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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那一见的风情 ...

  •   大夏王朝,第二百二十五年,乾和二十一年,春。
      天下太平,少鸡鸣狗盗,花生一路走来平安无事,只在第十日晚遇见了件小事。
      那日,她错过了寄宿的小镇天黑后有些不知所措,骑着宝儿满山乱走,却没想,这家伙却将她带到一处荒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妈的...
      “你们在干啥?”
      “爷在抢劫,没看见没吗?”
      “抢劫?”花生好奇的张望:“抢了些啥?”
      汉子一手拎着裤头,兴奋的满脸通红:“银子,还有,努!”另一只手指指前方重重咽了口口水:“一个妞,漂亮着呢,下个就轮到爷玩,喂,我说刘二你到是快些啊,磨成啥,一个妞都搞不定,要不让俺先上。”
      前方杂草丛生,一汉子正压在另一人身上奋力撕扯着那人的衣衫,嘴里不断发出因兴奋才有的咿呀声。
      “抢劫?玩妞?”花生来劲了。
      “等爷玩够了,才有你份,走一边去。”拎着裤头的汉子不耐的挥手。
      这便是传说中的抢劫?花生大喜,热血上涌,抢劫啊,那要多少年才能碰上一回啊,千万不能错过,师傅说,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于是,实诚的花生用尽全力大吼一声。
      “呔,何方小贼在此撒野,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那两个汉子愣了愣,同时回头看她,月光下,一个小个子少年牵着匹瘦不拉几的毛驴站在树下,满脸通红。
      地上那汉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便又继续他扒衣服的工作,嘴里极其不耐的说:“别闹,等爷玩够了才有你小子的份。”
      拎裤头的汉子甚至慈爱的冲她笑笑:“耐心些,老大玩够了哥哥我玩,哥哥我玩过了才轮到你开荤,这娘们可漂亮着呢,到时定让你爽个够。”
      我呸!
      花生瞪眼,出手。
      砰砰乓乓一阵响,两个汉子被打的鼻青脸肿仓皇逃窜。花生笑眯眯拍拍手,敢小瞧小爷我这便是下场。

      “姑娘,坏人走了,你快起来吧。”
      那人静静俯在地上一动不动,月光透过树枝落在背上,裸露的肌肤如雪般铺展在月华下,如雪如霜,散发出浅浅光晕,美不胜收。
      花生咽了咽口说,尽量放柔声音,生怕吓了那女孩:“姑娘,你没事吧,坏人都走了。”
      虽然十几年来师傅一直把她当男孩养,可她看的那些书上还是告诉她,男女有别,贞洁对于女人而言就是生命。那么,经此大辱,那姑娘痛不欲生也是正常的反应,她正琢磨着如何安慰两句,却看见地上的人微微动了动,而后,缓缓撑起身子,缓缓回过头...
      ...刹那间,百花齐放、日月生辉,外加,花生呆愣。

      书上说,美丽的女子都是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花容月貌貌美如花,而这些词用在眼前的人身上都只能形容其万一,月华下,那人缓缓支起身子,缓缓回过头,如瀑的长发从脸庞划过,露出一张流光夜雪般的倾城容颜:长眉如画、凤眸如水、琼鼻若裁、朱唇榴齿、肌肤胜雪、神色淡淡...
      那一见的风情,绝色倾城,永生难忘。
      花生心狂跳,一时间尽忘了说话,没想到随手救来的女子尽然是这等绝色容颜,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姑娘,你...”
      那女子却只淡淡看了眼花生,缓缓从地上起来,轻轻掸去身上的尘土,神色淡淡,看不出悲喜,只身上早已被撕烂的衣衫在风中微微飘荡,显露出几许落魄悲凉。
      花生忽然醒悟过来,忙从包袱中撤出件衣衫几步走至那人面前,一挥手将衣衫披在她身上,女子的身子微微抖了抖,花生忙笑着安抚:“莫怕,我,不会伤害你。”
      那人并未说什么,只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衫,低着头,长发遮住脸庞,看不出神色。
      见此状,花生干笑了几声,道:“姑娘,你家住何方,我送你回去吧。”
      那人只低着头,瘦弱的身子在初春的寒风中显得有些悲凉。
      “莫怕,告诉我。”
      “你不说,我咋送你回去?”
      “姑娘,姑娘?”
      “莫不是,你,不会说话?”花生皱眉又问了句,那人仍不说话。
      “这...”她开始犯难,这不会说话要如何是好?如今天色已晚,若放她一人在此也不安心,或者先带着再说吧,于是,她轻声道:“姑娘,现在天色已晚你一人上路也是不便,或者,先跟着我走,咱先找个地方落脚,其他事慢慢再说如何?”
      半响,那人轻轻点了点头,花生吐出口气,大笑道:“宝儿,驮着媳妇回家喽。”
      一旁的瘦驴踢踢腿欢快走过来。

      “老板,要间上房。”
      老板看了眼继续低头打算盘:“上房二两银子一天。”
      花生大叫:“什么?二两银子一天?抢钱吗?”
      老板头也不抬的挥手:“大半夜的叫什么叫,嫌贵就去别家去。”
      花生涨红脸,半响,问道:“有便宜些的不?”
      “四人通铺五钱银子、八人通铺三钱银子”
      “还有更便宜的不?”
      “没了。”
      “...柴房多少银子?”
      “柴房?一两钱银子。”
      “啥,柴房也要一两银子,抢钱吗?”花生忍不住又大吼。
      老板停下手中的算盘抬头望过来,一脸轻蔑:“废话,柴房可以全包给你两,当然贵些。”
      柴房也要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啊,花生摸摸钱袋,心痛的想着,一两银子可以买几十个包子啊,奸商。
      “请问客官到底要啥?小店来往客人很多,若不住,请别碍着其他人。”
      不住就不住,了不起吗!小爷我住破庙还是免费的呢,呀呀个呸,奸商,花生捂着钱袋气呼呼掉头就走,用几十个包子钱住一晚客栈,除非她疯啦。可是,才一转身便看到孤零零站在店门口的身影,风吹开外袍,里面破碎的衣裙飘飘荡荡,透着股悲凉落寞!
      于是,心咯噔一下疼,她是不怕住破庙可这姑娘咋办?
      “老板,来间上房。”花生转身用力拍打柜台。
      那晚,她躺在客房地上一直在想,怎么就真拿几十个包子钱去换了间客房?
      她想,她是疯了!

      傅流年醒来时已经中午,房里静悄悄的只他一人,桌上放着碗面,那个少年不知去向,他略迟疑了下终究抗不住腹中饥饿还是起床坐到桌边将那碗已然冷了的面端起吃了,吃了面身子恢复了些气力,他便坐到床上调息起来,可是,才一提气,胸口便是一阵疼痛,血气上涌鲜血几乎喷涌而出,他苦笑了下,抬袖擦去嘴角的血水,身子软软的倒在床上,眼睛望着床顶,空洞冷漠。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人推开,那少年拎着个包裹蹦蹦跳跳从外面进来,一见他醒了便开心的跳到床前,嚷嚷:“你醒啦,面可吃了?你那衣服破了我去街上买了套新的,等下洗过澡就换上。”
      傅流年看了她一眼便又转回头去继续盯着床顶,少年将包裹放在床头:“你先等着啊,我去打水。”蹦跳着出门去了。
      不一会,热腾腾的水送上来,少年笑着说了声:“你放心洗,我在门口看着。”转身走出门去。
      傅流年看着热腾腾的水,身子开始发痒,于是,勉强撑起身子走了过去。他漠然脱去身上被撕破的衣衫跨入桶中,身子浸入水中的一刻,眼眸忽然酸涩不已,他已有十几日不曾洗澡安睡,千辛万苦逃出北狄皇宫,为躲避追兵一直都只敢走荒山小道,风采露宿昼伏夜行,加上体内的毒无法使用内力,行程十分艰辛,只是,无论如何,他都要回去,回去上京皇宫。
      娘亲,一定要等我啊!
      门外传来悠扬欢快的木笛声,一声接着一声。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母亲总爱抱着他在挽月宫的那棵桂花树下吹笛子。
      一滴泪水滴落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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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在门口的少年嘴里含了片不知从何处摘来的叶子,轻轻吹奏起来,欢快悠扬的旋律从她唇齿间飘散,如海阔天空飞翔的鸟儿自由自在,吹面不寒的春风温暖人心...偶有路过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少年均报以微笑。
      少年反复吹奏着同一首曲子,直到第五遍才停下,这时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时辰,她侧耳听了听房内,没有什么响动,于是高声唤道:“姑娘,好了吗?好了我可进来了哦。”又等了一刻,才推门而入:“姑娘,姑娘,肚子饿吗?我买了包子,是肉馅的哦,你...”蹦蹦跳跳进门的花生看到临床而坐的身影时忽然愣住,手中的包子咕噜噜滚了一地。
      春日午后的光透过窗棂照在那人身上,他有些慵懒的靠在窗棂上,身上已换上花生买来的淡蓝粗布衣裙,齐腰的长发刚洗过还未干透极随意披散在身后,远远看去,身姿修长纤腰一握,混身上下透着股优雅高贵。听见声响,他缓缓转过脸来,如雪肌肤如画眉目,宝石般黑亮的眼眸如两汪深潭含着淡淡水雾,长睫如翼,开合间流光四溢,阳光落在有些过分苍白的肌肤上晕染出淡淡的光泽,他轻轻抿唇微蹙着眉看向花生,一瞬间,花生眼前忽然炸开无数烟花,整个惊呆...昨晚月色下已见过他的惊人容貌,没想,白天见到尽然更加惊艳,一时间,她脑中只有两句诗: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便是说的眼前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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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年静静望着呈呆傻状的花生,眼中划过一丝厌恶,这种神情他看的太多,无论男女只要见过他真容的人都会出现这种神情,如痴如癫如狂。
      而花生却猛然回过神来,像是被那抹厌恶所惊到,脸通红目光闪躲不知该看向何处,嘴里嘟囔:“啊,哈,这阳光真刺眼,呵呵,哈。”流年已转开头,目光落在楼下的街道上。
      花生尴尬的笑了几声,俯身捡起散落一地的包子,吹吹灰尘捧到流年面前,讨好的笑道:“新出笼的包子,吃几个吧。”
      流年并不说话。
      花生一屁股坐到他身旁,拿起包子剥开皮吃起来,乐呵呵的说着:“你可别生气,我啊从未见过长的像你这般好看的人,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女,我以前啊一直以为小花是顶好看的,腿儿粗屁股大,眼睛黑亮黑亮的,小草长的也不错,就是没小花身子壮,打架也老输,小花在我们那儿可是花魁啊,不过,和你一比,那就差远了,哈哈,真没想到这趟下山还能见到你这般神仙似的美人,日后回去,我一定要告诉小花小草,羡慕死它们,哈哈,给,吃一个,干净了。”一堆剥了皮的包子白白胖胖堆在他面前,少年尽然把弄脏的包子的皮全剥下来吃了,将干净的部分推到他面前,眼眸弯弯笑的如小狗一般可爱:“吃啊,干净的,是肉馅的哦,可香啦。”
      流年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少年咽了口口水,分明是很想吃那包子的,可是还是忍着将包子又推过去些,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笑着道:“是这里最有名的李记包子铺买的,吃啊,吃饱了才有力气,我才好送你回家,你家住哪儿?”
      家?流年低下头,目光落在包子上,神情淡淡。
      花生抓抓头,好像有些醒悟了,忙道:“哦,我忘记了你不会说话,那可咋办,会写字吗?我认字的,你写下来也行。”
      流年不答话。
      花生有些着急了,这不会说话不会写字那可如何是好,她还要去上京赚银子呢,可不能在此耽搁,想了想,她伸手摸出钱袋银所有银子都倒在桌上,分为两堆,将一堆推到流年面前,想了想一咬牙又从自己那堆里拣出锭银子放在流年那堆上,少年忍着肉痛故作豪迈的道:“这给你。”
      流年疑惑的望过来,她脸一红:“你看这是我全部银子了,咱俩一人一半,姑娘,咱俩要分开了,我急着要去上京,不能在这耽搁太久,你拿着银子雇个车自己回家吧,不过,记得不要赶夜路,如今虽然太平盛世,可毛贼什么的还是有的,你又长的这般好看,路上可千万得小心,最好,最好弄些煤啊啥的把脸遮一遮,若有缘,咱们下次再见吧。”她说了一大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把个哑巴兼文盲的弱女子丢客栈这做法不太地道,师傅若知道不知会不会揍她...
      可是,回头想想,她要急着去上京赚银子,小花小草旺财还在山上,时间长了,没准师傅真把旺财给卖了换银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流年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忽然轻轻挽起衣袖修长如玉的手指就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一行字:你要去上京?
      “是啊,我要去上京赚钱。”顿了顿,她加重语气:“赚大钱。”心喜,原来这姑娘会写字。
      傅流年又沉默了很久才继续写道:“我家在上京,可否一起?
      花生一见大叫:“什么?你家在上京?”
      流年点点头。
      她大喜,跳起来一把拉住他写字的手:“太好了,一起一起,刚才我还在纠结就这样把你丢下师傅知道了要打屁股,这下可好了,一起去上京,哈哈,这银子我先收着。”花生赶忙将桌上所有银子重新收回钱袋,小心翼翼放回怀里,眉开眼笑:“银子啊银子,还是自己收着比较安全。”
      流年微皱眉,面前这二百五兮兮的少年真的可以同行?总比他孤身一身强些吧,至少这少年有些武功!傅流年微蹙的眉渐渐松开,眉目轻转淡淡一笑,刹那间如冰雪消融流光溢彩百花盛开,于是,花生又呆,好半响,抹抹口水回过神,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妖孽啊妖孽,祸水啊祸水,就这么的笑一笑小爷我的魂就不见了,若让她这样走出去,这十几二十天的路程还会有安生吗?不行,得想个法子。
      “你等等,我去去就来。”她蹦跳着跑出屋子,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些油彩,二话不说将傅流年拉过来一阵涂涂画画,半响:“好了。”她拍拍手极满意的退开一步,流年疑惑的抬头照了下铜镜,这都是什么啊,镜中照映出一张黑呼呼的脸,左边还有块极大的红斑,将原本的容貌遮去了七八分。
      流年皱眉瞪着镜子,花生得意的笑道:“小爷我手艺不错吧,这样一来,咱们一路就太平啦。”她手贱的伸过去捏捏流年的下巴,嬉笑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小媳妇,你的美貌只有小爷我一人才能看,其他人见一个戳瞎一个,哈哈。”
      流年微侧头避开,一抹笑意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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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天刚亮,花生就带着流年上了路,流年坐在毛驴身上,毛驴站着不动,花生拍拍它头,嬉笑着道:“宝儿,这是我小媳妇,你可走稳当些,摔了她,小爷我就饿你两顿。”
      毛驴吱嘎吱嘎叫了两声踢踢腿甩甩头驮着傅流年上了路。
      花生牵着毛驴欢快的歌声响彻天空:
      正月里说媒二月里定,
      三月里交大钱四月里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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