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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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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影斑驳,东风薄幸,带着些许离索,摧花而过,花落无声,香魂暗销。
星云絪缊,皎月希晻,含着半分娇羞,投湖成映 ,湖影旖旎,潋滟的皪。
屋上白人,闲坐高阁,广袖翩翩,莲白长指捏着粉彩描金兽形觞摇着,洌酒晃出。
冷艳的眉眼,白人视着,失神良久,终是就着东风,灌入口腹。
睫羽轻抖,垂眸盯着华服滚边,哂笑。人道他清德无二,事必躬亲;民钦他才情绝世,行事果断;君允他万户之侯,成龙成凤。如今,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尽荣宠的良相,倾觥斟满,猛地泼入浓夜,琼液泛着银光,落入庭院。
可笑这世间何来的坦诚相待?不过是利益使然,何况,真情这物奢侈异常,他不妄求,亦,不配求。
飞身入院,随手安置了杯具,拂门而入,暗敌掩至。
他由着来人,持剑比着。
“动,便杀了你”声音软糯,悦耳。
他闻言哑然,笑那人不是进退,尚未制敌便放出狠话,置自身于不可逆出,果是个蠢物。
径自坐上软榻,解衣欲睡。那人挑了个剑花,杀招尽现,却破绽百出。
“动,便杀了你!“那人再道”莫,莫要逼我“
他好整以暇,单手支面,却研究起面前的凶器,银光崭然,不似凡刃。
许久,开口道“你,杀不了我。“
那人急了鼻尖沁出薄汗,道“你放什么厥词?“
他猛地将那人拉进,劈手夺下短刃,而后将其随手甩在地上,自顾把玩手中的凶器。
那人吃痛一哼,却是惊得不敢妄动分毫“……你………..”
“名家之刃,淬以剧毒,莫不是想学那荆轲来一次刺秦?”利刃被抛了两抛,“只可惜,你这蠢物….”白来了送死,他压住半句,望向那人。
那人瘫坐于地,呆楞的望着他,好似沉溺于他那唇边的一抹讥笑。许久,几近哀愁的唤了句“哥哥……”
他笑的更甚,起身将那人温柔扶起,拥在怀中,附在耳边呵气如兰,“难为你还念得这份手足情谊”脖颈交错间,厌恶神色一闪即逝。
那人长舒口气,他就知道哥哥爱他连他甚过旁人,只要他低声唤声哥哥,纵是天大的错事也不会遭班分责罚,被“兄长”如此宠溺的那人想当然地认定,只要自己故作柔态,再解释说此前种种不过是自己年纪尚小,贪玩失了分寸,哥哥还会将他呵在手心。只可惜,未经人事的他高估了自己的恩宠,亦低估了哥哥的心胸。
正为自己的算盘得意不止的那人,下一秒,望着由后刺穿身体的短刃,愣住了。吃惊,不甘,惊讶,填满了脑子。好比紧扒着悬崖边缘,冲极亲之人呼救,亲人却笑着边碾踩他的手指边举剑相向。彻底的绝望……..
剧痛令那人口不能言,仁黑血自唇边溢出,顺着羊脂般的脖颈蜿蜒而下,哀怨,凄美……
他掩不住的讥笑在唇角扩大,猛地抽出短刃,黑血渐向四周,似彼岸花般妖艳无格,温声细语一如恋人般呢喃。
“原来,弟弟想玩荆轲刺秦的游戏啊,那你可知,荆卿的下场?”
金属割破皮肉的声音,悦耳的令他眯起双目,刀刀饮血而过,次次断骨而出,精准的手法使其每每避过要害,剧痛却不致命。
“秦王复击轲,被八创”他启唇轻吟,漾出刹那光华,方清极艳的容貌绝代风华。
不知何时弃置于地的死物仍汩汩的流血不止,他举刃划向自己,不痛不痒却血肉模糊。事毕,便迈过死物,奔向房门,虚弱的呼救出声。
“救,救命…..有刺客……”
一、
即墨,潜邸。
邬菀寒慵懒的窝在软椅里,心情颇佳地取食果饵,无言遣退侍者,抬眼望着堂下立着的凤偊,缓缓笑了。
“听闻爱卿昨夜遇刺,中了要害,我正惦念着,你便来了。现今看来,倒是那传言不可信。”虽言词关切,却暗含凤偊有欺君罔上之意。
凤偊并非蠢人,捂着患处手下一紧,伤口崩裂。他故意闷哼出声,望着腰侧被血洇透,方无奈一笑。“回殿下,那贼子的凶器淬满剧毒。微臣昨夜本已回天乏术,可臣弥留之际感念皇恩,自认就此而去便辜负了恩宠,是谓不忠;先殿下而去便是背弃了誓言,是谓不义,臣为一国之相,怎能作这不忠不义之人?竭力抗着,终是等到了救命的太医”凤偊顿了顿,再道“只是这伤口有些刁钻,崩裂出血亦是常事。”
邬菀寒眸色一闪,忙将面色惨白的凤偊扶至软座“太医如何说得?”
“佐不过是要臣好生休养之类的空话。臣值盛年,自当为国效绵薄之力,何来修养之说!”凤偊掩着伤口,满目激愤。
邬菀寒宣了太医,为他疗伤换药。
“你的身子要紧”如是说道。
凤偊亦不推辞,此刻拒绝,便显得矫情过度,惹人生疑。分寸二字从始至终他都把握得极好,只是未留意到自家殿下那张寸寸染黑的俊颜。
打发走太医后邬菀寒看似无意般挑起凤偊的外衫,审视着伤口。刚刚便已心生疑窦,现今看来,这伤口着实有些不妥。
除去无关痛痒的小伤外,几处大伤角度刁钻,确是高手所为。如此高手,刀刀伤及肤理却不及致命,是刺客对毒药过于自信,还是有旁的什么……..
邬菀寒收回指尖,略带玩味,道“如此重伤,爱卿仍能应召而至,该说爱卿身体强健,还是那刺客手下留情?若都不是,那便是………”
凤偊闻言一凛,不会是从伤口中看出什么了吧………
“那便是爱卿的防身术高明了得,可否传授一二,本殿洗耳恭听。“
凤偊退步,再拜。
“殿下惯会取笑微臣,一介文人,何来防身之术,又怎能敌过刺客?若不是殿下垂青,赏了忠心的侍卫,只怕微臣是没有今日了。”一语带过,即消了嫌隙,又顺了毛。
抬眼见自己被邬菀寒紧盯着,便又摆出恭顺的模样。
邬菀寒未瞧出什么,便放下心来,笑道“送入你府上的自然是顶好的,下月太后寿诞,你即对外称病,便不必去了,手上的事自会有人替你打点妥当,仔细看着便好。“
凤偊施礼退下后,邬菀寒拊掌三声,一袭黑衣无声落地,倾身抱拳,“行之拜见主子。“
邬菀寒扬唇一笑,字字狠咬“给我查 !“
行之冷汗漌漌,自家主子这句话,信息量略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