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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晚上十一点半,吴陵秋扛着自己笨重的行礼,顺着楼梯慢慢折腾。
      好不容易到了六楼,还有一层就到自己住的屋子了。吴陵秋把行礼放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气喘吁吁。
      “没有电梯的房子简直要命。”
      三年级的时候他申请了学校的海外交流项目,只身一人去了A国。本来应该在外面呆两年的,但是吴陵秋提前修够了学分,比预期提前了半年回国。

      在别人看来,这又是一个值得八卦的噱头,又是“别人家的孩子”头上耀眼的光环。但是只有吴陵秋自己知道,一年半以前,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坐上了飞往异国的航班,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重新踏上他熟悉的土地的。
      吴陵秋自认为是一个十分有计划的人:他的每一步都不允许意外,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步步为营的精心经营当中走的毫无偏差。父母骄傲,同学羡慕。如果要说什么样的人能成为人生赢家,那么吴陵秋毫无疑问是所有人认同的典范。
      但是,“赢家”这个概念本来就是“人生”中的伪命题——每一个人都可以是赢家,也都可能是输家,这一切只取决于你遇上了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
      再完美的局,遇上了克星,也只能变成一盘散沙。
      吴陵秋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害怕变化的他,在顺风顺水的大学第二年,就被天翻地覆的动荡击得溃不成军,最终只能落荒而逃。
      说来真是好笑,怕什么来什么,真的是这样。
      不过好在,他还是挺过来了,用的办法也还算体面——逃到国外。至少那些狼狈和不堪几乎没有人看见,自己的形象在外人看来,仍然是光鲜无比,前途一片大好。
      虽然过程不太顺利,至少还有个happy ending,对吧?
      吴陵秋在飞机上,看着蓝天和白云,一直这么期待着。

      好不容易到了七楼,吴陵秋却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盯着门牌看了三遍,又转头看了邻居的门牌三遍,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他突然有些害怕,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脑子也有些混乱。
      眼前坐在自己租的公寓门口的男人,怎么看,怎么像那个人。
      吴陵秋闻见了男人身上的酒味。他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见男人没有什么反应,便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过了一会儿,喝的烂醉的男人才抬起头,一双眼睛迷离得像是蒙了一层水汽。他盯着吴陵秋看了好一会儿,才裂开嘴笑了笑,大着舌头说:
      “学长,我等你很久了……”
      这个笑容,这张脸,是吴陵秋这一年半来所有噩梦的源头。
      吴陵秋承认自己有些心虚,他现在甚至很想拖着行礼立刻逃跑——回家也好去学校宿舍找人拼床也好,总之先跑了再说。
      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已经什么都过去了,他想通了,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
      对,既然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一个全新的吴陵秋了,为什么还要害怕这个属于过去式的男人?
      “苏宇辰?你喝酒了?”
      不知道说什么,吴陵秋只能硬着头皮拉了拉苏宇辰的胳膊,生硬地问。
      苏宇辰好像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任自己的胳膊被拽着晃来晃去,自己又把脸埋到了膝盖间。
      “你这是干什么?这么晚了,要不要叫人来接你?”
      没有得到回答。
      吴陵秋心下觉得莫名的烦躁。还没有开学,为什么自己就那么倒霉,遇到自己最不想见的人不说,对方还喝了个烂醉、神志不清。
      他蹲下来,摇了摇苏宇辰的肩膀。见他没反应,就伸手往苏宇辰的包里翻,想要把他的手机给找出来。
      “有了。”稀里哗啦一通找,终于摸到了手机。可是正想把手机拿出来的时候,手腕却被苏宇辰给抓住了:
      “别……我……不走……”
      “醒了?”吴陵秋看了看苏宇辰的脸,却发现对方的眼睛根被是失焦的,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学长……我等了你一个晚上……我……不走……”
      吴陵秋看了看自己的表,已经快十二点了。苏宇辰并不是本地人,现在让同学来接他估计也不现实。
      但是,自己实在也很讨厌这个家伙,怎么办呢。
      干脆就让他在这里一直坐着自生自灭好了,反正他看起来酒品还不错……应该不会吵到邻居?
      虽然心里有一丝愧疚,但是吴陵秋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把苏宇辰带回自己的房间跟他独处——就算是他醉得像死人一样——一个晚上。
      果断地站起身来,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吴陵秋觉得自己十分怂,为什么拿钥匙开个门手都会抖成这样。
      “咔嗒”一声,门开了,吴陵秋拖着箱子准备进去的时候,却发现瘫坐在地上的苏宇辰好像动了动。
      不是吧,真醒啦?
      吴陵秋一阵头皮发麻,身子动也不敢动,那样子就像害怕苏宇辰会突然跳起来把他吃了。
      僵持了几秒,好像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吴陵秋赶紧先把箱子扔进了门,然后自己再哆哆嗦嗦、轻手轻脚地进屋。
      结果,自己的一条腿竟然被苏宇辰给抱住了。
      “哇!!”吴陵秋吓了一跳,浑身起鸡皮疙瘩,楼道里回荡着他的声音,让他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邻居不会听到吧?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远处的狗叫声。
      吴陵秋想把苏宇辰弄开,结果这个臭酒鬼却越抱越紧。不仅抱,身子还在他腿上蹭!嘴里不停地喃喃:
      “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都回来了……”
      这人到底喝得是有多醉啊!而且,当时把自己整的那么惨,现在却这副样子跑来自己家,究竟是要闹哪样?
      “你不告诉我……就走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苏宇辰醉得狠,本来说话就不利索,这还没说上完整的一句话,就叽里咕噜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哭了。
      口中莫名其妙的念叨变成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眼泪把吴陵秋的裤子都弄湿了一片。
      吴陵秋很想拿一块砖头把自己敲晕,最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A国。
      谁知道苏宇辰在那儿越哭越狠,那声音之凄凉,回荡在楼道里,简直就是深夜狗血剧的前奏。
      算了,认倒霉。
      吴陵秋一咬牙,蹲下身抱起苏宇辰,把他往房间里面拽。
      关上门,苏宇辰一瘫烂泥一样整个人挂在吴陵秋身上,还在那里一抽一抽,感觉就像要窒息一样。
      吴陵秋拍拍他的脸,问他:
      “喂,不要哭了……喂,你没事吧。”
      苏宇辰没反应,自顾自又在那抽抽了一会儿,突然,他手上用力,抓住了吴陵秋的肩膀。
      “我想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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