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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终 ...

  •   随着那一场火同时被扑灭的,不仅是明武帝的生命,也是因他而有的那些恩怨。

      此后,闲王登位尊为明贤王,大明朝改年号为隆开。

      举国欢庆,全民庆祝。

      闲王上位后,将昔日薛立闽以及刘尚书一案重新翻审,为他俩洗白了冤屈。

      谁也没想到几年前的冤案大白,揭露出来的的阴暗算计却让百姓自发地给修建了一座庙,供上让匠人打造的薛立闽骑战马的石像,平日里奉上香火,以此祭奠昔日的战神。

      薛晟得知这一件事情时正躺在床上养伤,心里多少欣慰还有人记得父亲,他薛晟的心愿也算是了了。另说他的伤其实早无大碍了,可某人的服侍太过体贴到位,遂他也不说只装模作样做个病态。

      这一天,天气很好,酷暑也要下去了,白日里风一吹,人舒服地都想睡个回笼觉。

      只是今个,薛晟都打了几次瞌睡,某人还没来。这一个多月来,可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他心急了便扯开嗓子朝外喊道:“来旺,来旺。”

      没一会来旺就进来了,只是表情是不太耐烦的,关键还是榻上这位爷给作的,这养病期间总会为了讨好某人顺带贬低他的服侍。一来二去,这位爷说的多了,来旺就不太想见他。

      可榻上的这位爷是没这个认知的,因为方便上药,他身上只穿了件里衣,青丝也是披散着。别说,这样一看还真有点大病未愈的模样。可是等看到进来的只有来旺一人,这位爷的表情瞬间不好了,自顾自的坐起身,下床给自己利落地倒上了杯茶才问道:“夫人呢?”

      来旺觉得忍不了了,翻着白眼对着他说道:“爷,我看您这病装的也差不多了吧?”

      屋内的窗户都打开了,紫色的幔帐被吹的飘起,薛晟惬意地喝完茶,踢了踢凳子坐下,一脸不屑道:“你懂什么。”

      这已经是来旺这一个多月内不晓得是第几次被无辜鄙视了,起先他还不懂平日里冷的掉渣的爷怎么突然换了个画风一下子龟毛又臭屁呢。倒是得贵有经验,劝他:“这相爱的男女都不正常的,你还是离爷远点。”

      来旺惯常着的还是青色长袍,在丫鬟里头是很受欢迎的,这府里谁还敢给他气受?只是此刻他明显有些上火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将怒未发,薛晟见他没回话,又问:“夫人去哪了?”

      来旺正不耐要开口,房门口就传来一声娇柔的声音,“怎么了?”

      薛晟一听,紧忙把身子歪在来旺身上,一副无力的模样,恨得来旺牙齿咬的吱吱响。可毕竟是自己的爷,再怎样的德行他也得陪他演完这一场。

      果然等孟云容进来后,瞧清楚了惊道:“你怎么下床了!”

      等她走近了,来旺赶紧挪了位置,再瞥见自家爷示意让他赶紧走的眼神,心里郁闷地临走时看都不看那位爷。

      可等他走到房门口了,听着他家爷撒娇似的口吻,问夫人去哪了,后又小声嘀咕着,去看筠怡还不如多陪陪他。

      他抬起头看天,心道,这阳光可真好。

      他家爷这个臭德行搞的他都想找个人来爱了。

      *
      今天这天气好的在室内还感觉不太明显,可一出来,郊外的风吹的,城门外行走的旅人疲累都少了许多。

      而此时,城门外供人歇息的石亭子正站了两人。

      其中一人着着紫色官服,面目俊朗,正是状元郎李简。

      而他对面的人着着一身粗衣,背着个包袱。面容消瘦,可眼里的阅历老陈,可头发却已剃光了,可这人却是孟贾。

      李简依依不舍道:“老师,您真的要走吗?”

      孟贾笑了笑:“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贫僧法号觉尘,施主还是如此唤我。”

      堂堂三尺男儿听了这话,眼里一下子就有了泪光,李简道:“陛下都已说了不再追究您昔日做下的事情,为何…老师您还要执意离开?”

      “贫僧去意已决,施主不必如此伤怀。贫僧记得……下个月你就要去和乐郡上任了,届时还望施主做个好官,多为百姓造福。”

      李简点了点头,伤感道:“今日一别,你我有生之年可还会再见?”

      “出家人四海为家,走到哪就在哪,有缘自会相见。”

      李简知道多劝无益,只好拿起石桌上已经沏好的茶水,自己拿了一杯,再递给孟贾一杯道:“老师现已皈依佛门,学生…以茶代酒……还望老师以后身体康健,活的无忧。”

      孟贾接过仰头喝尽,对着李简双手合十道:“就此别过。”

      风吹的尘土飞扬,李简瞧着坚定向前的佝偻的背影,慢慢跪在地面,朝着那方向叩了三个响头,心里暗自祈愿上天以后能够厚待孟贾。

      而此时,平国公府看门小厮却收到了一封信,说是给薛晟的。

      小厮也不敢耽搁,拿了书信就往盛园陶琉居去,到的时候薛晟正在庭院看着下人栽种石榴树。

      他老早让得贵去外面挑两棵都已结了果的石榴树,可这种结了果还得品种优质的极难找,凑巧有一种了石榴树的人家要搬家,听说平国公要买石榴树,亲自找上了门。薛晟自己还去看了立马就让找熟练的匠人给移植过来。

      小厮来的时候他正忙,等了一会他才接了小厮手上的书信,他刚从地上起来,手上都是泥土,可他丝毫不介意。

      走到旁边空的地方,心下正奇怪谁会写信给他,打开就见龙云凤舞的女婿两字,他心里一怔,写信之人也就清楚了。

      可却犹豫要不要看下去,孟贾那天在朝堂上当众列清了他与明武帝昔日的种种,可谓是身败名裂,按律历理应当斩。可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再加之他…对孟贾也没了恨意,陛下那里还把叫了过去特地问了问他的意思。虽然明面上,百姓都知道兵部尚书以及丞相孟都已赐罪发配边疆,可孟贾却是入了空门的。

      算起来,他也是时候要离开京都了,只是没想到他离开之前还会写信给他,可薛晟却清楚,孟贾的这封信要给的却不是他。

      薛晟与筠怡是打算安定后和离的,可魏远候那天私下调查扣押平国公府下人,比起和离,当今的天子却是觉得让筠怡死在这场叛乱中要好。

      因此,所有人都知道当今的平国公娶的夫人筠怡郡主死了,都道她是个没福的,可却更同情薛晟,以至于府门口有段时间时不时的大清早总会有一筐蔬菜,或者是一只老母鸡鸭什么的。

      孟云容对此怕薛晟心里郁结,还特意安慰他说:“你别想不开啊。”

      倒是薛晟莫名其妙的,“我有什么好想不开的。”转身就让下人把送来的老母鸡让外厨房整治给她补身子。

      孟云容这才不放在心上了。

      而今天,正是筠怡进宫的日子。

      新皇登基,皇宫内可谓是乱糟糟的,当今的皇后皇上都是疼女如命的,一定要把皇宫筠怡居住的宫殿都给修葺好了,今日才让宫人来接筠怡。

      这一个月里,筠怡与孟云容可谓是结了手帕之交,所以孟云容一大早就来帮忙了,只是中途不放心薛晟那特意又回了趟陶琉居,等回来的时候,不免又被筠怡给打趣了。

      宜裳居都是在收拾东西的婆子丫鬟,榴红与王嬷嬷都是要被带进宫的,两人都在指挥丫鬟东西轻拿轻放。孟云容瞧着她俩的行事作风严谨,低低对坐在她旁边的筠怡道:“这王嬷嬷也就罢了,可榴红这丫头怎么也变得不一样了呢!”

      筠怡正在剥石榴,她手指嫩白如葱,那石榴在她手上晶莹剔透,还没吃就让人口馋,她也没抬起头,解释道:“我母后派了教习嬷嬷来。”

      孟云容悟了,拿着她剥好的石榴开始吃,筠怡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抬起头,孟云容一愣,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筠怡就问她:“你跟薛晟什么时候办婚礼?”

      嘴里的石榴汁水还没下去,孟云容呛得脸通红,筠怡笑她:“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薛晟都把府上的先前的女人都安排出去了,不就是想着与你白头偕老?”

      孟云容瞧着她挤眉弄眼,身上的品红宫装也是没了正行,孟云容拧了她一下,“要是皇后知道她派来的教习嬷嬷把公主教习成这个样子,你说你以后还能出得宫吗?”

      筠怡急了,顾不得擦手就要去扰她痒痒。孟云容便要躲开,外面却进来一丫鬟,进来禀告说薛晟找她。

      筠怡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孟云容在她揶揄的视线里别了她同丫鬟一起往回走。

      筠怡盯着看了好一会,等那道翠绿色的身影看不到了,她才转回头对着附近的王嬷嬷道:“嬷嬷你说,我以后会不会遇到一个我爱的爱我的人?”

      王嬷嬷放下手头的事情,走到她面前,盯着她道:“这个世上善良的女子都会碰上疼他的男人。公主一定会的。”

      筠怡听了,脸上升起了个大大的笑容,这笑容明媚了一室。

      等孟云容回到了陶琉居,就见薛晟正站在移植好的石榴树下,一身宝蓝色的长袍穿着,倒是与她初见他时,桃花树下公子如玉有几分相像。

      她心里一动,便存了要吓一吓他心思,只是等走到了他的背后,还未动作就被人一把给揽了过去。

      那人笑她,“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吓我?”

      孟云容气的瞪大了眸子,这人相处久了,嘴上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可她却不知道此刻她粉面微怒,一双眸子似要滴出水来,瓷白的肌肤泛上淡淡粉红,薛晟喉咙处上下吞咽了下。

      一把把她拉正,别过眼道:“咯,你看看这封书信。”

      孟云容却奇怪他突如其来的生分,只是看到他手上拿着信到底先接了过去。

      薛晟见她低头看信,遂把心思打到石榴上,打算动手先摘几个石榴等会剥开给她尝尝鲜。

      可等他摘了七八个,觉得差不多了,回过身才发现孟云容低着头肩旁在抖。

      他连忙放下石榴,把她转了过来,果然见到的就是一张泪脸,他心疼道:“这是怎么了?”

      孟云容抬起一双泪目看着她,又是要哭的样子,“薛晟…他走了。”

      薛晟发现个好借口,紧忙抱住她,劝道:“别哭别哭,你还有我呢。他走了…对他是最好的。”

      孟云容懂,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就算是他在京都了,他可能也不会与她见上一面。他们父女两的缘分在她娘去世那一会就没了。只是以后路漫漫,他一个人远离京都可会好?

      薛晟却好像知道她心里所想,道:“周皎的金武阁遍布甚广,就算你不说,他也会派人暗中观察的。”

      孟云容听他语气酸的,心里的哀伤冲淡了点,就窝在他怀里静静不说话。薛晟低下头看她,“他…可还说了什么?”

      “让我好好…活。一定要活的开心快乐。”

      薛晟一听,连忙说:“那你是不是同意嫁我了?”

      孟云容一愣,问道:“这与嫁你有什么关系?”

      薛晟得意道:“你爱我,以后天天与我在一起可不就是开心?”

      孟云容离开他的怀抱,眯着眼盯他,薛晟被她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忍不住了摸了摸鼻子。

      孟云容心里一笑,往屋里走,薛晟见了连忙要跟上,孟云容头也不回,说:“把石榴拿上。”

      薛晟赶紧弯下身子去捡石榴,不想孟云容的声音又传来,“你爱不爱我?”

      薛晟一听知道有戏,立马大声回道:“我爱你,我爱死你了!”

      不想得贵正带着碧柳来串门子,来旺想来摘颗石榴尝尝,躲在廊柱的下人都冒了出来。

      都齐齐道:“夫人,爷他说爱您,您就应了他吧。”

      这一声后,陶琉居的下人都看见自家爷捧着几颗石榴落荒而逃的背影。

      *
      隆开二年三月,又是一年桃花盛开。

      平国公府的下人都批了假去南山看桃花,因为府里的夫人怀孕了,国公爷喜得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

      得贵也带了妻儿去,府里剩下的也就是来旺与孟云容夫妻两了。

      孟云容是很想去的,只是她的月份不足,大夫说了头三个月不宜出行,遂薛晟就差眼珠子没安她身上。至于来旺,得贵走了,府里没个人打点不行。

      常园的前院种了几颗桃树,现下桃花都开了,薛晟一早就把孟云容给带了过来。

      在躺椅上放了几层厚厚的软垫才让她坐下,这番小心翼翼孟云容几次都是抗议的,可抗议都是无效,渐渐的她也就默认他的安排了。

      只是现下突然就有了身孕,两人都还沉浸在要当父母的喜悦中回不过神,前些日子袁大夫人来串门带上刚得的孙子孙女,那两家伙带的极好,白白胖胖的,就连薛晟都抱了好长一段时间。

      袁大夫人来是来表歉意的,因为他俩大婚,府里的红芜姨娘恰好生产。薛晟因袁婕妤一事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她,她看出来了,特意来宽慰薛晟告知那时袁婕妤一早选的路,无他并无关联,不要放在心上。

      至此,两家的关系升温,时常有往来,薛晟渐渐也就放开了心结。

      孟云容看着薛晟给她摘得桃花蕊,瞧着来旺走进来附在薛晟耳边说了什么就出去了,想了什么道:“前些日子,筠怡跟我说,凝裳郡主好像对来旺有…那心思。”

      薛晟给她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好多桃花才坐到她对面,“你看够不够。”

      孟云容嗔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他才道:“这事咱们别掺和,这种事情旁人最说不得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孕妇性子,孟云容变得比以往要娇气,听了这话,就要掉金豆子了,薛晟吓得:“我的祖宗,好了好了…我晚些就去探探来旺口风。”

      孟云容也怪不好意思的,薛晟递过帕子给她,正思忖着到时怎么开口,就听她说:“薛晟……把徐管家接进府吧。这个府还得他来打理。”

      花瓣随风飘落,岁月静好极了。薛晟撑着下巴看她,看了好长时间,才笑着回她:“都依你。”

      “什么都依我?”

      “老了,走不动了,话都不能说了,你说什么,我一定去给你做,到死都依你。”

      “薛晟,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某人娇气一脸感动地问着。

      “这个..你过来点,我告诉你。”

      孟云容挪啊挪,可某人等她靠近了也是疑惑道:“我不知道。”

      爱情这东西来了,谁知道它什么时候来的。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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