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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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伴
永嘉十二年十月，秋。
雁京西郊，庆陵。
睿帝的庆陵旁边，有一间朴素的草堂。
慕容柳就住在这间草堂里，在灵帝的默许下，草堂里建有密道，通入睿帝的陵寝。
每天早晨，慕容柳浇完园中的草药，就会带上酒和干粮，由密道进入赵方的墓室，去陪伴赵方一整天，六年多来，日日如此。
墓室深入地下，主室上方点着鲸鱼油脂的长明灯，四周放满雪山上运来的万年坚冰，正中摆放着一副巨大的寒玉石棺，整间墓室冷如冰窖。
慕容柳浑然不觉，趴在石棺一边，痴痴地看着棺中的赵方。
赵方就躺在棺中，秀丽的容貌未曾改变，神态安详得如同在午睡。
“赵方，你的样子还是那么好看，我却已经老了。”
“你的侄子赵丹是个好皇帝，现在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也是你教导有方吧？他几次派人来请我回朝，还亲自来过一次，但是我都没有答应他。御妹凌波公主三年前下嫁给了状元刘祁，夫妻和睦，前年春天给你添了个小侄孙，名叫刘衍，可爱得不得了，你高兴吗？”
“我曾答应过你，如你先我而去，我会代替你活着，连你的份一起好好生活下去，我不会食言。可是你知道吗？没有你存在的世界里，我一个人实在是太寂寞了。虽然每天都能见到你，可总这样看着你了无生趣地躺在石棺中，不会对我哭也不会对我笑，真的很难受。再待下去我会发疯的，你不会想要个疯子在身边胡言乱语吧？”
“我会到各地游历一番，不是以前任宰相，更不会是以慕容世家主人的身份，而是作为一名普通的大夫，去体味一下人生百态。明天我就要离开雁京，到这里来向你道个别，想来你应该不会怪我。”
“据说西凉国的死亡沙漠里长着一种能起死回生的百皆草，我派过好几批人到那里都是有去无回，这次我会亲自带人去走一趟。只要有哪怕有一丁点可能让你复生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慕容柳伸手入棺，褪下赵方手腕上的夜光珠串，解下其中一颗，用丝绳穿了，挂上自己的脖子，又将剩下的珠串戴回赵方手腕。
“这颗夜光珠会在今后的日子里代替你陪伴我，一直到我回来，等我。”
传说慕容柳在西域路过古城楼兰时，曾赋诗一首：
走楼兰
荒野枯木鸦声绝，寂寞寒丘白骨堆。笑问骷髅本是谁？枯骨不答人问题。转身试看旧城墙，城墙掩在沙河里。本是繁华一古城，如今唯余亡灵伴。秃鹰头顶空盘旋，不见人迹心不甘。
永嘉十六年，西凉国的一队商旅来到雁京，带回慕容柳的骨灰，交付灵帝。
灵帝打开慕容柳的骨灰坛，只见灰白色的骨灰中赫然有一颗墨绿色的莹石，灵帝认出是睿帝遗物，不由大为感叹。遂命人将慕容柳的骨灰放入睿帝棺椁，随后下令拆除草堂，封死庆陵密道，这对君臣挚友终于相伴同眠。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