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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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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商淮湖畔遇见大蛇丸并不是一件能让宇智波佐助高兴的事,换句话说,大蛇丸的出现并不在宇智波佐助的预料之中。然而这句话并不适用于宇智波鼬。
大蛇丸从长堤的另一头缓缓走来,依旧是那日在麟州城遇见的模样,确切的说,他比在麟州城时还要显得病怏怏的,摇摇欲坠的生命却不断涌现着生机,忽隐忽现,却真实存在着,那样顽强而好似玩弄生命的嘲笑,让人从胃里升腾着一股畏惧和恶心。
站在他身边的少年,身姿却是意外的挺拔,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意,藏着比刀锋更锋利的危险,宇智波佐助想,他应该就是大蛇丸那日口中的徒儿。
“草民参见侯爷,侯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他行至宇智波鼬的身前,作揖行大礼,拉着身边的徒儿一起。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太多,追逐着心上人的目光已再没有多余的能够停留在他们身上,只有几个方才钟情于宇智波兄弟的小姑娘,见此情景大惊失色。其实,这样的日子,如果细细看的话,还能发现许多微服出行的王孙贵胄。
“先生免礼。”宇智波鼬清冷的声音和着微冷的湖风,宇智波佐助闻到了不愉快的波动。
宇智波鼬能够知道的,也不能够阻止,他所能够做的不过是尽可能地做足准备来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浪,真正呼风唤雨的是神而不是人。
大蛇丸起身之后,眼神就不停地在宇智波佐助身上游离,宇智波鼬并不喜欢大蛇丸赤裸裸望向宇智波佐助的眼神,像是蟒蛇窥伺着猎物,随时都想将他吃拆入腹。宇智波鼬下意识地想将宇智波佐助和大蛇丸隔开,声色不禁又冷了几度:“请问先生,有事吗?”
“侯爷说的,还真是让人难堪啊。”大蛇丸邪邪一笑,也不肯罢休,提起了那日宇智波佐助说要带他一游京都之言,宇智波佐助本也想起了有这么一回事,心里多少有些悔意,于他而言,多两个人打扰他和宇智波鼬的独处这种事实在叫人高兴不起来,他侧身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宇智波鼬,淡淡点了点头。
宇智波鼬佯装没有看见宇智波佐助的承认,拉的脸色十分难看,也不说话,就站在那儿耗着,耗得一旁的宇智波佐助都有些站不住脚,堂堂一留侯,眼看竟要言而无信了。
大蛇丸也是个心精的人,哪能看不出宇智波鼬的心思,开口又是一句:“侯爷若是事忙,佐助陪我们便可,侯爷不用担心,在下必定将佐助安全送回侯府去。”
这是一把点燃的柴火碰上了火药桶,宇智波鼬忽的脸色一黑,气的差点血气上涌,当下冷冷地说了一句:“不用。”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连一旁持续升温的男男女女也不禁凉的一颤。宇智波佐助也不管什么大蛇丸,当即就跟了上去,心里却是高兴,嘴角微微扬了扬,正好被大蛇丸留意到。
要说这大蛇丸的厚脸皮,也是出了名,那二人摆明了不愿与他一道,他还是携着自家徒儿东跟着西跟着,像是催命符似的,到哪儿都能碰见,甩也甩不掉,最后竟然跟到人家门口去了,宇智波鼬气急,恨不得大门一关,叫你二人在门口喝西北风吧。宇智波佐助暗笑他家兄长今日是怎么了,也不顾平日的精明威严,倒像是在耍小性子,待宇智波鼬进了书房,他才认了当日在麟州城之诺,将大蛇丸与徒儿药师兜请进了留侯府,宇智波鼬死死地等着纸窗外行径的三人,视那大蛇丸如不得不除的老鼠粒!
宇智波佐助将大蛇丸安顿好,才回了自己的房间,空空荡荡的屋子里点着几支蜡烛,还以为他会在屋子里等他……今晚真是想的够多了,他苦笑着,心里掩不住的失落。
他命人打了热水来沐浴,完毕后便只穿着一件长衫里衣,湿湿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他开着窗,伏在书桌上练字,偶尔抬头还能望见窗外的星空,闪闪亮亮的,好看至极。
也不知练了多久,有些困乏了,便靠着椅子睡过去了,绫生在屋外候着,屋子里人不叫,他也便不进去,等瞧着时间差不多该劝着宇智波佐助睡了,宇智波鼬却和他打了个噤声,吩咐着绫生回屋子休息去,绫世已在那里等他。
他远远地就望见了熟睡的宇智波佐助,本不想去打扰,又忍不住。这会儿近近看着,长发散落,后背湿了大片,白皙的皮肤被冷风吹的红红的,像极了小时候要出疹子的模样,看的宇智波鼬有些心疼。他想将宇智波佐助抱上床去,伸手比划了两下才惊的发现,宇智波佐助再也不是小时候的模样了,他长大了,变得和自己一样高大,不再是那个自己可以随意抱着上床的小粉球了,是个能够勾起欲望的成熟男人了。
宇智波鼬失神地后退了两步,静静地看着他,挪不开步子。
后来他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宇智波佐助身上,关上窗户,灭了蜡烛,他想静静地离开。
“哥?”
他还是吵醒了他。
宇智波鼬重新将蜡烛点上,宇智波佐助看着他,墨色的眼睛里满是期许。
“吵醒你了。”宇智波鼬淡淡地笑了笑,还有些无可奈何。他尽量隐藏自己因宇智波佐助影响的一时慌乱,让一切看起来自然流畅,而独独略过了那眼中的期待。
“没有,睡得挺浅的,你在门外我就醒了。”宇智波佐助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些,眉眼弯笑地看他,假装一无所知。
宇智波佐助暗暗叹气,有些搬着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也不知该如何将其中尴尬掩饰过去,这话听起来有多别扭,二人都是心知肚明,既然宇智波鼬不点破,宇智波佐助也不傻到旧事重提。
“那早些休息吧,天凉了,晚上多穿些,别着了凉。”宇智波鼬扫了一眼还露着白花花胸膛的宇智波佐助,语气仍是温柔,气息却有着微妙的起伏。
见他要走,他出声挽留:“那个……现下都不困了,不再坐会儿吗?我给你……漆杯茶。”
宇智波鼬犹豫了下,终是点了头。
宇智波佐助沏茶的动作十分娴熟,神情专注,宇智波鼬看的一时恍惚,甚至觉得他的眼里根本没有自己,这个想法一下刺痛了自己,眼睛酸的好似随时可以流出眼泪。
“怎么了?”瞧出他的失神,宇智波佐助有些担心。
“只是在想,你是在什么心情下学会这些的。小时候,明明连茶都不愿意碰,还记得么,有次宫里赏了一些好茶叶,父亲一高兴便把我们喊了去,叫你喝口好东西,反倒像要了你的命似的,哭的周围人都手足无措了。”宇智波鼬抬起头,款款眼波中透着宠溺的深情。
“不记得了,你别总是拿我小时候那些混事来笑我,我是不记得,却也听得出来你是故意。”宇智波佐助有些不满埋怨道。
他哪里能不记得了,他还记得自己哭的极其丢人,其实他不是不喜欢喝茶,只是抢的太急被烫着了,眼泪先思考一步流出了眼眶,又觉得不好意思,谁来劝都劝不听,只知道一个劲的哭,凶极了,好似这样就没人敢嘲笑他了,还是宇智波鼬让他停了下来,他便向宇智波鼬编了个谎,说自己不喜欢茶叶。
“便是你不记得了,我才想说与你听,我不是笑你。”宇智波鼬说的极其认真,生怕宇智波佐助误会了他。宇智波鼬想说,与你这一辈子的回忆,都是我的至宝,只是想自私地想让这份回忆不仅仅是一个人的记忆。却没有说出口。
他知道宇智波鼬不会笑他,从前不会,如今更是不会,宇智波鼬只会对他好,好到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他。因此,更不想在最爱的哥哥面前失了面子。可有些事,藏着掖着,也许那人便一辈子也不知道了。
“木叶的泉水清爽可口,泡着本地的土茶叶比那些上等贡品好喝了不知多少,这一路我到是带了一些回来,想给你尝尝,可惜缺了木叶清泉总是差了一点,你将就着试试。”
宇智波佐助亲手泡的茶,自然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香醇,宇智波鼬笑着冲他点头:“味道很好。”
“你喜欢就好。”
沉默总是悄然而至,宇智波鼬端着茶,一点点润喉入肚,宇智波佐助则在一旁看着,也不觉有什么不妥,良久,宇智波鼬才重拾了方才的话题:“这些年,你总是泡茶给自己喝吗?”
“无聊的时候,会想着很多事,一边想着,一边重复着这样的动作,让我静心。有时候,那些小崽子会给我捣乱,最闹心的是宿舍里的笨蛋,总是会摔坏我的茶具,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说起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便习惯地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瞧着却十分暖心,宇智波鼬偏偏是不舒服。
漩涡鸣人对于宇智波佐助而言是怎样特别的存在,宇智波鼬比谁都清楚,越是这样,越是叫人不放心。
“还有……大蛇丸,你打算怎么办?”说起大蛇丸,两人具是一阵头疼,这是个难缠的主,宇智波佐助主动告错:“当初是我莽撞招惹了他,考虑不周,惹下了麻烦……”
“五毒先生可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人,不下点血本他就是把侯府吃空了也不会走的。”
“我还以为他会热衷与你……”宇智波佐助试探这说。
宇智波鼬叹了叹:“大蛇丸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就为自己,我怕是给不起他要的。”
听宇智波鼬这样一说,宇智波佐助头疼的愈发厉害。
“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宇智波佐助若有所思地低喃。如宇智波鼬所言,这侯府一没奇珍异宝,二没如花美眷,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大蛇丸既不是为投奔宇智波鼬而来又是为何而来?他想的入神都不曾留意宇智波鼬正莫名深意地望着自己。
忽听宇智波鼬道:“时间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宇智波佐助愣了愣,方应声道:“好,你也是。”
宇智波佐助看着黑暗中渐渐消失的背影,矛盾忽的充斥了他整个心房,许久都笼罩在一片压抑之中不能自拔。他觉得宇智波鼬的背影更英挺了,更深邃了,也更遥不可及了,他几乎就要追上去抱住他,宇智波鼬停不下脚步,而他愣在原地竟然迈不出去。
他们会怎样?他不知道……
很多事……他都不知道。
晚风凉凉的,侯府里的灯亮了一夜,撤下去时,已是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