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特工之前传》我心如石照水寒

9、第九章

　　韩露扶着孟蝶。

　　孟蝶被冷风一吹，酒劲上来，跟踩着棉花一样。

　　韩露弯下身，将孟蝶背起来。

　　走了两步，“啪”的一声，韩露低头一看，孟蝶的一只鞋子掉了下来，原来她在背上还不老实，两条腿悠悠荡荡的。

　　韩露拾起鞋子，偏过头：“你老实点，别乱动。”没人回话，韩露想了想，干脆把她另一只鞋也脱下来，两只鞋一起拎在手里。

　　继续往宿舍走。却听孟蝶叫：“韩露。”韩露“恩”了一声。没有后话，过了一会儿，又听孟蝶叫：“韩露。韩露已经知道孟蝶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却仍是答应着“恩”。

　　孟蝶呵呵呵地笑了几声。韩露心想，看来酒劲是真的上来了。

　　到了宿舍。韩露一手扶着孟蝶，一手掏出钥匙。

　　就在这时，“呤——”，楼道尽头的电话响了。

　　正要过去接，怀里的孟蝶忽然开口了：“喂，译电科，你找哪位。。。”

　　韩露一愣，哑然失笑，原来，孟蝶做着梦就把电话接了。

　　韩露接电话，孟蝶似乎是睡着了，枕在韩露的肩上，贴近的脸颊有些烫。呼吸中带着些许酒气了。

　　韩露把孟蝶放在床上，用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叹口气，明天醒了会头疼的。

　　孟蝶醒的时候头不难受，但心里难受。

　　她是从哭泣中醒来的。

　　——
　　那天的清晨，她是从哭泣中醒来的。因为她做了一个梦。

　　韩露没有看见她，自己叫她，也不理，反而转身走了，自己只好在后面拼命地追赶，急匆匆地穿行于人群之中。

　　越是急，越是跟不上，转眼便不见了韩露的身影。

　　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包围着。

　　“呜————”，条件反射的回过头去，伴随着拉长了的汽笛声，一辆火车缓缓启动。

　　匆忙的转身，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摆摆手“对不起”，刚要抬脚，目光却在那人身后定格。

　　韩露怎么在那辆车上？手臂架在车窗框上，正向外看着。

　　喜出望外的自己向她不断地挥手。

　　韩露明明看见了自己，可她的目光平静的掠过，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韩露将窗子关上，转过头去跟她身边的人说话，那些人自己都不认识，眉眼是模糊的。

　　终于摆脱开拥挤的人群，不住用手拍打着车窗，大声的喊“韩露韩露。。。”可渐渐加速的机车，终于将自己远远抛在后面。急的哭了出来。

　　睁开眼，惊出了一身冷汗。

　　——
　　“孟蝶，你醒了？”朦胧中韩露那悠悠的声音传来。眼前一个沉静的身影。

　　韩露站在床边，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摸着孟蝶的额头——“看你把被子踢的。做噩梦了吧？谁让你逞能。头疼不疼？先喝口水。”

　　孟蝶没有接水杯，只是怔怔的回望着韩露温柔的目光。

　　她感觉身上的汗水慢慢冷却，梦里的情景却渐渐清晰，突然觉得一阵委屈。

　　韩露见孟蝶扁着嘴，抬头看着自己，眼里若隐若现的泪花，分明是把方才梦里的哭泣延续到了醒后。觉得真是孩子气，于是打趣道：“梦到什么了？这么大的人，还至于哭鼻子？”放在额头的手，落到孟蝶的肩头，轻轻晃了晃。

　　孟蝶突然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头贴过去。韩露一时有点无措，耳边却是孟蝶的声音：“我梦到你欺负我，我叫你你也不理，我冲你招手，你只当没看见。”

　　韩露将水杯顺势放在床头，揽着孟蝶，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却不知如何做答。

　　韩露一直知道孟蝶对自己好，但是似这般的眷恋，还是超出了意料。

　　而孟蝶此时，却是‘枕边梦去心亦去，醒后梦还心不还’，就如同小时候梦到哥哥欺负自己，醒来后便要说哥哥是个大坏蛋，非要爸爸拿报纸虚张声势的打哥哥几下，才觉得平衡。而此时，好象韩露真的离开了，她沉浸在这种情绪中，也非要韩露亲口答应她什么，梦里受的委屈才能够平复。

　　韩露没有让孟蝶等太久，轻轻地，但很认真的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自己怎么会丢下她走了，更加不会不理她。
　　——
　　孟蝶被韩露哄的破涕而笑，却赖着不起床，靠在枕上，画了一副画给韩露。她说韩露那天，就是这个样子。韩露却不认，她说画里的人，如果勉强说有三分象自己，倒不如说有九分象孟蝶自己，于是断定，这是孟蝶为自己画的自画像。由此证明，她的酒还没醒。

　　韩露无视孟蝶身为作者，对自己作品持有最终解释权，反而批评孟蝶，不应该醉酒。

　　孟蝶狡辩说自己没醉，而且最听古人教诲——酒到半酣正好。自己只是喜欢微熏的感觉。

　　韩露连忙打断她，亏得还记得古人教诲，微熏的话怎么会闹出在梦里接电话的笑话。

　　孟蝶听完韩露的叙述，又怀疑是韩露编排出来取笑自己的，不能轻易上当就信了；但又觉得自己这么可爱的人，完全有可能犯这么可爱的错误，未尝不可信。

　　但玩笑过后，她很郑重的告诉韩露，她从前真的没醉过。韩露问为什么这次会醉。

　　因为有你在身边呀，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啊。

　　孟蝶这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