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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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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我懒懒地躺在地板上,看着外面的世界。
天,好蓝好蓝。翠色欲滴的草,微微泛白的石子路……所有的色彩都那么鲜明。
我不记得此刻以前的所有,只是懒懒地躺着。
这里,除我以外,没有任何人。
时间无声地流淌。人感觉不出它的存在,但它确确实实在流淌。
一缕头发顺着脸颊滑了下来,遮住了我的眼睛。我突然想起我要做的事情。
我得洗个脸,然后出门。
我正准备洗脸,却突然间在镜子里发现了自己。
这种事情是多么可怕!我突然发现自己在看着自己。
我紧紧盯着自己。我看见我的脸。我的头发。我的眉毛。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我的嘴巴。我的下颌。
这就是我。我是这样的生物。
这是个多么神奇的发现!
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日子里,我发现了我自己。
我看着我自己,看得入神,忘记了一切。我似乎从未曾这样看着自己。我以为,我,和其他的人类一样。但现在,我看着我,发现我竟如此的怪异!
我很想知道,是什么让我长成这个样子呢?我可以长得像个浑身带刺的仙人掌,或者是矗在路边的电线杆,但我却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可思议。
我不知道我该为了这个发现欢呼雀跃还是痛哭流涕。我不知道。
我仿佛被钉住了,动弹不得。
我猜现在我的脸上一定有很多螨虫。但是我看不见它们。曾经,我忘了它们的存在。我以为没有螨虫。
我看不见,不代表它们不存在。因为事实上,它们就在那里,在那里挖掘,繁殖。
那么,我看见的,就真的存在么?
我看着镜中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他看上去那么真实,我怀疑,在那里,是不是真的有另一个我呢?
我伸出手,慢慢地上移,上移……突然,触碰到镜面的手指吓了一跳。
我碰不到他。我无法确定他是否存在——像我一样的存在。
……
等等!像我一样?难道说我就可以确定自己是真的存在着的么?
不,不。我彻底迷惘了。
我得理智点,我对自己说。
我用冷水洗了脸。
我不再想那些奇怪的问题。
我要出门。
我走在街道上。路面坚硬而又冰冷。
街上有很多人。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他们和我擦肩而过,就像没看见我一样,或者说,他们根本没看见我。
这让我觉得,我自己根本不存在。
在他们的世界中,我不存在。
也许,我只存在于自己的轮回中。
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我忘了我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我环顾四周。
这里是哪里?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这不是我的世界。
这里没有我。
我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听着风的声音——实际上是风吹树叶的声音。
我没有风铃。风不需要用风铃来体现自己的存在。我不需要用风铃来感觉风的存在。我可以看到树叶在动,或者我的皮肤可以感觉到风。
而树叶、皮肤和风铃又有什么区别呢?还不是一样的不可信。
那么,我怎么知道风的存在呢?
我不能确定风是不是存在。
我的手触碰到自己,我以为我存在。但是,我的手可信么?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存在。
我躺在地板上,看着外面。天空变成浅紫色。景物与景物的界限模糊了。
我闭上眼睛,回想自己的样子。
我曾那么真切地看见我自己,却不敢相信自己存在。
迪卡尔说:“我思故我在。”
对的。我可以确信的就是,我在思考。
就当我是存在的吧,在我的世界里。
我躺在地板上,天黑了。
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只有我。
忽然,黑暗向我伸出了黏乎乎的手,它抓住了我的脖颈。
我几乎窒息,浑身发抖。
我所看不见的存在抓住了我。我惊惶失措。这里除了我,还有什么吗?
不,没有。这里只有我。
那手渐渐松开了。
我发现,那是我自己的手。
我却觉得欣慰。我的世界里,只有我。
时间的轮回里,我别无所求。
我想要的,只是我。
我爱我自己。除了我自己,我一无所有。
天亮了。我发现我躺在地板上。
我看着外面的世界。
天,好蓝好蓝。翠色欲滴的草,微微泛白的石子路……所有的色彩都那么鲜明。
我忘记了此刻以前的所有,只是懒懒地躺着。
这里,除我以外,没有任何人。
时间无声地流淌。人感觉不出它的存在,但它确确实实在流淌。
一缕头发顺着脸颊滑了下来,遮住了我的眼睛。我突然想起我要做的事情。
我得洗个脸,然后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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