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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   那天晚上,陆惟借着酒劲儿给任逸打了电话,他只是觉得自己这样,已经没什么好再患得患失的了。
      “……喂?”电话接起得很快,快得让陆惟有点措手不及,他甚至还没准备好自己要说的话。
      「……你们聚会结束了?」
      “你果然知道。”
      「我……」路上车水马龙,衬得任逸声音相当小,小到陆惟需要极力贴近手机去确定他说了什么。
      只可惜最终还是没能听清,但陆惟却觉得已经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这几天有时间吗?来我家吃饭吧。”
      长久的沉默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一声,「好。」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中午,任逸再次出现在了陆惟家,客厅和厨房都干干净净,不像是有要生火做饭的意思。
      “我想跟你谈谈,而且必须面对面说。”
      “……我之前信息里都说了,是我错了。”
      “你哪儿错了??”陆惟以为开门见山的解释清楚是最好的,结果任逸一句没头没脑的回答,让他的思路跟着被拽跑了。
      “我不该来打扰你……的生活。”任逸找了个椅子坐下,正迎着光线,让陆惟可以看清他所有的表情。
      “你到底要说什么?”陆惟把原本想说的话都抛到了脑后,他只想知道任逸有些悲伤的神情背后藏着什么。
      “我听说你们那的林妹妹辞职了……是不是因为你?”
      “我?为什么?……我们真的没什么的。”
      任逸惊讶的表情一闪即逝,但陆惟却好像明白了什么,而这点发现,让他有些狂喜。
      “你是不是想说,是因为我跟林偲偲感情出了问题,她才辞职的?……你是不是想说,这中间有你的原因……?”
      “我……”
      “你也发现我喜欢你了是不是?”
      两人视线交汇后,任逸躲避的眼神,肯定了陆惟的答案。

      “我不是说过,咱俩现在这样就挺好了么,你为什么就不能……”任逸皱着眉,嘴开合了几次都没继续说下去,最后瘪瘪嘴叹了口气,但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
      “你只要说,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就可以了。”这次的直接,让陆惟有种来之不易的轻松,他终于问出了这段时间最想问的问题,而且他觉得自己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只是面前那张躲闪低垂的脸,让他看不清表情。
      “我们……”
      “等等!”任逸的犹豫让陆惟心里一沉,“我给你考虑时间,你不用现在给我答复。”
      这句话成功的让任逸抬起了头,两人对视了几秒,“……嗯。”
      这个态度的转折,让陆惟再度找回了一点点信心,两个人约定几天后的周五晚上再见面,还在陆惟家。

      不过,任逸走后不到五分钟,陆惟就知道自己后悔这个决定了,他不想逼任逸盲目决定两个人的未来,却留给了自己如坐针毡的数天煎熬。
      但好在杂志社的知心大姐们都很体贴,上班时候的心不在焉,被她们理解成了离开林偲偲的不适应。这让陆惟心里更加愧疚,他已经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这样的误解,甚至想请几天假,直到尘埃落定的那天。

      1月的街道上洋溢着喜庆的氛围,虽然不比春节时候满街的红灯笼,但依旧遮盖了冬日的萧瑟,只不过,这要看放在谁的眼里看。陆惟熬到周四的时候,觉得已经替任逸找到了一万个理由拒绝自己,因为这几天,任逸完全没打算跟他联系似的,各种聊天工具都不在线,陆惟也不好主动发信息,完全陷入了僵局。
      这也直接导致了陆惟精神状态下滑得厉害,晚上睡不着,早上又醒得特别早,周五的早上几乎是他盯着太阳,等着天亮。
      而且这样的日子持续到现在,他也恍惚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跟任逸在一起了,因为在心里他已经否认了自己无数次,就算任逸晚上真的拒绝了他,他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了。
      反倒更可能是一种解脱。
      中午虽然太阳高照,却因为大风显得相当干冷,陆惟端着刚沏的热咖啡,看着外面大街上的路人在寒风中又缩了缩脖子,自己也跟着觉得冷……
      午休就这么被荒废了过去。

      回到位置上,才发现手机的提示灯一闪一闪地,有新信息。
      任逸的名字出现在发件人位置——今天这么冷,要不要涮锅?我买点菜带过去?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有些过于家常,陆惟原以为自己已经波澜不惊,却发现心跳已经不受自己控制……这算是答应他了吧?
      各种各样的回复,最终删删改改成了一个“好”。

      这个小插曲,让陆惟下班时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甚至没过脑子在周五的晚高峰,招手打了辆车,这也让他本来想提前到家的计划完全泡了汤。好在司机看出了他的焦躁,绕了个远,让他避过了拥堵的环路,到家时间只稍微比平时晚了一点。
      怕任逸多等,陆惟一路小跑往家赶,却在还差两个单元门时,远远地看到路灯下站着两个人,面对面的说着话。陆惟一眼就认出了拎着两大口袋东西的任逸,但他对面的那个人,陆惟却从来没见过。
      那个人比任逸稍微高一些,所以任逸一直仰着头,路灯的光亮打在脸上,能看见他在笑,在撇嘴,甚至还有很多不常见的小表情。这让陆惟有些难过,因为这么不同的任逸,他之前虽然见过,却都转瞬即逝,像是幻觉,没有这么实实在在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过。
      但这些还没消化,一口气又堵在了胸口——那个人一把抱住了任逸,而任逸却完全没有挣扎,两手拎着东西安静地垂着,头抵在对方肩膀。直到脸被捧起,那个人犹豫片刻,吻了吻任逸的额头。
      这一连串的动作结束以后,一句话的工夫,两人分开了,那个人朝着陆惟的反方向离开了,而任逸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陆惟也在后面看着任逸的背影……
      “任逸!!”
      直到陆惟感到如果不叫住任逸,他下一秒就会追着那个人的脚步,离开自己。

      任逸迟疑地回过头,看着陆惟缓步向他走来,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还傻站着干嘛?回家了。”
      这句带有明显歧义的话,任逸并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跟着陆惟在楼梯间辗转。但陆惟却知道,今天这顿饭,八成又吃不成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是进屋开灯以后,陆惟还是把袋子里的食材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在茶几上,羊肉和白菜是必备的,但这两样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之后的内容丰富得让陆惟怀疑两个人是不是能吃完。
      这完全像是要庆祝什么,因为另一个口袋里还有不少酒,相当有分量。而这个发现,也让陆惟可以说服自己,刚刚任逸被抱没有反抗,是因为手里的东西太沉了。
      但这个想法还没维持多久,就被陆惟推翻了,因为任逸从进屋开始,就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甚至没有脱掉那件厚厚的羽绒服,好像随时要离开。
      “刚刚……你都看见了吧?”最终还是任逸先开了口,他靠在门边,看着陆惟把所有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
      陆惟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那你想不想知道他是谁?”
      “他……对那个问题的答案有影响吗?”
      “有。”
      这个回答成功地让陆惟从食材中抬起了眼,他从没感觉到过有这么个人的存在,就算他之前跟任逸经常几天甚至几个星期不联系,但他也能感觉出,任逸身边没有这么亲密的人。

      “他是我的……前男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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