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男孰女又如何》风曦祺

4、第四章

　　这年盛夏，高寒13岁。
　　这节生物课，高寒的脑袋里很混乱，很慌乱。
　　老师讲到两性区别的时候，班中男女同学大约分为这三大阵营，1是调皮的男生瞎起哄2是娇怯的男生和女生很尴尬，以假装翻书来缓解尴尬的气氛，3是看不出什么变化，该听课还是听课，这种人通常会成为1的调侃对象。
　　而高寒则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他上学的第一天起，奶奶和姑姑就坦然的跟他说了他身体的缺陷，他也坦然接受，因为不接受也不能改变什么。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也跟自己说不要在乎这些要好好学习，于是他就真的不在乎，以一个小姑娘的身份该干嘛干嘛，兴趣广泛，成绩优异，。
　　可是，老师讲的，书上印的图片……这是什么？
　　我的身体，原来真的是……
　　高寒的脑袋快要裂开了……
　　高寒的弟弟名叫高爽，因为是秋天出生的，秋高气爽，是个哭声洪亮，身体健康的小男孩。九月里的一个红彤彤的树熟柿子，比起他这一个大冬天里的冻柿子——还是没懒过的，又涩又没味，要讨人喜欢的多。不过他仍然不在乎，反正弟弟也就逢年过节回来，姑姑还是对他好，奶奶还是基本把他当空气，他跟小轩子还是该玩玩。小轩子知道他爹妈带着他的弟弟回来还特地来安慰他来着怕他吃醋。
　　可是，自己的弟弟叫自个儿“姐姐“
　　可是，我的下面也长着，我有时候也要早起剃小胡子茬……
　　为什么，当我12岁时早上起床看见床单上血迹斑斑，奶奶在瞪我……
　　为什么，前些日子我觉得我又尿床了，我这么大还尿床，奶奶不但没有骂我，还让姑姑带我去医院呢……
　　他想起，那个医生，说话很温柔，用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摸自己的……
　　他都愣了，傻了，快疯了。
　　和他同岁的安然和他同班。
　　“诶，高寒，没想到你这么色呀！听得这么认真，哈哈哈哈哈哈！”
　　“我……”
　　“别吵了，后面静静。”老师轻轻敲黑板。
　　下课以后，班里的女生凑成一堆窃窃私语。
　　“你知道么，听说有人在厕所里看见高寒，说他有那个……他该不会是……那个吧？”
　　“我觉得是！你看他个子那么高，又和男生玩得那么来，他该不会男扮女装吧！还是学花木兰女扮男装？”
　　“你们看啊，他那个头发一直那么短，就没有见过他穿裙子，他一定是怕……”
　　“得啦！你们又胡咧咧什么呢？真是嘴大舌长！将来谁敢娶你们啊！”
　　“安然你插什么嘴呀，管你屁事呀！”一个女生反唇相讥
　　“就是，你偷听我们说话，你是不是有病呀。”
　　“我就听不惯你们胡咧咧！人家高寒做操站女生队户口本上写着是女孩你们这是诽谤知道不？”安然很是义愤填膺，虽然他老是挤兑高寒，但是毕竟是“青梅竹马”高寒又老帮他学这个学那个，用他的话说：“举手之劳不做不是人！”
　　“我……”高寒本就心里乱的很，听见这些个话，更难受了。
　　“你们还不走呀，这就上体育课了！”安然轰女生们走。
　　“安然，你老这么护着高寒，你是不是喜欢他呀？”一个女生说
　　“就是，你俩老在一块。”
　　“操你们的妈，别满嘴放炮。”
　　最能说的一个女生，把两只手的食指伸出来，分别指着安然和高寒，然后画了一颗心，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事实胜于雄辩……嘻嘻~“
　　“走吧，高寒，他们不走，咱们俩走，她们连你的脚踝骨都比不上……”
　　高寒默默地跟着走了。
　　整节体育课高寒都心不在焉，差点一个狗吃屎摔在地上。
　　安然其实更心不在焉，他小时候就看见过高寒的下身，的确有一个……，他该不会真的是二椅子，双性人吧……
　　女生们则凑成一堆，窃窃私语，她们自己是一个小团体，刚才安然那么跟他们叫板，他们才不会这样就放过那两个人，不过他们一群姑娘肯定是没有胆去整一群哥们人高马大的安然的，于是她们把矛头指向了高寒。
　　高寒做完值日，刚准备收拾书包回家。突然她发现那5、6个女生又背着书包回来班里了
　　“你们落东西了么？”高寒问
　　“没有，不过你今天听让我们看不顺眼的啊。”一个女生过来朝着高寒肚子就是一脚。
　　高寒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痛苦的皱着眉头。
　　“我看你那个安然不是挺罩着你的么？你有本事让他叫人来打我们啊！我哥哥在高中认识好多朋友，看看谁怕谁！”女生里的头头把安然的书包狠狠扔在地上，铁质的铅笔盒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
　　“我一直觉得你挺有意思的啊，他们都说你是“二椅子”我们蛮好奇的……”
　　两个女生冲上去摁住高寒，然后剩下三个女生开始疯狂地扒高寒的衣服，高寒大喊着哭泣，可是同学们早就放学回家了，老师的办公室在操场另一头，根本听不见。
　　直到女生们完全脱下了高寒的裤子，她们也全部愣住了。
　　原来他们传的是真的！
　　真的！
　　这个高寒，还真的是二椅子！
　　真是可惜呀，没有带照相机，正当他们打算进一步扒上衣的时候，突然一个女生感觉一阵天晕地转。
　　她的脑袋，被一只有力的脚狠狠踩在地上，那只脚还在碾，幸亏没用力，可是这个力道已经让他忍不住痛哭起来。
　　其他几个女生看到一个高高的男生，梳着板寸，正狠狠地踩着他们头目的脑袋。
　　“还不快滚！”那个男生大喊，声音颇有些稚嫩，看来应该是初一的或者和自己同年级，怎么没有见过
　　几个女生赶紧爬起来跑了，搀扶走了那个被踩的失去半条魂的女头目。
　　浦高轩赶紧脱下衣服给高寒遮挡
　　“赶紧穿上吧，我的活冤家，你惹谁不好，惹上这群八婆了。”
　　高寒只是嘤嘤的哭。
　　“走吧，这么晚还不回家，安然上我们家找你，我哪儿知道你去哪儿了，他还在校门口等着呢！快着点！没事，你看她们不都走了吗！没事的，你一块肉都没少，我回头找人帮你打她们你就解气了吧！别哭了，你一哭就……”
　　高寒睁着流泪的充满红血丝的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走吧，寒寒，你受委屈了，我回头帮你直接告到主任那里，还是我找我哥们揍他们给你解气，你说怎么样？我请你吃麻团儿吧！你是不是饿了！”
　　高寒哭个不停。
　　“来，擦擦，”他慷慨的拿出自己的校服外套，高寒把外套抱在怀里，哽咽的憋住了哭。
　　“人家安然在门口等着你哪！”
　　安然看见哭哭啼啼的高寒更气了
　　“是那帮丫挺养的小娘们儿干的不，我明天就叫我弟兄把他们……”
　　“安然，别介……”高寒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我真没事，别闹大了，告诉老师吧。”
　　“你告诉老师，老师顶多罚他们写检讨，会变本加厉的！”在这方面浦高轩相当支持安然
　　“得啦，走吧，你不是说，卖麻团儿……”高寒走在前头，抱着校服，在夏夜的傍晚，凄凄切切，就像漂泊的引火虫，短发在路灯下泛光，低着的头显得他更加可怜……
　　多少年后，浦高轩回忆往事，说那时候高寒的背影一下子就戳在他心窝上，从此高寒真的成了她的“活冤家”。

作者有话说

　　可以掐CP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