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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乱坟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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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你在意的人为自己做早餐会是什么心情?感动、幸福、甜蜜是每个人心中的答案吧!就比如南宫,看着桌子上黄灿灿的煎蛋和浓稠适中的小米粥,心里除了感动,还有就是满满的甜蜜。
“这碗粥是你的,记得空腹喝。”
穆静音盛了碗小米粥油放到南宫面前,抬头看到对方端详着煎蛋也不下筷,不禁挑了挑眉,“我们先吃吧,让小诺多睡会儿。”
“还真有点儿饿了。”南宫舀了勺粥油尝了一口,“好香,你经常自己做饭?”
“恩,在国外的时候都是自己做。”穆静音夹了块煎蛋到自己的小碟里就不再多言。
食不言寝不语,很好的饮食习惯,南宫弯了弯唇角也开始静静地享受这丰盛的早餐。
石小诺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出了卧室往卫生间走,“清音,今天我们去外面吃吧。”
走了两步小诺感觉不对,怎么多了一个人,‘嚯’地转过身,惊讶地瞪着眼睛,“‘凉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就不能在了。”穆静音吃好饭,擦了下嘴角,好整以暇地看着小诺。
“昨晚是‘凉子’送的我,太晚就没回去。”
南宫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抬眼看着妹妹,“赶紧去洗漱过来吃饭,迟到了我扣你薪水。”
顶头上司的话,敢怒不敢言,小诺转身气哼哼地朝卫生间走去,昨晚和程特使进行了一番长谈,他的意见是策`反清音,而对于‘凉子’的相救两人始终摸不透,至于那伙蒙面人更无从查起,会不会是‘凉子’所派?她到底是什么人?
三人吃过饭一起去了宪`兵`队,上了三楼就各忙各的,穆静音处理完日常公务想起有份文件需要去特高课,向秘书宫泽交代了句转身出了研资课,抬头就见左手缠着绷带的岗村匆忙地走过来。
“岗村少佐,伤好了吗?您这慌慌张张地要去哪儿?”
“‘凉子’大尉,我正要找你。”
岗村左右瞧了瞧,引着穆静音到了走廊的僻静处,“你还记得八木少佐的案子吧!研资课是不是还保存着卷宗和照片。”
“保存着,怎么了,案子有眉目了?”
听他提起八木,穆静音心里一惊,面上含笑的说:“恭喜岗村少佐这么快破了案。”
“不瞒你说,案子移交给南山少佐。”岗村压低了声音,“她一大早的过来提卷宗。”
“哦,这样啊,你在办公室稍等,我去拿给你。”
“不用麻烦了,我跟你一起去。”
岗村细致地检查完卷宗和照片,心里舒了口气,和穆静音打过招呼又匆忙地离开档案室。
阳光照射进走廊,穆静音眯了眯眼,卷宗和照片送过来时就被做过手脚,岗村刚才那表情,显然此事与他有牵连,可南山为什么突然会对八木的案子感兴趣呢?
‘滴滴嗒塔’的电台声和来回走动的人员,显示着译电室的繁忙,收报员理绘子摘下耳机拿起一张纸,转身走到石小诺的面前。
“组长,米国急电,请您签字。”
石小诺拿过报表签过字,将电报夹好,“最近米国`急电频繁,你多注意查收。”
“嗨!”
拿上公文夹,石小诺起身去往课长办公室,南宫签过字看了看电报,秀眉深锁,“你在这里等我会儿。”
“恩。”
石小诺坐在沙发里看着南宫破译`电`报,心思急转,情`报`课下辖译电组、发报组、监`听组和内勤组,每个组所有情`报汇总给课长,再由课长交给机要课破译,密码本掌握在司令官和机要课长手里,这样繁琐的程序很不容易得到情`报。
6号、10号电台只有北川正雄和南宫掌握,今天这份电报是10号电台传送,刚才瞧眼电文自己也破不了,内容会是什么呢?
南宫将译文和原电报放进公文夹,起身走到门口,临走看了眼小诺,“待在这里别乱走。”
关紧门,小诺走到办公桌前,用铅笔涂抹着南宫刚才用过的纸张,(红姑已抵沪,目的海神计划,其身份不详,野狼)。
野狼?小诺皱了皱眉,撕掉那页纸烧毁,看来,米国那方面有渗透者。
上午课里不忙,穆静音打算去取车,出了宪`兵`队发现被跟踪,弯了弯唇角,招手叫来黄包车。
“太`君,您去哪儿?”
“宪`兵`队沪西分队。”
转了一圈阅览室,又到档案室翻阅了几份文件,时间也到了中午。
穆静音转身对跟着的一位日国`军`官道:“村上君,分队的工作做的很好,辛苦你了。”
“课长夸奖了,您中午是否有时间。”顿了下,村上观察着穆静音的表情,“我想请您吃顿便饭。”
“就在附近找个酒楼,今天身体也有些乏了。”
出了大门口,那辆跟踪的车还停在树阴下,穆静音让村上稍等片刻,自己径直走到敞开的车窗前,取下墨镜看着车里的南山。
“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去醉仙楼,那里的蟹黄包味道纯正。”
“不怕我扫了你的雅兴?”
既然被发现,南山索性大方地看着穆静音,灿烂地笑脸、清澈地眼眸、脸颊边漾起那个小括号,一时晃了她的眼。
“你要是不去,大伯和哥哥会怪我失礼的。”
“只能是我失礼了。”不想再跟她继续周旋,南山转头对司机说:“开车。”
穆静音看着急驰而去的车,缓缓地带上墨镜,这个女人到底在查什么?
应付完村上的饭局,穆静音慢悠悠地走过一条街,没发现尾巴后这才去往贝当路。王老太爷去访友不在家,只有林逸杨和王远芝在,打发了家佣,三人到书房密谈。
“小老大,安延来电,因为出色完成铲雪行动和潜伏名单任务,我们集体荣获二等功,每人颁发一枚铁十字勋章。”
林逸杨一脸兴奋地看着穆静音,“三号首`长说,等我们回到安延,他将亲自为每个人带上勋章。”
王远芝搅拌着杯里的咖啡,看了眼林逸杨,“我只想手刃李士群和渡边,以告慰上官姐和牺牲的战友们。”
自己媳妇的这句话,让林逸杨本是兴奋的心情荡到谷底,穆静音看了眼两人,和缓地拍了拍王远芝的手。
“相信我,这笔帐慢慢算,收拾好心情,迎接新的任务。”
“小老大,什么任务?”林逸杨问。
“敌`人准备对浙东和江北的新`四`军`使用化学`武`器,作战计划已经制定好,后天他们在国际饭店举办先行宴,我们趁此搞到情`报。”
“具体行动方案?”王远芝拧紧了眉。
“明天老林和葫芦先去勘察下地形,这是饭店设计图。”说着话,穆静音从公文包里掏出份设计图铺在桌子上,“初步计划,一组人做接应,另一组人打外围。”
经过一个小时的商议,三人拟订好行动计划,等一切收拾停当,响起了敲门声。
“三小姐,林家少爷,楼下瑞娜夫人找。”许妈轻声回禀道。
“许妈,好生招待瑞娜夫人,我这就下楼。”王远芝应着话看了眼两人,起身出了门。
林逸杨轻敲着桌面看着小老大,“老师这次有麻烦了。”
穆静音递根烟给他,划燃一根火柴,“你要出手吗?”
“只要不危害到组织,定会帮她。”
瑞娜随着王远芝进了书房,抬眼看到穆静音时怔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喜色,“正不知如何找你,却巧了在这儿遇见。”
“以后有急事可以直接找我,或者让阿芝、老林转告。”穆静音摁灭了烟,为瑞娜倒了杯咖啡,“这么急,定是大行动吧。”
“在说之前,你会帮我吗?”说这句话时,瑞娜的手不由的抓紧了坤包。
“于公于私,我必全力相帮。”
瑞娜欣慰的笑了,这还是她原来认识的伊芙,“我想请你们帮我盗犬海神计划’。”
“‘海神计划’?”穆静音和老林、王远芝交换了下眼神,“说说你们掌握的情`报。”
“这项计划被德`国列为A级机密,军情5处也不清楚。”
瑞娜喝了口咖啡,缓了缓心绪,“我们只知道计划关乎到太平洋海上的战局,由德方`国`防`部、日方`海`军`部牵头,阿勒斯中`将和井上`中`将具体实施,而北川海`军`少`将是井上的下属兼好友,所以……。”
“所以你才会找到我。”穆静音目不转睛地看着瑞娜,“因为北川海`军`少`将是凉子的大伯。”
“恩,只有你才能胜任这项任务。”
穆静音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花房沉思,房间里其他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时转头看着不知想什么的小老大。
“在帮你之前我有个条件。”穆静音关上窗走到瑞娜身边,“共享你的情`报。”
“这个没有问题。”瑞娜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我的小组竭尽全力配合你,还有,非常感谢你们。”
从王府出来已经是下午3点,穆静音回到宪兵队到课里转了一圈,然后去往司`令`官办公室,北川正雄正在打电话,见妹妹进来,挥挥手让她稍等。
“好的,伯父,我会跟凉子讲。”挂上电话,北川正雄起身走到妹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和板垣君相处的可好?”
“与他谈不到一起。”穆静音双手抱着茶杯,语气里带了点委屈,“板垣君家世虽好却纨绔做派,不像大哥和哥哥您,过几天我会和他讲清楚。”
“板垣君是板垣司令官的侄子,他的面子不好驳回。”
“哥哥这么想我嫁人吗?如果父母亲和大哥在,他们不会如此逼我。”
想起逝去的亲人,穆静音红了眼圈,“哥哥变了,不再是那个为我上树摘果子、为我挨罚的二哥。”
“凉子。” 北川正雄搂过妹妹轻轻抚着她的背,心里有苦难言,“哥哥没是那个疼爱你的二哥,你看过战报,太平洋战线拉长,只怕…哥哥想以后有人照顾你。”
“有哥哥和大嫂、孩子们足够了。”穆静音闷声闷气地道。
“不说这些了,哥哥也管不了你。”
北川正雄心里叹口气,掏出手帕为穆静音擦着泪,“大伯父特意交代,他的寿辰你一定要来,届时会介绍高层大员认识。”
“好。”
下了晚班,穆静音在城里兜了一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径直向西郊乱坟岗开去,中途给板垣打了个电话,又买了些酒水、香烛和纸钱。
天边已现星星点点,通往乱坟岗的道路坑坑洼洼,两旁是大片茂密的野草和树木,间或出现三、四座孤坟,一阵微风吹过,似是有人在林子里低诉哭泣,坟头周围有些觅食的乌鸦,偶尔聒噪两声更添一丝凄凉。
车子在一片被烧毁的树木间停下,穆静音熄了车灯,从后备箱里提出个竹篮,随即往林子中走去,借着月光,一大一小两座孤坟引起了她的注意。
两座坟牌子上没写名字,却有上过坟的痕迹,大坟前有个用土堆起来的大三角形,小坟前是个小三角形,看到这个标记,穆静音心里一惊,警觉地观察着四周,除了风吹、草动,没什么可疑之处。
摆上水果,点上香烛,撒了些酒水,穆静音这才来到小坟前,已经很确定这就是牺牲战友们的坟,那三角形只有特种部的人知道。
“玉儿,老陈,战友们,我来看你们了。”
心里默念着,已是湿了眼眶,不知是谁收了他们的尸骨,算是有个祭拜的地方。
“等抗战胜利了,如果我还活着,再为你们迁墓,这是你们喜口的点心和大前门。”
两座坟前各摆了些烟和点心,又在小坟前撒了些米酒,“玉儿,特意带了你家乡的米酒,不怪静音来晚了吧!”
“玉儿不冷了,静音陪你来了。”
轻轻擦拭着无字的木牌,两行清泪滑落,一阵风吹过,落了几片树叶,也吹乱了秀发。
“玉儿,那本日记看了,恨你更恨自己,本可相守却留下这么多遗憾。”
抬手‘咚咚’地猛灌了几口米酒,跪`坐`起`身`抱着坟头,无声地哭了起来。
土堆下埋着上官玉的尸骨,却只能以这种方式拥抱。
迷蒙中,穆静音看到上官玉出现在眼前,乌黑的长发、暗红的旗袍,还有莹莹一笑露出的那对酒窝。
“玉儿,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却不能继续下去,你会怪我吗?我该怎么办?”
上官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微笑地看着她。
树上一只猫头鹰机警地扫视着四周,忽然‘咕咕’地叫了几声,这叫声惊醒了穆静音。
抬眼望了下周围,起身`添了几把新土,又站了一回,然后收拾好东西,穆静音转身离去。
“战友们,佑我手刃李士群和渡边,那时再来看你们。”
不远处一座孤坟后闪出个人影,利用地形的掩护跟着出了树林,看着穆静音上了车,然后又潜回到上官玉的坟前,暗夜中,那双眸中闪出道亮花。
“守了这么久,终于来人了。”人影喃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