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样的女子》兰玉墨

10、第 10 章

　　春节韩棠必须回香港几天，清优留在北京过年。
　　大年初一，街上人山人海，清优又是个爱热闹的好奇宝宝，拉着乐瑶往人多的地方挤。没想到发生踩踏事件，他们被拥挤的人群挤散了，清优在北京迷了路，索性自己到处晃悠。
　　乐瑶傻掉了，夏清优前一刻还和她推心置腹无话不说，下一秒就捅她一刀自己溜走，她的心思可比夏荷深沉的多。韩棠肯定会以为她又帮忙放走夏清优，不杀了她才怪。
　　如果是夏清优自己溜了，那么谁也没法把她找回来。她这些年一直在逃亡，真的走了谁也找不到，她更不是夏荷，她的生存能力是惊人的。韩棠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清优怎么突然就离开他了。
　　风一样的女子。
　　树欲静而风不止。风走了叶子却落下了。风无定性。她会为他停留吗？
　　当韩棠站在窗户边举杯自饮望月长叹时，夏清优却又从背后抱住了他。
　　“你从哪冒出来的？”
　　“窗户啊！你带那么多保镖，仇家找你？！”
　　“夏清优！”
　　“到！”
　　“你走了为什么又回来！？”
　　“我迷路了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
　　“迷路？三天才回来？”
　　“北京人真多啊！我拉着乐瑶，走着走着硬被人挤散了，我就自己去看街车表演了，我一高兴就跟着他们走，没想到越走越远。”
　　“是吗？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的手机被偷了。”
　　“哼哼。”
　　“真的。我追着小偷跑了好几条街，到了胡同绕啊绕我就不认识路了。”
　　“哼哼。”
　　“我反正也迷路了，就跟着人们看灯会踩气球舞狮子，北京人真会玩啊。”
　　“你还知道回来？”韩棠冷言冷语。
　　“我昨天就想回来了，没带钱嘿嘿。中国话我听得懂，他们的字我就看不明白了，这个地方我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名字太古怪了。”夏清优是越南人，英文日文都是林安雅教会她的，中文是跟珍妮学会的，不过会说不会写哈哈。在香港韩棠教她写常用的汉字，越南字和汉字一脉相承学起来无压力，她可以津津有味的看金庸武侠小说，万万没想到北京人用的简体字！可把她坑惨了，她只好中文英文一块用连蒙带猜，半天才遇到个知道这地方的人。
　　“嘿嘿。”韩棠还是面无表情。
　　“我本来想。。。拿一点的，不过我答应过你不再偷东西，所以就借了一个人送我回来。”
　　“呵呵。”
　　“呵呵什么，这点魅力我还是有的。没想到还没下车就看见你的保镖，害我费事从窗户进来。”
　　“哼。”
　　“哼。有没有想我啊！”
　　“脸皮真厚哦。没有！”
　　“你不要我了？那我走了。”字未落她抬脚要走，脚还未稳一把被韩棠拽回怀里，嘴唇被狠狠咬了一口。
　　“我不想承认我爱上你了。我败给你了。你冲动野蛮，像小孩子般贪玩胡闹，一点女人味没有，我不知道喜欢你什么。我很想你，本来昨天要来的，他们说你走丢了。。。你要是逃走我肯定找不回来了。。。”韩棠一向是强势霸道的，连开玩笑都不落下风，此刻他脸上露出难得的孩子气，任性迷茫又无奈。狂野豪迈放浪不羁的夏清优让他患得患失，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将跑向何方。
　　“我。。。”夏清优很惭愧，害他担心成这样。
　　“别说话。你个野丫头，那么多人看着你就不见了，那么多人守着你又进来了。你这个小偷，偷我的东西，还偷了我的心。。。。。。”如果说夏荷是韩棠的朱砂痣，夏清优恰好是他最黑暗时刻照进来的那束明月光。
　　凌靖告诉清优，韩棠在香港接到电话人都傻了，一个人对着手机沉默了很久，之后和谁说话都语无伦次，一个劲拉着他问为什么。他认识韩棠十几年了从没见过他这样，要不是有他打理一切韩棠真的会出事。本来以为韩棠从婚姻不幸走出来了，整个人开阔许多，心境和以前大不相同，没想到一个电话就把他打回解放前。
　　清优想起来了，第一次她偷韩棠的项链，第二次她把韩棠揣进海里，都是他浑浑噩噩失魂落魄的时候，都是因为夏荷。这次却是因为她。清优又得意又开心又骄傲，一时忘形拍着手傻笑。
　　凌靖看呆了，“我算明白了，你看着普通一点都不简单，一时凶一时柔，一时机灵，一时迷糊，行事古怪偏偏处处透着坦率直白，谁都捉摸不透，难怪硬汉韩棠毫无招架之力。”
　　那是，我要让你们看透那还叫不简单吗？老娘不是白混的。夏清优心里嘀咕。
　　“他可不是束手就擒乖乖投降的。”清优笑得天真无邪，“我也不是。”她可是赖在韩棠的别墅天天和他吵，一吵架就要动手，受了不知道多少伤才撬开他的心。
　　乐瑶对清优韩棠的相处惊讶万分，清优这样解释：“我可是一代神偷，韩棠说我偷了他的心，那他的就是我的，花自己的钱，有什么顾忌？”韩棠为了感谢夏清优几次救命大恩，被她讹诈了所得的千分之二，足够挥霍二十年了，现在她花掉的只是利息而已。不义之财花出去才算数。当然这些她都不会告诉乐瑶。清优的经历是乐瑶这样的女孩无法想象的，她们一边做着花瓶一边认为自己过的很辛苦，清优看来她是作茧自缚，乐瑶知道的也就是清优编的那些，夏清优不可能真的对她推心置腹。

　　半夜睡不着睁开眼，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
　　“snow。”
　　这是清优第一次见到下雪，美极了。她傻站在雪地，无穷无尽的雪花从墨蓝的天空落下来，落在她手掌心，竟是小小的六菱形，说不出的精致。
　　“下雪了！下雪了！”她欢呼雀跃的跑进去叫醒韩棠，韩棠不肯起来。
　　清优自己出去抱了个雪团，偷偷的塞进他被窝里。
　　她又蹦又跳跑出去，一个个雪团从她身后砸来，韩棠气得跳了起来报仇。清优脚下一滑在雪地上打起滚，笑得爬不起来。
　　北风潇潇，卷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两人打雪仗玩到天亮。

　　Let the snow fall down on me
　　Let the stars set us free
　　There is love around the world
　　For there are angels flying
　　There's joy around the world tonight

　　Let the snow fall down on me
　　Let the stars set us free
　　There is music in my heart
　　For there are angels singing
　　There's music in the air tonight

　　Vad o lumina ce se aprinde in ochii tai
　　La fiecare fulg ce zboara peste vai
　　As vrea sa pot zbura si eu
　　O clipa printre nori
　　vreau sa plutesc
　　Si lumea s-o privesc
　　Let the snow fall down on me
　　Let the stars set us free
　　There is love around the world
　　For there are angels flying
　　There's joy around the world tonight

　　Let me your wings for a while angel
　　Show me the secrets of love
　　Like snow through the sky
　　I whish I could fly
　　And feel the miracle of love

　　Let the snow fall down on me
　　Let the stars just set us free
　　Let the snow fall down on me
　　Let the stars just set us free

　　There is music in the air
　　For there are angels singing
　　There's music in the air tonight
　　There is music in the air
　　For there are angels singing
　　There's music in the air tonght

　　第二天韩棠感冒了高烧不退，还死活不去医院。
　　“你也会生病啊。”
　　病中的狮子变成了猫，被夏清优各种蹂躏，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会错过。
　　奇怪，都穿的很薄跑出去，夏清优抵抗力怎么就那么好。真邪乎，韩棠一辈子失意过几次，次次都被夏清优撞上，真是克星，韩少爷多少年没病过了。
　　“我从小生病都是自己扛过来的。你少爷身娇肉贵吃块臭豆腐都拉肚子，当然比不过我了。下次千万别穿着睡衣跑出去。”
　　她说了这句话，韩棠更不可能去医院了。狼心狗肺，谁把他半夜拉出去玩雪的。
　　韩棠借故耍赖抱着夏清优不准她走。
　　“你存心不想好是不是？这会可不是我对手。。。”
　　清优踹了他两脚，脸色很差的韩棠竟然笑了起来。
　　“韩棠，你是不是受虐？”上次他受伤她也对他很差，现在想想他那时候蛮享受的，要不然早砍死她了。
　　“不是。”韩棠从小就背负家族使命，太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很难得这样偷懒，心情当然好了。
　　“我再踢你两脚试试。”清优一抬脚，“啪”韩棠真掉地上了。。。
　　“对病人也这么狠。”韩棠干脆躺地上合眼睡了。
　　“起来起来！”清优拽他半天拽不起来，这家伙大概是存心整她一点也不配合，害她一头大汗，保镖们好像蒸发了一个也没出现。
　　“不管你了，你睡地板我睡床，反正你死不了。”清优气喘呼呼一边扯过被子扔地上，一边倒头就睡。
　　天还没有亮，清优睡得迷迷糊糊的，刚下床就被绊了一跤，一手就按在软绵绵的东西上，吓得她大叫起来：“啊！你怎么还睡地上！”
　　“你还好意思。我是病人你还说。”韩棠有气无力的睁不开眼。
　　“韩棠！”糟糕，清优一摸他的额头，这人又发烧了。
　　嚎啕的哭声把凌靖等众人都引来了。一进门保镖吓呆了。
　　清优坐在地上抱着韩棠大哭。
　　到了医院，随行的人们差点笑死。
　　“我不哭你们能出现吗？你们人都死哪啦？你们老大不能说话也不动了！”清优还在伤心的抽泣。保镖们知道韩棠清优一向闹得欢，所以很默契的雷打不动，塌床事件后更没人敢进他们的卧室。凌靖就冤枉了，他住的远。在凌靖看来，韩棠遇到了克星，勇敢聪明刚强的夏清优是上天派来收他的。
　　韩棠本来没什么事被清优瞎折腾一星期还没好，在地上睡了一夜病情加重了。等他好了一准不让她舒服，她不哭才怪！
　　果然，第二天保镖不准她进病房。
　　“没气量！我不就是把你踹下床吗？”
　　“原谅我吧，我都给你道歉了！”
　　“不让我进去我就不进去。我就在这烦你！你一路放行，把我堵在这不就想整治我吗？我让你整治，反正你早晚得出这个门！”清优索性靠着门框坐下。
　　从早坐到晚，清优成了门神，她不停的说笑着，韩棠不理不睬。
　　“好困！嗯。”清优胳膊一伸，趴地上睡了。
　　半夜里一个人影手脚并用爬到舒服的床上。
　　“下去！”缠上身的东西很快被发现。
　　她被逮到，反倒光明磊落：“我刚才偷偷亲你了。”
　　“下去。”
　　“不要嘛！地上好凉，明天我也病了谁照顾你。”
　　“下去。。。”
　　“我不下去，你把我踹下去吧。”清优紧紧抱着韩棠，他要真踹，一块下去好了。嘿嘿嘿。
　　“别想偷袭我。”
　　韩棠不再搭理她，重新入睡。
　　清优笑了笑，软磨硬泡了一天才给她好脸色看，真是个难伺候的家伙。
　　一连几周的暴雪加上病殃殃的韩棠，他们被困在北京又呆了一个月。
　　走之前凌靖给韩棠践行，请他到天上人间玩。这里格调非凡，装修奢华，设施齐全，宽敞明亮，充满了贵族范儿和神秘感，同样的也充斥着腐败糜烂的气息。不偏不巧，清优和乐瑶逛街堵车迟到了三个小时。她们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韩棠凌靖已经半醉，包厢里一屋子女人，混蛋，一看就是从事色情服务业的。
　　韩棠半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三个女人正伺候他，一个给他喂酒，一个给他按摩，还有一个正上下其手。
　　Bitch！老娘的人也敢碰！
　　“乐瑶，”清优拉了拉乐瑶的胳膊，泪眼朦胧道，“就是他们两个！”
　　乐瑶一脸困惑，还没反应过来清优抱住她大哭起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
　　清优越哭越大声，把在坐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我的病就是他们传染的！”
　　“什么？你病了？”乐瑶不知所措。
　　“我认识他们，要么是那个姓韩的，”清优伸胳膊指了指凌靖，“要么就是那个姓凌的！”接着又指了指韩棠。
　　“你说你说你说。。。”乐瑶被她搞得更糊涂了。
　　“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这两个混蛋，传染了艾滋病！”清优说着，搂着乐瑶哭得更伤心更大声。
　　包厢里的音乐很轻很柔，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人全呆住了，那些小姐脸全僵了。
　　韩棠“霍”得站起来，大步到乐瑶面前把哭着的清优狠狠拽了过去。
　　清优顺势被他带了出来，一点力气没使，踉踉跄跄差点跌倒，她抬着头对视韩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全都出去！”凌靖也醒了，大声呵道。
　　面面相觑的小姐们纷纷落荒而逃，不敢多留一分钟。
　　“夏清优！你玩过了！”韩棠拽住清优的脖子。
　　“哈哈哈哈哈。。。”清优爆发出天崩地裂的笑声，脸上还挂着泪珠滑稽极了。
　　乐瑶总算明白了，夏清优是带着她即兴表演了一出，她可真是好演员，眼泪说来就来。刚才这一闹，这会艾滋病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上人间，韩棠明天拍拍屁股走了，凌靖以后可没法在这混了，乐瑶一想自己又被株连了。
　　“你这次闹大了。还笑！”
　　清优还笑得花枝乱颤，“我又没说你，你又不姓凌，”她看看凌靖，“别瞪我，你也不姓韩。”
　　“你让凌靖以后怎么来天上人间玩。他一定不会饶了你！”
　　“我还没打算饶了他呢！带你到这种地方！你乐意着是不是？”
　　乐瑶真是佩服，夏清优才认识凌靖几天，言语间如同老熟人，哪像她怕韩棠怕得要死。
　　清优韩棠继续拌嘴，不亦乐乎。
　　“喝酒就算了，还让人乱摸！男的不行，女的更不行！”
　　“你管的还真多。我没打算娶你呢！”
　　“我还不嫁你呢！你找女人，我也有。”清优无比亲昵的搂过傻愣的乐瑶要往外走。
　　“回来！”韩棠一把将清优抓进怀里，随手又把乐瑶推个老远，“行啦。咱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