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妖无姬

3、Part 3

　　“我……”
　　“女子是不能参加科举的。”
　　“但是正常女人能有胆子跟你打吗？”我就不相信了，打不过我还说不过了？娉婷如今抱着破罐儿破摔的念头——反正宇文成都也并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只要他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这……好吧，这确实是个理由，最起码这位真的是第一个敢跟自己过招的女人。
　　咦？木有说话，再接再厉！娉婷在内心给自己点了个赞:“宇文公子应该知道，这世上并不是只有男子才有才华处理天下大事，娉婷自认虽是女子，但绝不会比男子差。”
　　“所以黎姑娘视律法为无物？”
　　“如果我把自己当着男子呢？”娉婷确信自己可以说服宇文成都了，“仅仅是才华，如果我可以胜过男子呢？宇文公子，娉婷与您打个赌如何？倘若娉婷取得了文武状元，那么宇文公子便将娉婷当做男子看待，并不再提今日之事？”
　　宇文成都微微怔了一下。
　　“好，揭榜之日为限。倘若黎姑娘不是文武状元，便接受律法的制裁。”
　　“一言为定。”虽然并不是十分自信，但是起码为自己赢得了一线生机。否则一旦这件事揭露出来，自己必定会因为欺君之罪……
　　那么，便赌一把好了。
　　但是事实证明娉婷的运气是极好的。
　　揭榜之日，她腿软不敢过去，生怕到时候宇文成都守在揭榜之处强拉了她去官服什么的，丝毫已经忘了宇文成都本身就是官员——虽然此时还不是大名鼎鼎的天宝将军，但是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了╮(╯_╰)╭
　　结果宇文成都亲自过来了:“不错，文武状元。挺有自信的，居然没有去看榜。”
　　我能说是没有胆子去吗？算了，这么丢人的事就不要 说了，到时候净叫人看不起。
　　紧接着就是殿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殿试直接取消了，只叫她这个文武状元暂时跟着晋王杨英，也就是后来的杨广处理军中之事。此时，娉婷才想起来，正史上的杨广不仅仅是个狂妄的帝王，同时也是少年英才。
　　宇文成都要去训练金蛇卫和禁军，所以护卫的工作便落到了娉婷手里。虽然说这件事让她一个文武状元来做着实委屈了些，连杨勇都看不下去——真实原因自然是他想收拢这位新晋的文武状元。但是娉婷给的理由也很充分并且获得了独孤皇后的赞赏:“俜庭年纪尚小，此次虽侥幸成了文武状元，但是资历尚浅，倒不如先从低一点的地方做起，自己也有更多的时间学习。”
　　如此低姿态的文武状元实属罕见，可是天知道她仅仅是想讨好杨广，与宇文成都在同一条船上的话，起码暂时不用担心事情败露。
　　不过说是随从，其实娉婷也开始帮着杨广处理政事——那是真正的政事，她现在不可能会接触到杨广手中的大事。
　　总的来说，娉婷过得很是惬意。
　　“俜庭，今日你便随着成都去处理禁卫军的事吧。”
　　“是。”她与宇文成都同时拱手道。
　　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进宫。
　　待在宇文成都身边着实忐忑——不过话说自己倒不算矮，虽然跟宇文成都的个头没办法比，但是和一般女子比起来已经算是高的了。
　　“你很怕我？”
　　“什么？”娉婷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宇文成都挑眉:“你怕我。”
　　“呃……我要说不怕你信吗？”娉婷觉得对方绝对是在逗自己——什么人把柄在一个刚见了几次面的人的手里会不怕？
　　“其实你不用这么害怕。”他说，“你既然已经完成了这个赌约，那件事便会烂在我的肚子里。”
　　“不早说。”娉婷长舒一口气，连带着眉眼都是笑意:“你说的啊，不能不算数！”
　　“成都向来说话算话。”居然一直在刻意压抑自己？既然，她比男子更有才华，自己何不给了她这个机会？这世上，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人，能少一个，便少一个吧。
　　“那就好！”
　　“你的真名是什么？”
　　“娉婷啊！不过我没有姓氏，黎这个姓氏是因为我在想姓氏的时候刚好是黎明，便随手写了这么一个姓氏。所以不要叫我黎大人什么的，叫我娉婷就可以了。”
　　宇文成都:“……”你真的不知道你的品级是比我低的吗？
　　禁卫营里均是英才。
　　娉婷这一刻才发现这句话的真实性，也难怪杨坚将禁卫营交给宇文成都打理了——一般人还真干不了这种从吃力不讨好的事。
　　“将军，这位便是新晋的文武状元了吧？”点阅结束后，一个男子忽然说道。
　　“在下黎俜庭，不知阁下是……”
　　“俺不喜欢你这种文绉绉的小子，看起来没断奶似的。”这句话一落，军营中便响起来一片哄笑省。
　　“田护卫，黎大人此时不过十四岁，何必咄咄逼人？”说话的是随行的叶红影，听说是杨广的护卫之一，不过很奇怪，这是娉婷第一次见她——是的，是她。目测十八岁，未婚，总是瘫着一张脸，表情比宇文成都还少。
　　“叶大人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怎么能是咄咄逼人呢？”那个护卫
　　笑道，“兄弟们就是想看看武状元的武艺如何？”
　　“若是所谓的武状元只考武艺，有哪几个能入得了晋王殿下的眼？用兵之法，布阵之道哪个不需要考？田护卫若想与黎大人比，最好每一项都比，也省的旁人说黎大人欺负你。”
　　娉婷:“……”这么护着我真的木有问题？要是比身手我应该赢不了，但若是纸上谈兵什么的我能玩儿死他。
　　那人涨红了脸，拱手，气哄哄地进了队伍。
　　“他不是你的对手。”淡淡的声音入耳，娉婷抬头，看着身侧不动声色的宇文成都，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既然田护卫要比，在下便和田护卫过几招好了。但是俜庭听说，禁卫军是宇文将军一手训练出来的，武艺自是不凡，还望田护卫手下留情。”
　　场面上的话谁都会说，这几句不着痕迹地恭维了宇文成都，同时将自己的高度放低，即便是赢了，也不会得罪人。只是对方手下留情了而已。
　　对方也是兴奋的，执了平日里练习用的刀具——他早已听说，黎俜庭用的是软剑，自是不愿在兵刃上占了上风。
　　娉婷微微蹙眉，足尖点地，转身，手中已多了一把软剑。
　　宇文成都不动声色——这丫头居然这么信任我？
　　娉婷身材娇小，又手执软剑，所以一直在用缠的。她清楚自己的优势与劣势，自然会尽力避开劣势。
　　足尖点地，在轻旋中攻击，恍若一片紫色的云。
　　最后，以娉婷的软剑指在对方的咽喉处结束。
　　“归队。”宇文成都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那人已经有些害怕了。虽然黎大人赢得不地道，但是对方只有十四岁，气力不足，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自己应该会被罚吧？
　　“啪啪啪！”掌声从背后传来，来的是个比娉婷稍年长的女子。
　　“见过公主殿下。”诸人立即行礼。
　　公主？便是那位死在自己亲哥哥手上的琼花公主吧？只是，以后李唐宫廷之中，自己又会死在哪个兄弟手中？
　　“不必多礼——红影，你一直说自己的功夫不适合我练，那么黎大人的功夫呢？看起来并不费力的样子。”杨琼花拉了叶红影的衣袖，半撒娇似的说道。看起来这位和杨广的关系很好，才会跟杨广的近身护卫关系不错。
　　“殿下金枝玉叶，不必学习这种东西。”
　　“这次你又有什么理由？”
　　叶红影仿佛早料到杨琼花有这么一问，便道:“黎大人不过十四岁，尚未加冠便已经这么厉害了，公主可受得了这苦？”叶红影似笑非笑，“即便是殿下受得了这苦，殿下可以去看看黎大人的双手。”
　　手么？娉婷微微一怔，不自觉伸出双手——这双手早已经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失去了本来的面目，甚至连。自己，都快忘了这双手本来是什么样的了。
　　结果应该是自己的手吓到了杨琼花，这位殿下再不提练武的事，只是道:“早知今年文武状元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黎大人真是厉害。”
　　“公主谬赞了。”娉婷欠身道，“今日娉婷是随着宇文将军处理禁卫营的事的，失礼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无妨。”这位殿下无所谓地挥挥手，“你们处理你们的，不用管我。”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再看禁卫军时，对方也多了几分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