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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我们逃吧,是我和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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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逃吧!是我和你,逃出这里,从此,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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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花生蜷缩在角落。
这里她并不陌生,大约一年前,她在皇宫门口捣乱被逮进来过一次,记得那时,牢房里还有过个要死没死的人,记得当时自己还曾求狄惊飞救他,也不知...大哥在哪里?现在可平安?当日瑞祥殿匆匆一别,原本想着过几日找他好好问问,可谁知一别八个多月,再回来,很多事很多人都已不一样!
她正愣愣想着,小五小六冲进来,一连串的问,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花生抓过小六手里的烤鸡埋头苦啃,含含糊糊的说,啥事没有。
小六都快哭了,说,小七,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告诉我们吗?你和那五皇子到底怎么回事?
花生抬头笑,说,那是我小媳妇。
小媳妇你个鬼啊,三师兄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声怒吼,狠敲她头,说,你这脑子里都是猪油吗,尽然胆肥到敢去捣乱祭天仪式,那是你能惹的?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找死吗。
花生揉着头哭丧脸,说,我也不知怎么,当时脑子一热就上去了,三师兄啊,得救我啊。
三师兄叹了口气,说,你且在这呆着,牢头那里我打点过了,大师兄和二师兄为你这事正在想办法。
花生哦了声,继续啃肉,三师兄无奈的摸摸她头,叹道,小七啊,这次,你也太胡闹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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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生一直在翔龙殿门口跪着,雨很大,淋湿了衣裳,直到第二天清晨,明黄的轿子抬过他身边时,皇帝低沉的声音响起:“那孩子是你什么人?”
石生忙伏地:“是臣的师弟。”
“他和小五什么关系”
“他曾负责看守冷宫。”
轿子里的人沉默了下,问:“只是如此?”
石生垂首:“皇上,他还是个孩子,鲁莽冲动,没有脑子,此次犯下的重罪,臣愿替他受过,请皇上饶恕他。”
没有人回答,内侍们抬起轿子继续往前而去,只留下跪得笔直的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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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龙翔殿外来了个人,红衣如火,长发似墨,撑着把伞居高临下俯视石生,他唤道:“石侍卫。”
石生抬头,满脸惊讶:“你,国师大人?”
那人广袖一抬掩唇轻笑,媚眼一抛,风情万种的说:“几月不见,就认不出人家啦!”
石生抖了抖,说:“国师大人,真是好久不见。”
墨香川扬扬细长的眉,调笑道:“本大人还活着,是否很意外!”
石生摇头:“没有,我家师弟一直很担心您,您平安就好。”
男子凝了凝,笑容有一瞬间的冻结,转而重重哼了声,拂袖道:“本大人差些被那小子害死。”
石生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只说道:“他还小,大人多海涵。”
“还小?我看他胆子到大的很啊,尽然敢在祭天仪式上捣乱。”
“大人...”
墨香川挥挥袖:“想救那小子?”
“...是。”
“本大人可以,但...”
石生大喜:“请大人明言。”
他说:“你得为我做件事。”
石生回答的极爽快:“好。”
墨香川反而有些讶异:“你们师兄弟都这般少根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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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半日前,他去了趟刑部大牢,那小子正捧着鸡腿在狂啃,一见他便如见了鬼,惊声尖叫:“鬼啊!”
男子鄙夷得说:“叫什么叫,你才是鬼,告诉过你,本大人是神仙!”
少年揉揉眼睛,再看看地上,愣愣的问:“你没死?!”
“呸,天下人都死了也轮不到本大人我。”
少年又用力揉了揉眼睛,而后狂喜的扑过来,隔着笼子喊:“你没死,真太好了,果然是祸害活千年啊,神仙菩萨各方佛祖谢谢你们没收了他啊!”
他听的满头是汗,怒道:“吓傻了吗?你才祸害你们全家才是祸害。”
少年哈哈大笑,说:“对对,这才是妖人的真身。”可是,笑着笑着少年抽抽噎噎哭起来:“你都去哪里了啊,害得我满山找,像野人一样在山里走了一个多月,缺吃少穿的脚都走烂了,每天还得担心会不小心找到你的尸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有次还遇到了狼群,满山遍野的,就我一人,差些被咬死,呜呜呜...”!”
他站在笼外,慵懒的斜依靠在另一侧木栏上,嘴角噙了抹讥笑,双手抱臂像在看好戏,可,慢慢的,在那少年又哭又笑胡言乱语中,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轻轻皱起了眉,半响,缓步上前隔着牢门环抱住少年,手臂下的身子瘦弱的很,薄的如一张纸,他忽然叹了口气,说:“不要哭了,丑的很啊!”
少年抓起他的衣袖狠狠擦了擦鼻涕,继续哭诉:“我以后再也不当保镖了,呜呜呜,那个啥,说好的银子得给啊,呜呜呜...”
他惊的赶紧退开一步,说:“...好,给银子...”
少年抹着眼泪点头:“那还差不多。”
“你就这般死要银子?”
“我容易嘛我,那是我应得的。”
他又开始鄙视她:“要那么多银子干嘛?带到阎王哪里花?”
阎王?少年呆住,半响,垂下头,她说:“我不想死。”
“那还去捣乱祭天?”
她苦着脸说:“还不是因为天气热,脑子便一热,其实就是中暑了,中暑你懂不?!”
他鄙夷的道:“闯祭坛的时候不英雄的很嘛,怎么,如今就狗熊了!”
她沉默着,半响不语。
墨香川伸过头去,戏谑的道:“怎么,成哑巴英雄啦。”
她耷拉着脑袋,嘀咕了句:“我本来就不是英雄。”
他轻笑,心情一下子极好,他说:“我能救你,但...”
少年噌的抬头:“什么什么?”
他慢悠悠的说:“...但你得帮我做件事。”
“好。”她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只要能活着,啥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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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流年从梦魇中醒来,满头大汗,他猛的睁开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但他分明感觉到黑暗中有人在望着他,空气中漂浮着熟悉的气息。
“谁?”他嘶哑的问。
黑暗中那熟悉的略带沙哑的少年的声音响起:“是我。”
“...你来做什么!”他的唇边浮起一抹讥笑,果然是他。
一个温暖的身子贴过来,轻轻拥抱住他,少年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说:“小媳妇,我回来了。”
他默然。
她说:“我很想你。”
他依旧沉默,良久才轻轻嗯了声,没有情绪淡淡的无波无澜。
少年将头埋在他发间,有微凉的触感传来,冷冷的划过他的脖子,她说:“我刚才一直在看你,你睡的很沉,像死了一般。”
他静静的听,一动不动。
她说:“然后,我就在想,若是,你就这样死了,会怎样?”
会怎样?他自嘲的想,一杯黄土而已,或许连个哭的人都没有!
“不管其他人怎样,我,不要你死,所以,我们逃吧,是你和我,离开这里,从此海阔天空...”
他的背脊慢慢僵硬。
“...可好?”她问。
他依旧望着前方,双眼空洞无神。
“可好!”
无人回答。
“可好?!”少年执拗的一遍遍问,过了很久,才听到那个少年极轻的说了声:“好。”只一个字,声音有些不稳带着丝颤动,极轻极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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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和二十二年八月十一,天下着大雨,东夏结束了快四个月的大旱,这一天,洛花生带着傅流年逃出皇宫,从石生悄悄打开的东城门出了城,马车疾驰而去,暴雨,瞬间冲去了一切痕迹!
城门口,男子望着铺天盖地的雨幕,心中五味杂陈,从小到大呵护的孩子啊,就只能这般眼睁睁看着她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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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龙殿中,文帝啪落下一子,对面红衣飘飞的男子轻笑道:“皇上,这子可下得不高明。”
文帝皱眉看了看,淡然说道:“有时,为了保住一些东西偶尔下一两招昏棋也不是不可以。”
......
文帝又下了一子,随口问道:“他们出城了?”
红衣男子点头:“是,半个时辰前已离开上京。”
文帝推盘而起度步到窗前,窗外是铺天盖地的雨,如银河一般倾泻而下,他说:“作为父亲,朕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皇上,五殿下会明白的。”
文帝默然半响,轻叹道:“终于结束了!”
身后,红衣男子浅笑着捻起一粒棋子,附和道:“是啊,这雨好大,旱情该结束了!”明明是感叹的语气,可为何,眉目间却满是讥讽?
结束了吗?
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冷冷的想着,啪,手中白子落入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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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中,花生驾着马车离开上京,城门在身后远去,她回眸望了眼,忽然生出许多感慨,犹记得一年多前初次进京,那时,豪情万丈就想赚钱发财做大官,却谁料,世事多变,离开时,如过街老鼠灰头土脸,她在心中默念,一二三五六师兄,你们保重!雨落在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泪,车厢里,传来低低的咳嗽声,她伸手微微掀开帘子,探进头,关切的问道:“怎样?”
车厢里的少年苍白羸弱,只,那双大眼睛异常的清澈,花生眉眼一弯,笑的灿烂明亮,她说:“坐稳啊,咱们玩儿去!”驾,一抖缰绳,马车如电奔驰,夜幕中,看不清前路,她将带着那个少年一起,天高海阔江湖四海,任遨游!
若爱,请深爱,不离不弃!
她在心中默念:所以,从今后,小媳妇,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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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刑部大牢发生大火,幸好雨大,没什么损失,只慌乱中逃了几个犯人,洛花生是其中之一,皇帝大怒,命彻查,可,那晚,大雨,所有线索皆被雨水冲刷干净,根本无从查起,众人应付着查了几个月,刚想匆匆结案了事,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