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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Part 7. 两难 ...

  •   洛杉矶冬季的清晨亮得格外早,即便是酒店厚重的窗帘也阻挡不住明媚的阳光。Matt觉得自己睡在一片温柔的暖阳中很久很久,直到围住自己的那团温暖渐渐淡去后,他才失意的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眼,正巧看到站在墙边讲着电话的Simon。

      Simon勾起窗帘的一角看着外面,一束耀眼的光打在他仅着了长裤的身上,映衬着那身如巧克力块般分明的腹肌格外结实,而胸前那不多不少的胸毛成功的唤起了Matt对昨夜那场酣畅淋漓的记忆。

      年轻的小伙子略显不自在的再度翻了个身将视野换了个方向,却看到另一边枕头上整齐叠放着自己的衣服。他伸手捞过衬衫,一股被烘干后的洗衣精的气息迎面而来,让他的精神彻底苏醒过来。Matt这会终于发觉到,不仅仅自己的衣物被人妥帖的洗涤干净,就连身上也完全没有以往欢爱后的粘腻与僵疼。想必在自己心满意足睡去之后还被这人好好的照顾了一番,顿时心里生起一丝难以描绘的滋味。

      就在Matt抱着衬衣发呆的时刻,忽然被人从身后揽住,打完了电话的Simon探过脑袋看着年轻的小情人抱歉道,“吵醒你了吗?真抱歉,今天我要去外地工作,得赶飞机去了。”

      坚硬的胸膛紧贴在自己裸~露的肩膀上,Matt不由微微一凛,对于这个刚见过两次面就发展神速的男人,他多多少少还有些不能适应。他在一天之前,不,是十个小时之前,可是没有一丁点想要恋爱的计划和冲动。

      于是Matt借着起身的动作摆脱了对方的怀抱,他的表情有些看不出喜恶,仿佛一点也没有因为昨夜一蹴而就的情爱而变得亲密的意思。

      Simon看着他穿衣的动作愣了一阵,才同样坐起身披上了衬衣,他将整面墙的落地窗帘打开,仿佛期待着明媚的阳光可以驱散屋内诡谲的气氛。就在他刚刚系了两粒纽扣时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也不问当事人的同意直接拿过Matt放在矮柜上的手机,颇为迅速的输入了一阵。然后把屏幕递到Matt眼前说道,“我的号码,打给我。”

      Matt接过手机,上面果然已经被键入了新的联系人“Simon Halls”,他不满的表情立刻浮现在脸上,毫无遮掩,然后Matt终于说出了今早的第一句话,“我有你的名片。”

      Simon嬉笑地收了手,仿佛他一切的举动都是为了逗眼前人开口一般,在他眼里已经把此刻Matt的冷漠反应归结于羞涩二字,对于一个在好莱坞名利场沉浮惯了的成功男士来说,这倒是极为难得的浪漫情怀。

      Matt斜眼看了看Simon继续系领带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一身衬衫牛仔裤的打扮真是太对了,此时他很潇洒的把包往肩上一背,转身就要做那个先走的人。

      Simon当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逃脱,他一个健步就横亘在Matt与门口之间,然后笑着问道,“嘿,这么着急做什么?”

      “Halls先生不是要赶飞机吗?”Matt很不解风情的再度打破被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氛围,他本能的只想快点逃离这个让他感到尴尬的场所。

      Simon站在门口没有退让,但他的脸色已经一改方才的笑意,用几乎可以称之为认真甚至严肃的眼神端详了Matt几秒,然后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我是认真的,我不是玩玩就算的。”

      Matt如同刺猬一般瞬间睁了睁眼睛,他张嘴口好几次想要说点什么,但随后调整出了一副他想象中最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哦,是么。那很抱歉,我是玩玩就算了的。”

      说完再也不给Simon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推开他的肩膀冲出了房门,Matt直到走出酒店大堂才缓下了脚步,他几乎被自己方才的粗鲁吓到了,他此刻还能闻到贴身的衬衫上隐隐飘来的青柠的香气,即便是曾经一起生活两年的男友也未曾做到如此体贴入微。Matt反复想着Simon的话,他相信那是真诚的,而自己为何明明有那么一点心动却偏要说出那么绝情的话?

      直到Matt回到了自己的旅馆小屋,他抱着腿靠着床沿坐在地上,透过脏污的玻璃窗看向天空,他才隐隐读懂自己的心意。窗外同样是洛杉矶冬日的暖阳,仅仅一个街角的距离,却是如此天差地别,就如同他与Simon的差别一样。作为一个小演员,和一个著名PR公司CEO扯上关系,有多少人会相信这只是他的一时情动,没有任何计划与索求。他这二十几年的人生已经承受过太多的非议,他已经受够被人议论纷纷的日子。在他坚强的外壳下还是难免有着不为人知的软弱,对脆弱的心灵越为强撑的死守,越发铸造了这种敏感而倔强的性格。

      所以Matt此刻只想把昨天荒唐的一切归责于酒精的作祟,虽然他敏锐的知道真相并不是这样,他当时当刻曾是多么主动且清醒……他摇摇头不愿再去回想,他踉跄的爬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他想也许搬到郊区去是最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办法,更何况他已经连这家小酒店都住不起几天了。

      在Matt搬家之后的一两周里,Simon再也没有联系过他,这简直是太合情合理的事,任是谁在被如此粗鲁对待后都会知难而退吧,Matt在起初的几天里略微有些低沉但很快便让自己不要再放在心上。

      而就在一月底最后的工作日, Matt接到了电影《Flightplan》剧组的电话,他被录取饰演一位叫Eric的男空乘人员。Matt当即借了房东的老爷车一路开进城里,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一页纸的台词剧本。而剧组也在一周内投入了拍摄,Matt想他可能是剧组最后一个选定的演员,但无论如何,一切又走上了顺利的道路。

      当Matt第一次站在27000平方英尺的摄影棚中,看着刚刚搭建完成的E-474巨型客机布景时,他觉得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他更无比的感恩,这个在他处处碰壁时给予了他微小机会的电影,在他即将没入泥淖前将他拉了出来。虽然他只有短短的几句台词和镜头,但能近距离的目睹Jodie Foster这样影后级的表演简直是难以想象的收获。

      如此顺利的进程让时间飞快的转动,Matt大概连续一周的时间早出晚归扎在摄影棚里观摩着每一场戏,直到一个晚上他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

      二月中旬的洛杉矶的夜晚已经很是温暖,Matt站在摄影棚外有些惊讶的拿着电话,他重复着对方的话,“你说你已经到了这里?”

      Matt不知道此时的心情该如何形容,从他生命中已经淡出四个月之久的Mike此刻正说着他来到了洛杉矶这个事实。Mike记得当初Matt预定的酒店但却找不到他,只得打电话来找人,他还说,“亲爱的,你忘了今天是情人节吧?”

      Matt几乎一瞬间就记起了Mike讲电话时的语气,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男人傻傻的站在狭小酒店玄关的样子,对这个相爱了两年之久的爱人他是怀念的,更何况这人刚刚从纽约来到了洛杉矶,跨越了几乎整个国家的宽度,在情人节之日来到了自己面前。

      Matt说了正在拍戏的摄影棚的地址,这一切如此自然而然,又如此合情合理。而后的时间里他站在摄影棚外焦躁的踱着步子,他在裤兜里摸了摸,他觉得此刻应该点上一根烟才能镇静下来,虽然他对吸烟这件事从没有迷恋。

      而他的焦躁在半个小时后变成了难堪了,因为他在见到Mike之前看到Simon大喇喇的开着车停在了空旷的场地上,这个停车场的照明让他想假装没有看到都很难。

      Matt硬生生的和朝着自己走来的人打了个无关痛痒的招呼,然后想着就这样点头而过最好不过。但Simon显然和他的意图相悖,他在看到Matt站在外面的那一刻有些惊讶,但很快笑呵呵的凑了过来,仿佛两人之间又回到了那天站在派拉蒙片场之外的样子,就如同熟人一般打着招呼,“怎么站在这?”

      Matt将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耸了耸肩,抬了抬下巴看着黑下去的夜空,他说自己出来透透气。

      “正好,去吃个晚饭吧。”Simon颇为熟稔的捞起对方的胳膊,他当然不是正巧和Matt总能在片场外的停车场遇到,他在这个小家伙跑掉之后着实生了一整天的气,但之后将近两个星期的东奔西走里他依旧对Matt念念不忘,他敏锐的理智天线很快就接收到了这个信号,一向精明的Simon Halls几乎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决定了要追求这个已经牢牢印在自己心里的人。

      Matt的双肩缩得更紧了,但在这温暖的夜晚里略微显得怪异。他正想用一个借口搪塞过去,就听见汽车的笛声,一辆出租车正好停在街边,他本来等的人在他最不希望出现时到了眼前。

      很快的,停车场上变成三个人的世界,Matt机械的为两人做了介绍,但他只说了名字,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对方的身份。

      而Simon在听到Mike的名字时,极为轻微的变换了一个笑容,这一切都落在Matt眼中。

      抱着复合之心的前任男友和正在暧昧期的男人碰在一起,Matt觉得今天一定是被诅咒了,就在他准备赶走其中一人时,Simon识相的说要去摄影棚看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Matt用极为掩饰的视线看了那远去的背影几次,才上前拉过了Mike的大皮箱,他说这有一个很近的酒店可以暂时住下。

      两个人在亮着路灯的街上走了一段,这间摄影棚比较偏远,几乎没有过路人打扰他们两人之间的安静。Matt从箱子的重量上知道,Mike这是带了不少东西,他兴许是有长住的打算,但此刻Matt却无法问出口。

      在入驻手续都办好之后,Matt站在电梯口告诉Mike自己要回去了,再晚就没有公车了。Mike在僻静的电梯间才总算有机会抚上对方的脸颊,轻轻吻了一下,他迟疑了好久才说,“也好,我们明天再谈。”Mike的唇离开了Matt的脸,但手还抚在Matt的脖颈并未松开,他的眼中掩藏不住的期待和他刚刚所说的话是如此背道而驰。

      Matt抬起手整理了对方的领口,他低敛的眼睑盖住了大半个眼眸,同样的迟疑了很久,但最终Matt还是离开了酒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Part 7. 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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