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前传之天风苦雨（王天风前传）》沙堂

47、47（风哥帅炸！）

　　“回家？”小郭瞥一眼后视镜里梁仲春蹲在地上的身影，回头问陈啸风。
　　“去特高课，”陈啸风抬手看一眼表。
　　“陈局长？——”高木在走廊迎面看见陈啸风，有些吃惊。
　　陈啸风看他一眼，“替我通报南田课长。”
　　“您这是？——”高木看着陈啸风神情装扮，立即明白事态，稍微躬身，“我这就去。”
　　随即，开门，“陈局长请——”
　　“陈局长请坐，”南田一面起身招呼陈啸风，一面命令高木，“去泡杯茶来。”
　　“不敢麻烦高木先生，”陈啸风话里有话的看他一眼，叫小郭，“你跟着一起去——”一面接过他手里的文件包。
　　看着二人出去带上门，南田方才开口，“陈先生，您忽然到访，有重要的事？”
　　“谈不上重要，”陈啸风淡淡说，“我个人一点小事，不过要麻烦南田课长和特高课帮忙。”
　　“您请讲，”南田对陈啸风此刻稍有顾忌，语气也客气了许多。
　　“之前我太太无故失踪被绑架的事情，”陈啸风顿一下，看着南田，“据梁处长讲，是□□分子所为？——”
　　“的确如此，”南田点头。
　　“那么□□分子何以有次恶意之举？”陈啸风口气依旧淡然，然而南田的神情却有一丝波动。
　　“自然因为陈局长身为政府要员，触动了这些丧心病狂的反动分子——”
　　“可是现在我家里，据说也有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反动分子，”陈啸风从文件包中取出嘉宣的画像，向前轻轻一推，“南田课长怎么看？”
　　南田眉头皱一下，“这是？——”
　　“这是我内弟，”陈啸风依旧毫无表情，“南田课长不认识，想来梁处长也还没来及向您汇报——那么我就先跟您透个底；有人指认我内弟——也就是这画像里的人，是□□分子，并以一只耳环为证，试图证明他不仅参与了抗日活动，而且长期逍遥法外，——正是我，掩护了他。”他说完，停一下，看着南田。
　　“我会派人调查清楚，”南田略微尴尬，她没料到陈啸风会先发制人。
　　“这就是我的请求——”陈啸风轻敲桌面，“不仅要查，而且要查清楚；事关重大，我不希望因为一个不明不白的误会，影响了我在政府的工作，南田课长和特高课的声誉，还有军部对我的栽培——”
　　南田怔一下，这看起来是请求，利害如此，毋宁说是一种温和的威胁。
　　还未开口，陈啸风又道，“还有，请南田课长务必帮我找到绑架我太太的□□分子——为了政府官员和社会的安全；有他的证词，或许也能还我一个清白；另外，也希望能由我来处置他——也可以避免以后类似的恶性事件再次发生。”
　　南田看着陈啸风眼中锋芒，整件事是她和梁仲春自己挖的坑，此刻也只好佯装不知，点头称是。
　　“哦，对了，”陈啸风从包中取出一份资料，“近来，经常看见梁处长的人在沿途保护我；我想，既然还有更要紧的事要查，还是省些人手吧，我家人的安危，由我陈某负责就好；梁处长连日来，东奔西走，半夜还要去电影院查案，也实在是辛苦了。”一面把夹着照片的资料轻轻按在桌上。
　　“我会提醒他注意的，”南田皱眉，抬头看着陈啸风，点头，“陈局长放心；您是帝国一手栽培倚重的，我们自然会以您为重。”
　　“多谢南田课长，”陈啸风起身欠身致意，“那么，不打扰您，告辞。”
　　南田看着陈啸风的背影，又看一眼资料里的照片——梁仲春在平安戏院门口，不远处守着童虎，身旁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这是？——
　　她脑中一闪，骤然一惊。
　　“混蛋！”
　　照片狠狠拍在桌上。

　　“不会有人跟踪吧？”小郭有点犯嘀咕，近来乱象丛生，一不小心就是陷阱圈套，也就陈啸风，这个时候，还敢去局里。
　　“开车看路，”陈啸风看着后视镜里的小郭，神情自若。“别的事不用你操心。”
　　小郭还是不放心的瞧一眼倒车镜，大路畅通，并无任何可疑。
　　也是。刚在特高课亮了锋芒，短期之内，日本人应该有所收敛。

　　“在这里等我，”陈啸风交代一句，转身跟着陆明进了戴笠办公室。
　　“您稍等，”陆明向陈啸风略一欠身，“我去请示局长——”
　　刚拧开门，被陈啸风打断，“不必麻烦，”径自走了进去。
　　“局长？！——”陆明有些吃惊，皱眉向戴笠招呼一下，带点警示意味。
　　戴笠蓦地抬头，——这边陆明还要拦，被他摆手，“出去等。”
　　陆明立正点头去了。
　　听得门落锁。
　　“嘭！”
　　“啪——”
　　豁朗的碎响。
　　还有负痛之声。
　　陆明和小郭在外同时一惊。
　　“局长！？”
　　“局长？！”
　　两个局长各有含义，二人面面相觑，尴尬一下，不约而同撞开门。
　　戴笠倚着书桌，抹掉嘴角的血，怒喝，“谁让你们进来的？！滚！”
　　陈啸风不远处站着，背影若无其事，“出去等。”声音阴沉。
　　“是，”小郭先出来，陆明看一眼这场面，皱眉迟疑一下，也跟了出来。
　　刚关上门。
　　“豁朗！——”
　　又是一阵惊人的响动。
　　门外二人互相皱眉，却都不敢贸然再劝。

　　“下手挺狠啊——”戴笠啐掉嘴里血沫，看着一地碎瓷片和玻璃碴。
　　“已经够客气了，”陈啸风掸掸衣袖，拉平西装的衣摆，眼锋一闪，“你欠我的，可是一条人命——”
　　“别他么小题大做，”戴笠用手帕按着手背——刚被玻璃划了长长一道血口子，“嘉宜不是毫发无损的——”
　　话还没完，“咣”一拳冲面门而来，戴笠一闪，桌上台灯砸的稀碎。
　　“还打？！”戴笠这下真恼了，抬脚就踹。
　　被陈啸风轻巧一闪，提住脚踝朝下用力一摔。
　　“打到你明白为止，”陈啸风掐着他的衣领按他在地上，他停一下，“林建华，想起来了吗？”
　　戴笠蓦地一愣。
　　“还要想吗？——”陈啸风刚抬手。
　　“够了！”戴笠翻身推开他，“有话直说！”
　　“从雨燕出事，到嘉宜被绑，再到林建华，”陈啸风扯住他的衣领，“你想搞多大再告诉我？！”
　　“放手！！”戴笠甩开他，皱眉盯着他，“你以为我想搞事吗？！会死人的！”
　　“你也知道会死人？！”陈啸风冷笑，“如果不是我先去处理了梁仲春，我们全家现在都是死人了！”
　　戴笠目光闪烁一下。
　　“珠宝店的事了结了？！”
　　陈啸风轻蔑的丢开他，“指望你们，我有几条命可以扔给你们浪费？”
　　戴笠刚出口气，忽然眼光一凛，“你敢背着我查林建华？！——”他脊背都有些发凉：陈啸风有自己的情报线网——虽然不是头一天知道，可是连他身边的人，底细摸的都这么清楚，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我警告你，你得庆幸这次嘉宜没事，”陈啸风揪着他的衣领按他在书柜上，咬牙道，“倘或我家人再出一点意外；我们家一条命，我会拉你军统十条命垫背！——我说到做到！”
　　说完狠狠一摔。
　　书柜一声脆响，柜门玻璃立即裂开长长的碎纹。

　　见陈啸风摔门出来，陆明立即进来，看着一屋子狼藉，和挂彩的戴笠，皱眉，立即就要叫人。
　　“嚷嚷什么！”戴笠喝止，“你，把地上收拾一下。”
　　“那——”陆明看着门外的小郭和陈啸风。
　　“我说话听不见吗？！”戴笠吼道。
　　“是，”陆明立正，从门外拿了扫帚进来，低头清理地上的各种碎片。
　　他知道戴笠看中陈啸风，也知道这件事，的确是局里理亏，但是如此场面，在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军统，从前没有，往后，怕有难有第二个人，敢像陈啸风这么出格。
　　“叫医务来个人！”戴笠一面用手帕在伤口打了结，一面拨电话。
　　陆明收拾完，转身离开，听见戴笠挂了电话，自言自语，“真它么有种！”像骂人，却忍不住嘴角挑一下。

　　“这下可以回家了吧？”小郭看着陈啸风坐进车里，解开下摆的衣扣。
　　“回家。”陈啸风简短的说，神情却明显的松弛了许多。
　　“好嘞，”小郭心内一笑，这一上午，该出的气都出了，该摆平的都摆平了，是该喘口气了。还有，再不回去，恐怕夫人，要等急了。

　　铃~~
　　“喂，”梁仲春刚接起电话，一听见声音就忍不住怒从心头起。
　　“怎么样？军部还没有动静？”那头依旧不明就里春风明媚的笑声。
　　“动静？！”梁仲春此刻恨不得立即杀了她泄恨，“没有；”他转念一想，抬头跟童虎使个眼色，童虎会意，立刻出门，这边梁仲春继续慢条斯理的说，“你说，我要不要，再去活动活动，催一催——”
　　“也好，”那头林婉华还未察觉有何异常，“那就辛苦你梁处长了；为了升官发财，别忘了我的好处就是——”
　　说完一阵轻笑，梁仲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挂了电话，童虎过一会儿过来低声道，“查到了，是在霞飞路附近的一个电话亭——”
　　“带几个人去，动作要快！”梁仲春眯一下眼，“还有，做的利落点儿，小心别被发现了！”

　　“先生回来啦！”阿秀在厨房隔着窗子，看见陈啸风从车里下来，忙喊一声。
　　“别嚷嚷，小姐刚刚上楼，”文嫂皱眉嗔一句，“你去给先生热点粥，我去加个菜——”
　　“欸，”阿秀点头，收了声，乖巧的过去盛粥。
　　这边陈啸风进了门，小郭接过外套挂在衣架上，把包递过去，“局长，那我先回去了。”
　　“一起吃点东西吧，”陈啸风看一眼厨房正忙活着，笑一下，“你也折腾了一天了。”
　　“我不累，”小郭嘴上这样说着，却忍不住瞧一眼厨房，鼻子翕动，“好浓的酒香！”
　　“好灵的鼻子！”阿秀把粥端过来，看着小郭笑，“今天明家大小姐过来，带了上好的花雕酒，文嫂煨了一只鸡；这不火上正热着呢！”
　　“他不是鼻子灵，是运气好，”陈啸风笑笑，“每次来都赶上好时候——”
　　“跟着局长，总有好福气，”小郭嘿嘿的笑着，一面换了鞋，进门来。
　　“小姐还说留你的午饭，这晚饭都过了——”文嫂端了菜过来，略微嗔怪。
　　“今天事情多了一些，”陈啸风谦逊的笑笑，帮着把碗筷放好。
　　“倒不是怪你，只是总这样，身体怎么会好的呀？！”文嫂看着陈啸风，“看你这样瘦，我都要担心的！”
　　“知道了，”陈啸风有些不好意思，“以后注意；嘉宜呢？”
　　“小姐说今天有些头痛，所以叫她早些休息了——”
　　“我去瞧瞧——”陈啸风放下碗筷就要上楼，被文嫂拉住，“不要紧的，你吃了饭再去！”
　　小郭和阿秀在一旁都看着他笑，陈啸风有些无奈，“好，吃了饭再去。”

　　一时饭毕，陈啸风轻轻推门，坐下来，伸手轻覆嘉宜的额头。
　　“唔——”嘉宜微微睁眼。
　　“弄醒你了？”陈啸风轻轻抚弄她颊边乱发，柔声道。
　　嘉宜握他的手，轻轻摇头。
　　“头痛的厉害吗？”
　　嘉宜笑一下，“只是看书累了而已——”她顿一下，“一定是文嫂，又小题大做——”
　　“今天一忙起来，又回来晚了，”陈啸风看着她抱歉道。
　　“我都习惯啦，陈大局长；”嘉宜伸手摸摸他的脸，笑，“你不在，正好没人和嘉宣抢吃的——”
　　“我在也抢不过他，”陈啸风看着嘉宜软软的陷在枕中，柔软的被子刚晒过，散发着温暖的阳光气味——这个家有种神奇的魔力，能让白天承受的一切压力与算计，倏而变做柔软的情意。
　　在她面前，他的心永远都是柔软芬芳的，像身下的这条棉被。
　　“在想怎么抢吃的嘛？”嘉宜看着陈啸风眼神失焦了几秒，笑笑。
　　陈啸风笑笑，“嗯。”一面解开马甲的扣子。
　　“我来吧，”嘉宜忽然起身，替他解领带。
　　刚刚抽开，被陈啸风结结实实抱在怀里。
　　嘉宜愣一下，轻笑，“怎么了？”
　　陈啸风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想抱着她；讲什么都是多余，此刻嘉宜平稳的心跳，鬓边的发香，温热的脊背，便是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