蒜皮的不平事也要铲平，因此，大事小事一环套一环，不知不觉就从这条道上拐到那条道上，他自己都管不了自己的行踪。

　　他正在找傲笑红尘的时候，殊不知居然有人在找他。

　　剑子去登仙道玩冲刺的时候气力不接，掉下来了，有一位灰色衣衫的人伸了一把手，将剑子提出中元道。
　　那人说：“仙君，急不得。”

　　剑子被震住了。

　　苍天啊大地啊，终于出来一个能说话的了！

　　那人接着说：“天门已经关闭了一千多年了，就算你踏上了登仙道也没用。”

　　坐在悬浮奇谷，喝着圣踪的茶水，剑子很是认真地倾听圣踪的娓娓道来。

　　圣踪说一千多年前，天门关闭了，从此再也没有打开过。天门关闭了，天地之源也就随之关闭，留在人间的仙人们也就跟着倒霉了。天地之源这个东西，是所有仙人的命根子，上仙是直接从天地之源里生出来的，散仙修炼成功之后，脱去肉体凡胎，从天地之源里再捏一个身形出来。从此以后，不论是离开天地之源多远，天地之源与所有的仙人之间，都有断不了的联系。

　　仙人是一个个小泉眼，天地之源就是地下的暗河。地下的暗河干了，泉眼也就跟着干了。

　　天地之源被关在天门外切断了联系，留在凡间的仙人们也就跟着干了。

　　手里有活放不下的，依旧拼命耗费自己哪点水分的散仙干的最快，然后是功力深厚一些的在劫难逃，到了最后，连仙君也跟着玩完了。

　　圣踪之所以撑到现在还没事，那是因为提前避世潜修，将自己冻成冰块。这个时候安心精修，只能保持仙元不散，但是不能让耗损的仙元恢复。这就要比一碗水，冻成冰块免于蒸干，但是碗里的水只有那点，用一点就少一点，用完了就可以摔碗了。

　　不过，这是一道只减不增的难题。天门不打开的话，他早晚也会玩完。

　　现在的圣踪，安心留在悬浮奇谷修炼，不染红尘，不沾风雨。原来的时候，他从未这么用功过，如今不用功就会死，他只能拼命地用功了。

　　为了保存功体，圣踪连中元道都不走。他之所以碰见剑子，是因为看见了树海的天雷。

　　这年头，还敢用天雷这样的招数耗自己的，纯属猪头。

　　圣踪没想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没蒸干的仙人，而且还是个大猪头，因此想去看看这个猪头究竟长什么模样。

　　他原本以为仙人们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剩下自己一个硕果仅存的散仙了。耗了这么久还没耗干，而且还有能力用天雷的仙人，圣踪很感兴趣。不过，他不知道剑子叫什么，也不知道去哪找他，因此决定去中元道守株待兔。没想到，真让他守到了。

　　圣踪听到剑子仙迹这个名字的时候非常惊讶。

　　玉衡星君剑子仙迹下凡时掉进天裂里的事情，地球人都知道。也是因为天裂的缘故，天庭那些据上位者才关了天门自闭去了。剑子听了，表现得比他更惊讶，问，我补天裂去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的确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只记得自己下凡时遇到了雷雨天气，模模糊糊地被雷昏了。

　　这一次的昏头，居然足足昏了一千多年。

　　剑子心中黯然。

　　他终于想明白了。

　　慕少艾耗干了。

　　这下，要想让凡人身份的慕少艾重返天庭，简直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