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朝斗》忘忧果

16、第 16 章

　　且说晏龙夸下海口，要在四日之内，取来顾冲云的神兵，交给萧为果，也好了解杀死李氏兄弟之仇。这件事清风得知，不由皱眉，道：“师弟，你可以何计策？”晏龙道：“且让我去云州以后再做计较。”道长道：“你此去却要小心。”他又掐指细算，道：“你今日明日且不要动身，单等后日。”晏龙道：“谨遵师命。”
　　次日天光大明，道长叫了晏龙，道：“你那分体之术修行如何？”晏龙道：“多蒙师父海恩，弟子功果完备，已能魂魄离体而不散，分身做两人而不惊。”祖师道：“你试分体我看。”晏龙就弄本事，将身一耸，打了个连扯跟头，跳离地有五六丈，落地之时，已然是两个一模一样人，两人齐声道：“师父，这就是分体之术了。”道长笑道：“这个算不得分体之术，只算得幻术而已。”晏龙道：“此话怎讲？”道长道：“你信不信，我只需一眼，就能将那分体那人分辨出来。”晏龙道：“这个却难，却难！”道长道：“何妨一试。”道长顺手一指，就将他右手边那晏龙眉心戳出个大洞来。原来那正是变化出的虚人。那虚人被道长一指戳破元神，当场哎呀叫了一声，萎倒在地上，俄而，迅速与本尊合在了一处。
　　晏龙道：“师父，徒弟知错了。”道长道：“你这分体之术，还缺着大火候，不过，你倒也不用忧心，迟早有一日，你会练得连为师也看不出端倪来。”晏龙道：“那个却难，大难！”道长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晏龙闻得此言，叩头礼拜，启道：“师父，为人须为彻，索性舍个大慈悲，将此分体之术的秘诀，一发传与我罢，决不敢忘恩。”道长道：“也无不可。”道长就传个口诀与晏龙，这夜，晏龙即运神炼法，修习分体之术。
　　到得次日，晏龙要下山去云州，寻那顾冲云的晦气，清风又拦住他，私相言道：“师弟，你此次去云州，只怕比前次更加艰难，我有几言，话与你知，你却要尽力遵守，莫要徒惹烦恼。”晏龙道：“师兄请讲。”清风道：“我知你问师父学了不少本事，但你却不可胡乱与人逞强行凶，修行的人，要有个体段，口开神气散，舌动是非生，凡事隐忍伏低，不会出大错，世间道理莫不如此，尤其我师门中这禁忌之术，在本朝历来受到诸多猜忌狐疑，若是给人知道你身怀此种法门，那更是大大的不利。匹夫无罪，怀璧有罪，此间的道理你可懂？”晏龙道：“师兄，我省得了。”清风又道：“你学的诸多工夫，尤其是那起死回生，魂魄离体之术，切切不可在人前卖弄，是何道理？将心比心，假如你见别人有，不要求他？别人见你有，必然求你。你若畏祸却要传他，若不传他，必然加害，你之性命又不可保。”晏龙道：“师兄言之有理，你这番谆谆教诲，我都记下了，必不敢忘。”
　　晏龙下山，这日来到云州地界，他见城门之上贴着一张帖子，上书五个大字，金光闪闪，杀气腾腾，遂也不硬闯，只在城外一处山神庙中暂且住下，等到夜深人静之际，寻了个条直通护城河的溪流，使一个闭水法，捻着诀，扑的钻入波中，分开水路，顺着水底，一路前行，避开城门那符咒，就此进了云州城。
　　次日，他乔装打扮，做了个小厮模样，上了白鹿山，寻到顾冲云的匠器库所在，密密勘测一番，心中就有了计较。
　　再说小和尚与白玉泉，那小和尚掐指细算，笃定这几日间，晏龙会再探云州，是以早早的在城门口山挂了金书神符，要那晏龙五内俱焚。那神符挂出去三日，始终没有消息传来，白玉泉免不得有些许怨言，疑小和尚学艺不精，算错日子，小和尚心中恼恨，也懒得解说，因为性子不高，山上那处桃子林，也懒得去了，整日就在客房，或打坐或修禅，也不与人言。
　　这天午后时分，他正在打坐，就听得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声响，小和尚就留了心，他乃是个半仙之体，耳目可通灵，就分出一缕神识，将那耳目延到屋外，要去看个究竟。
　　就见门外的芭蕉树下，前几日羞辱了那红衣女子和紫衣女子赫然正在窃窃私语，小和尚凝神细听。
　　那紫衣女子道：“我姐妹几个，上次被这小和尚好生羞辱，病了好几日，还给其他同学嘲笑，今日须得讨回这公道来。”红衣女子道：“小紫你说待要如何做？”紫衣女子道：“少顷，你且进门去，对住那小和尚，将这金风玉露的美酒拿去与他，且看他饮与不饮。”红衣女子道：“这酒中可有蹊跷？”紫衣女子道：“当然，这酒中放了剧毒之物，他要是饮下，不消一时三刻，就会暴病身亡。”红衣女子喜道：“如此甚好。”
　　小和尚大怒，心道：“你这两个毒妇，真正是蛇蝎心肠，我只不过同你们戏耍个玩笑，你们便要害死我。”又听那紫衣女子道：“如果这小贼秃不肯喝，你再送他一粒这金丹。”红衣女子道：“这金丹有和妙处？”紫衣女子道：“这金丹也是剧毒之物，他哪怕碰的一点半点，也会周身溃烂而死。”红衣女子喜道：“果然好物。”
　　小和尚气得灵魂出窍，眼见那红衣女子朝他客房走来，连忙收回那一缕神识，端坐在榻上，单等人来。果不其然，片刻不到，那红衣女子就推开了房门，款款行来，柔声道：“小上人，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小和尚睁开眼，道：“你意欲何为？”
　　红衣女子道：“我此间送来一壶上好金风玉露仙酒，与小上人痛饮。”小和尚道：“我乃是个出家人，饮不得酒，辜负小施主一番美意。”红衣女子道：“却也无妨，这金风玉露酒，取的乃是杂粮，也不算荤腥，不会坏了小上人的修行。”小和尚道：“便是这样，你且放在桌上，我明日再饮。”红衣女子道：“今日正是饮酒作乐的好时候，小上人何不与小女子共醉？”小和尚道：“也罢，你且倒酒来，我与你痛饮。”红衣女子就倒了两杯酒，与小和尚一杯，笑盈盈的道：“小上人请。”
　　小和尚就端着那酒，一饮而尽。红衣女子大喜，却将杯中酒水倒在地上，哈哈大笑道：“你这小贼秃可上当了，我这酒水有毒，你却不知，糊里糊涂饮下，真正是个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