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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試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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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才剛到秋初,但因地域的關係,這裡冷若帝國的寒冬。男子將暈厥的夏翊凝抱了回去,一路上都是先前她因肩傷落在雪地上的點點鮮紅,在路燈的照耀下很是刺眼。天空仍飄著細細的雪,大抵再過段時間,這一路的血跡便會被覆蓋,將今夜的一切都埋藏。
男子將夏翊凝抱回來時,她滿身是血,唇色慘白,雙眸緊閉,看起來很是虛弱。血跡大抵都來自於肩上的槍傷,失血過多的她此刻很是危險,須得儘快處理。
白語嫣嘆了口氣。
這人就是如此逞強。
趁夏翊凝未醒,白語嫣讓她吸了麻藥,便著手處理傷口。子彈卡進了右肩的關節,周圍的骨頭也都碎了些許,費了許多勁才將彈殼拿出,白語嫣仔細的上好藥,將手包紮完善。
放下手中的藥品,她坐在床邊靜靜的凝視夏翊凝虛弱的側顏,心中有些苦惱。這傷一時半會是好不了的,須得休養半月以上,夏翊凝如今又已覺醒,若是就此不管不顧,等同於讓她自生自滅,白語嫣如何能安心。可她對夏翊凝的身分早已有諸多懷疑,此刻雖沒有十足的證據,但若貿然把對方帶回基什,後果不堪設想。
可,夏翊凝今天這傷又是為了救她而受的,甚至後續的覺醒也是因著她所致,而夏翊凝體內也流著如假包換的伊甸血統,怎麼說也算是自己的族人。
這究竟該如何是好?
白語嫣一時也無法做出決定,又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猶豫了。
她還趕著往基什送消息,事關重大,要是晚了便可能錯過大好機會,她們前面佈下的局便都白費了什麼。最遲明晚,她必須得離開。
一直等到天色漸白,夏翊凝才蹙著眉悠悠轉醒。
夏翊凝還未睜眼,便覺腦袋昏沉,右肩也疼得不行,眼皮格外的重,吃力睜開後映入眼簾的是木色裝潢,只有一張長桌,幾張小椅子,和她身下的床,樸素無奇,且收拾得十分乾淨。
「醒了?」白語嫣從書信中抬起頭來,遞過來一杯水,夏翊凝接過道:「謝謝⋯」發覺自己有些聲沙,許是整夜滴水未進的緣故,幾口一絲沁涼入喉後,不適便緩解許多。
「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嗎?」白語嫣將視線移回書信上,邊寫邊向她搭話,夏翊凝隨意瞄了幾眼,想看清信上寫的什麼,但白語嫣卻正好寫完,停下筆便將信折了起來,封上一層火紅蠟章,徹底阻絕了她的小心思。
夏翊凝回過神來,才反應起白語嫣剛問了她問題,揉了揉太陽穴,她緩慢的思索起昨晚的片段:「嗯…..記得我教訓了一個帝國軍人、然後……嗯、有個斗篷人朝妳開槍,我追了出去,然後……然後便不記得了。」腦海中記憶斷斷續續,數個畫面閃過卻拼湊不完整,她只依稀記得那刺耳的噪音,追出去後發生了什麼,具都是一片模糊。
「妳昨日傷的不輕,又去與那刺客打鬥,饒是妳贏了卻也因著失血過多,在外邊暈了過去,我的人找到了妳,便把你帶回來了。傷口我已是處理好,日後只要記得好好休養,休要再惹事,不出幾月便會好全。」白語嫣同她說來,語氣中帶著一絲明顯的責備,似是在怪她胡亂行動,還傷得如此重。
夏翊凝有些心虛,只默默地點頭,答了聲「嗯。」便算是應了。她這才注意到右手被用一木夾板固定住,外身的衣服也都被換過,想到白語嫣定是瞧見了她的身體,雖同是女子,但仍不禁有些害臊。
白語嫣見她只隨意應了聲,面上便有些無奈,雖尚不能完全信任夏翊凝,但這人的性子她是了解的,心性善良卻又倔強的很。這數月來她「見義勇為」的次數不算少,憑著這人的性子,怕是不會將她的話聽進去。
白語嫣從木椅上站起身來,「我今日有要緊的事須得處理,此時能信任的人不多,雖妳有傷在身,但送信應是沒有大礙,妳若接受,便替我將此封密信送往城南給市販的裁縫匠費先生,事成之後便可回家休息了。」將手中密信交予夏翊凝,表面雖是詢問她的意願,字裡行間卻是篤定了她會接受一般,靜靜地瞧著她,等她收下。
夏翊凝心頭鼓譟,盯著那信很是緊張。她期盼已久的機會就在眼前,這封信是個開端,她感覺白語嫣託付給她的事定與組織有關。「我知道了。」她平靜下來,以左手接過了信,此時的她太專注於思緒中,沒有注意到白語嫣那深邃眼神中,帶著一般試探。
夏翊凝隨即動身出發,而白語嫣盯著那人逐漸消失的身影,良久,輕喚了一聲,便有一白衣人出現在她身旁,靜靜等候她差遣。
「去罷。」白語嫣輕道。那人頷首,便往著夏翊凝的方向追去。若是夏翊凝通過了此次試探,那她便信她,將她帶回基什培養,若不然,則看在她救自己一命,又是同族的份上,讓她去找能教她使用能力的人便罷了,從此不相往來。
於公於私,白語嫣都盼著是前者。
直到斜陽西下,天色一片橘黃暖調,白衣人才又出現在她面前:「稟報堂主,夏姑娘沒有異狀,一路上未曾與任何人交談也未有詭異舉動,平安將信送到了。」
白語嫣還不敢放心,接著問道:
「費先生怎麼說,信件可有打開的痕跡?」
「回答堂主,未有。」
「還不能掉以輕心,這幾日仔細觀察帝軍行動,若有異狀,隨時遣信鴿同我稟報。」白語嫣雖是這麼說,但一顆懸著的心終於緩緩落下。
「是時候動身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