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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长江之畔,孤行双影(下) ...

  •   嘴上说着“完完全全地放心了”,刘备最终还是思虑良久后,在当天晚上召唤了林中。
      这其中,也有些探看林中是否离开了自己的意味。
      所幸,林中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来了。除去逃亡路上景山那次,他一向是随叫随到的。不过,今天却显得更快。
      依旧是那身斗笠黑纱、遮面布、黑色短打。“主公。”低沉沙哑的标志性声音响起,林中向刘备行了个礼。
      刘备挥挥手,示意他榻上坐,“阿中的速度真是越来越快了。而且,”随手又斟了杯茶,“连气都不带喘的。”
      林中的“谢主公”顿了一下后,他解释道:“其实……中今日有事要面见主公,所以已在主公房外徘徊良久,待房内臣属退去后正欲进屋,便收到了主公的召唤。”
      “咦?这倒十分难得。”林中上次主动找自己还是在派他监视孔明行踪的时候,真实太久远的记忆了。“但说无妨。”
      “首先,中要向主公请罪。”林中毫无征兆地下榻,单膝跪了下去,“主公携民渡江途中,曾召唤过中一次,中……是知道的。但中却没有回应主公,不仅犯了玩忽职守之罪,置主公于危难之中;更有负于主公一直以来的信任,可谓欺君。”然后左膝竟然也跪了下去,“说到欺君,我,其实……”只见林中轻轻扶了扶遮面布,仔细看的话,还可以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等会,你先别说,让我猜猜。”刘备打断了他,“你所谓的玩忽职守和欺君,可是指不顾我的召唤跑到前面开道这事?”
      “……嗯?”林中扶面布的手定住了。
      “探子都跟我说了,说是在前往江陵的一处矮坡下发现了埋伏的曹军的尸体,身上都有致命的剑伤。我想了想,能赶在我军之前杀害敌人还不被探子发现行踪的,大约也就只有你了。”刘备一脸自信。
      “呃……这……”
      “是也不是?别吞吞吐吐的。”
      “……是,主公明鉴。”林中越说越小声。
      “哈哈!你确实有错在先,但也是为了帮我们扫去障碍、减少伤亡,这是一大功啊!功过相抵,我不上也不罚,就这样吧。”刘备笑着扶起了林中。
      “谢主公大量,中今后必听从主公指挥,竭尽全力,在所不辞。”林中往后一退,拉开两人的距离,然后又是一记大礼。
      “你直属于我,两人相处却不需如此多礼数。”刘备邀林中上塌后,又道,“除了请罪,你还有何事相求?”
      “呃……呵,中一时忘了,主公既然召唤了中,还请主公先说吧。”林中低头,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杯沿。
      怎感觉这孩子请完罪后有点呆呆的。刘备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后,重新抖擞精神,“其实跟逃亡时想要拜托你的事是一样的。你……能不能请你跟孔明走一趟?唔,就像对我一样,在暗处保护他的安全。”
      “嘭”“哗……”两声脆响,林中手中的茶杯滚到了榻上,撒了一桌子的茶水。“嘶……”林中轻呼出声,刘备赶忙递给他一块布,转身又寻了一块冰凉的玉质印章,“烫着了吧,用这冰冰。”
      林中摇了摇头推开了玉:“主公,这却是……!”口气里满是急切。
      “呃……啊?没什么为何,我只是一味地有些担心孔明而已。阿中别多想,我不是要把你指派给孔明,也没有告诉他你的存在,更不是不相信他而让你暗中给我盯着。”刘备安慰似的拍了拍林中的手背,“孔明这家伙看着温文尔雅的,实际上脾气犟的很,也很是不能估计自己的实力。我不知道你在去江陵的路上撞见孔明没有,但你肯定听到了他欺骗我孤身求援的事情。他做事总有燃烧尽自己的决绝的热情,丝毫不会自惜。我是真的很不放心。”
      “……”明明是一番正常的解释,不知为何,林中却渐渐低下了头一声不吭,手紧紧攥着,像是在忍耐什么。
      “所以啊,我想让你随他同去,如若他一切安好,你回来就什么都不用向我禀报;如若他有危险,在他面前暴露身份也无妨。平日里你跟着我我都难以觉察,他功夫远不如我,定不会发现你的。”刘备说的口干舌燥,他一口干尽茶水后,像是醍醐灌顶,又想到了什么东西,“哎,对了!我且给你一封手书,如果你在人前暴露,就出示它,这样无论是东吴还是孔明都不会动你的。”说着便要提笔。
      “不用了!”林中呼了一口气,起身下榻,一拜到底,然后压抑着开了口:“还请主公放心,中定不辱使命。中不在期间,望主公善加珍重。”
      面对这凛凛的气势,刘备竟震的无法反应。沉默了一会后,他听到自己沉稳地开口道:“……好。明早我会让人寻一个渔夫带你过江,你且穿的像普通百姓一般就好。无法亲自送你远去,还请照顾好自己。”
      “遵命。“不待刘备去扶,林中便擅自站起,然后又是一记大礼。他无言地转过身,用手背擦了擦脸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整场见面都在诡异的气氛和对话中中进行,待刘备恢复状态后,他才发现,林中找他要说的事并没有提及。……所以,究竟是什么事呢?
      多思无益。刘备摇了摇头,便去睡了。
      第二天,刘备亲自到渡口送鲁肃和诸葛亮。看着两人立于船尾的柔和身影渐渐模糊,直到连船帆都望不见时,刘备笑了笑,将目光投向右侧。
      极远处,一叶扁舟悄然起行。
      “小兄弟真是厉害,竟然有那江东军营的通行证!”年迈的渔夫呵呵地笑着, “你家亲戚是哪位军爷啊?”
      “这哪是里我厉害啊,要不是托我家先生的福,我哪敢到人家地盘溜达啊!”年轻人摘下斗笠,腼腆地挠了挠头,“还是老人家您胆大,敢带我过去。真的谢谢您了!”
      “哈哈,我一辈子做的就是这江东水军的河鲜买卖,自然是练出来!”渔夫摇起桨来更卖力了,“小兄弟与我投缘,却不知如何称呼啊?”
      “在下子安,这一路上可就拜托您照顾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长江之畔,孤行双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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