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装耳音》瑜魅

6、开始

　　一个月内，一个家里又多了四个人。混进府里的慕离忧，暂住的回纥王子邬澜焓霜，还有他的两个随从。
　　慕，皇后娘家的本姓。慕离缃，慕离忧。不仅是同辈，还都有着开国功臣的血脉。不知道是什么风刮得可以让一朝的国舅装成一个女子混进王爷的府中，却又不怕自己被人识破呢？
　　无数的荒谬绝伦之事冲击着我思维的每一层，手中的‘妖剑’指向一个人的脖颈。“做人还是要堂堂正正的好。”收起剑，来人的脸色缓了过来。
　　“王爷的情报网的确叫人佩服。方才的剑招是因为想到了太多想不通的事情才会如此乱无章法，而能让王爷乱了心思的人也有在下一份吧。”慕离忧ms一点也不为自己在别人家吃白食而羞愧，反而还有些反客为主的腔调。“国舅太抬举小人了，小人的心思怎敢包含国舅呢。”“哈哈！既然瞒不了你，当然，我也没有想过要瞒你，那我就老实的招了。”“没有想要瞒我，又为何没事扮成女子在街上做诱饵呢？”“不然你认为我堂堂一个国舅怎么住到王爷的府中呢？”倒还理直气壮的样子。“呵，难道小人的狗窝还不如你堂堂国舅的凤凰巢么？”“废话，我巢里的老鸠死活不肯走，撵得走她我还用得着离家出走吗？再说了……”他贴到我身边对着我耳朵吹了口气，“我早就想和你同进同出了，就是你这两天理都不理我。”嘴巴翘得半天高。他傻乎乎的样子让我哭笑不得，那种幼稚的表情居然还看起来蛮可爱的。“好，你想住就住吧，但是不能白住，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慕离忧虽然天性爱玩，但是绝非膏粱弟子，聪明绝顶，制造武器的事情可以交给他管理。明影没有什么意见，依旧忙于京城里各大商行的管理。
　　妖剑是一把寒剑，其性诡异，常人使用时会被吸尽阳气而亡，但此剑在郬比天手里却有另一种习性：不但运用自如，刚柔随性，且将他的内力练得纯厚丰实。每次我想回忆这把妖剑的来历时，总会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只记得那是用了很大的代价得来的，并且是一次很痛苦的经历，而那以后明影就被父王安排在我的身边，暖床。
　　“你在喝闷酒吗？” 薰衣草的味道闻起来还是让人安神。“王子要不要喝一点，暖暖身子。”“不了，酒乱人性。”
　　我微微一笑，又呡了一口酒，酒乱人性吗？那酒后为什么又出真言呢，难不成人性本恶？
　　“王爷安逸的生活有什么用得着愁的事情呢？或是我的到访让你为难了？”真是世界反了，一个名正言顺住进来的人会不好意思，而那个蹭进来的却完全不懂这些。“不是。”还想和他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始。
　　“你等一下。”过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盘红白相间的糕点，“空腹喝酒易醉。”
　　虽然不喜欢吃甜食，但还是尝了一块。这种糕的甜味很淡，却有一股浓郁的香气像是果子的香味，很像蕃荔枝的味道，让人齿颊留香，回味无穷。吃完后觉得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味道很好。是你做的？”“嗯。”他淡淡一笑，“喝酒的时候必备的。”
　　有时候觉得他和明影很像，但最后还是发现了不同的地方，明影对我百依百顺，而他却是对我若即若离。
　　夕阳这个时候把手伸到了他的脸上，反射出柔和的光，可怕的是，我竟然发现自己的目光被吸住了。仿佛看着他的时候就会很安心，会让人想奢侈地占有着那一种恬静的温暖。很想就这么霸占着，但是理智告诉我，我们注定不属于一条道。就像是群居的刺猬相互取暖，却又不得不保持着不伤害彼此的距离。既然如此，距离还是远些好。
　　晚上我决定全家出去放松放松，最近大家都很忙，而且今晚应该是圣诞夜。一行四人，我、明影、慕离忧、邬澜焓霜。淮河上的画舫染出一抹浓艳的朱红。想想去年的圣诞夜，我和哥哥在光年广场吃冰激凌，然后季冬熙那个大猪头又缠着我们去看烟花。说起来其实应该是我打扰了他们的圣诞夜，那场烟花原本应该是季冬熙专门放给哥哥看的，还摆成了肉麻的爱心形状。他们现在在一起吧，在干嘛呢？还有陶映……应该有他自己的新生活的。
　　“在想什么呢？表情那么奇怪。”慕离忧认真的看着我。
　　表情奇怪？总比他这种会赖在别人家里的人突然严肃起来正常多了吧。“没什么。”我的头转向月亮的倒映，此刻的它，适应了我们的到访。
　　“没什么？没什么你干吗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语气里充满了火药味，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惹了这个怪国舅。
　　“眼睛里进沙了。”我冷淡地回答。没想到他的回应却是一把抓过我的衣襟，然后吻上了我的双唇，他娘的。技术比上次有长进，不会是他偷偷练的吧？脑子进水的。还好明影和邬澜焓霜在里面喝酒，我们在甲板上，否则事情就大条了。恍惚间看到了他的一双剑眉绞成了八字形。莫名其妙。
　　十只羊数完以后，他放开了我。
　　“嗖”地一声，一支长箭滑过我的脸颊。还好我及时躲开，否则就不是现在的一个小血口了。我用拇指拭掉脸上的血渍，用舌头一沾，还好没什么大毒，就是一点半步仙而已。
　　所谓半步仙只是一种在一个时辰内就可以让人呜呼的毒药，产于江南，是靖王的秘药。可惜药性本寒，用在我身上就有如补品。
　　“喂。”我刚想喊住那个没脑子的国舅大爷，他已经一个箭步向对岸冲去了。这种白痴光有蛮力，智商为零。按照刚才的箭速来看，射箭的人应该位于我们五十米开外，而河的对岸又是一片黑灯瞎火的，他这样追过去看得到人影才怪，还不如明天去拜访一下靖王比较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