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谢清一

16、11月30日

　　值得高兴的是，秦蓁很容易就接受了林语就是自己曾经心心念念膜拜的宠物摄影师这一角色。只是当这个角色变成身边人的时候，秦蓁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窃喜。
　　窃喜之余，秦蓁也有着一丁点的小骄傲，这总好过那个朦朦胧胧的林语，生活由他描述成只言片语，让秦蓁揣测也没法去揣测。
　　与此同时，秦蓁也不禁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其实这些又哪里是秘密了，他明明也说过现下的状态，说过恢复之后在一个朋友那边帮忙，提过自己的一丁点信息。这个行业本来就算冷门，况且又不是在一线城市，也许整个城市也找不出多少这样的人。
　　林语并没有去对她隐瞒。其实只要秦蓁多想想，也就能想得出来，说不定是她从一开始就主观断定林语的不便是不会让那些小动物在照片中有了人类一样的感情。
　　主观意识，会蒙蔽我们的眼睛。
　　秦蓁收着自己的性子和林语相处得不温不火，一切的节奏到了他们身边都不禁放慢
　　了脚步。
　　他们真就像两个初涉感情的男女，对于一丁点的甜蜜也能品味许久。
　　为此，曾经大大咧咧的秦蓁也日渐敏锐。她发觉每每出外，无论远近林语总会背上一个相机，背包里则会装上许多林林总总的东西。
　　秦蓁这才知道对于林语，有些东西不是习惯也并不是任务，而是真真切切的喜欢。
　　贝塔还有那些稍纵即逝的光影。
　　秦蓁越来越沉迷于去捕捉林语的神情。
　　闲暇时光，林语时常也会用软布擦拭着那些镜头，往往会用左臂抵着，指尖捏着细软的布料一圈一圈的来回，常常忘了停下来。往往这时，他的嘴角又会有着不一样的情绪，有时是些微的笑意，有时又是一丁点的失落。
　　林语并不是一个强大到足以成为传奇的人，摄影中很多事情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着很多的不便。原本只是瞬息之间就可以调对的焦距需要慢慢用手腕移准，曝光度和色调的选择也有着不小的麻烦。
　　林语常常也会有点焦躁，当他停留许久光影已然变换的时候，秦蓁常常会见到林语仍旧停在原处，低头仍旧不懈的调弄着旋钮，许久才颓然放下。
　　每每及此，无论秦蓁和他怎样说话林语都会变得一言不发。
　　久而久之，秦蓁也意识到在他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也许其他尚可弥补，却再没有什么足以替代他灵活得近乎会跳舞的手指。
　　所幸林语的情绪低落也只是片刻，他很快会回过神，再次将相机端起，对着贝塔对着二妹对着秦蓁或者周遭的景色去捕捉想要的映像。即便这样，林语却并不喜欢秦蓁去看他的成果，下一次又成了他的口头禅。
　　天气已经很冷，冷得秦蓁的手脚冰凉怎么都暖不起来。林语的手却是热乎乎的，于是秦蓁也学会了耍赖，在不经意的时候用双手抱住林语的手指，为了掩饰又如同孩子一般牵着一上一下晃上许久。林语或许也心知肚明，只是在他心里秦蓁本来也就是一个比自己小了太多的孩子，他纵容她所有孩子气的行为。
　　秦蓁的小动作并没有就这么结束，她的手被林语的体温熨得暖暖的连带暖到了脚。然而她也知道，林语的右手暖得足以捂热自己的双手，左腕却常年冰凉。
　　在冷的时候，无论谁都希望自己浑身都是暖的。
　　林语的手腕上有着昔日的手术伤痕，更多的却是经年累月不经意被那些锋锐的旋钮所割破，伤痕深深浅浅。
　　秦蓁用自己被林语熨热的手抱住，为他驱散那一点点挥之不去的凉意。初时林语并不喜欢，会时不时再恢复少许的时候便抽出；渐渐的也不再抗拒，只是在秦蓁抱住的时候微微偏着头垂下眼帘，他会说一些很久才可能发生的事情，诸如秦蓁喜欢什么样的婚纱或者什么样的婚礼。
　　林语的话题并不多，前前后后也就只有这些，秦蓁往往也只是随口应答，答案很多。对此林语也只是听听，并不指出。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秦蓁仍旧替林语熨暖，然后却迟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套，说是手套确切点实际是封了楼的袖筒，秦蓁在里面填了丝绵又搪上了双层的法兰绒布料，让厚实得林语的左腕看着有着臃肿，然而却是这样将那处不多的温暖留住。
　　这时林语低着头思索片刻，缓缓地摘下放在了背包中，笑言:“戴着这个我可没法做事。”
　　秦蓁瞬时恍然大悟，吐了吐舌头笑道:“你就是嫌丑。还不如直说。”
　　林语弯着手指在她脑门上敲了敲，“胡说。”
　　虽然林语没有对自己的表示太过热切，这两个字还是让秦蓁宽心不少。
　　寒冷的天气让秦蓁看不到回暖的趋势，已经有些感冒趋势的她迫不及待拖着拍完一组一组照片的林语去吃小火锅。
　　相较于小火锅这种人员相对密集的环境，林语还是更加喜欢清净的餐厅。况且平日里大多数是他决定地点，这时难得让秦蓁作了一次主也就没说什么。
　　哪知吃到最后，在林语起身去买单的时候秦蓁只觉肩头一沉，回头只见是昔日里相交不错的一个同学，世界之狭窄让她脸色不禁有些发热。二人寒暄几句，“咦，你男朋友走起来看着有点怪怪的。”
　　秦蓁言语微顿，正待作答，却听正好返回的林语笑言:“是啊。刚刚进门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秦蓁抬头对上林语的眼睛，林语给了她一个不要说话的眼神，她点了点头应道:“有点滑。”眼睛却四下瞟到那人身上搁着的一叠婚纱照上，照片中人笑得极为甜蜜。而她也开始意识到，无论在彼此之间他们做得多么契合，有些话有些秘密对着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都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被坦白。
　　秦蓁兴致缺缺的跟着林语出了门，走出去很远才轻声道:“其实我不在乎。跟他们说实话也没关系的。”
　　“我知道。”林语低头看着秦蓁，“我相信你。”林语笑了笑才续道，“不过在很久不见的同学面前有一个脚扭了的男朋友总比和盘托出好。”林语的口气仍旧轻描淡写，眉眼中有些说不清的愧疚，“这样你和她比起来也不会输的那么难看。”
　　“谁要和她比了。我自己觉得好觉得开心就行。”对于显而易见的答案，秦蓁不由有些难受。
　　林语仍旧笑了笑，和以往一样顺着她的头发道，“不过将来你肯定有一样会比她强。她拍照时天气不好因此显得心情不佳，看着好看其实是修片修出来的。就这一点，你肯定将来能胜过她。”
　　“你怎么就盯上婚纱照了？”
　　“偏执。”林语想了想认真答道。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全是用爪机戳的，所以很慢，错别字也很多。
今天戳太久了，爪子好酸，要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