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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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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众人早早便爬了起来,夏日的清晨还是很凉爽的。夜晚的凉气还未散去,清凉的微风迎面吹来,穿着单薄夏装的女孩们,不禁有些凉飕飕的感觉。
走到池边时,裴颖忍不住微微抖了下。武广见状,立刻将外衫脱下,披在她身上。
裴颖抬头迎上武广关切清澈的眼睛,唇角微扬,轻轻道了声:“谢谢!”对方则回给她一个开心的笑容。
“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结修根于重壤,泛清流而灈茎。”狄清月缓缓吟诵道,“果真是天地独秀!玉书你们瞧,真是美而不妖啊!”
尤玉书笑道:“这江南美芙蓉,没曾想,在这儿到是见着了。今日之芙蓉比之昨日,又是不同的风情啊!”
“不如,我去给你们摘两朵来瞧瞧。”话音未落,只见尤玉剑踮脚便掠向荷塘,众人都来不及劝阻。
可是这荷塘之上,除了荷叶与荷花,哪儿有立足受力之地。尤玉剑的武艺又并非十分突出,也未习得水上漂这等绝技。只见手臂伸向荷花时,被茎干一带,身形不稳,眼看就要栽入水中。吓得尤玉书一声惊呼,岸边两条身影同时飞快地掠出,托住尤玉剑,眨眼便安稳地落在对面岸上。
三人连忙迎上尤玉剑、武广、狄清云。
尤玉书沉下脸来,“简直是胡闹。看我回去不告诉娘亲,让她罚你禁足,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么冲动鲁莽。”
尤玉剑赶紧低头认错,拉着尤玉书的衣袖,撒娇道:“姐姐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别告诉娘亲好不好?我保证就这一次,再没下次了。”并立马将刚刚摘得的荷花,讨好般地放入玉书的手中。
狄清月赶紧打圆场,拉着玉书的手,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没事儿了。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吧!我瞧着那边儿的挺不错的。”边递了个安稳的眼神给玉剑,边拉着玉书往另一边去了。
裴颖看着尤玉剑松了口气的表情,忍不住取笑道,“你呀,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坏颖儿,人家还不是想给你们摘那花儿嘛!”
“下次把武艺学精了,再来给我们摘花儿!”狄清云也忍不住笑着打趣她。惹得裴颖和武广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裴颖出来的第四日,长寿鲁王府派人送来口信,说裴老夫人找她有些急事,让她速速回府。众人一听她要回去,也都没了游玩的兴致,反正荷花也看了,便索性大家一起回了城,下次再相约游玩。
裴颖匆匆回到鲁王府,立刻去见过了裴老夫人,裴老夫人一改往日的爽朗,满脸的忧心忡忡。原来程老千岁从前日晚上起,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叫也不出来。都快百来岁的人了,就算身子再好,这般下去,哪里还熬得住啊,可把老夫人急坏了。想着程咬金最疼裴颖,也许裴颖能把他给劝出来,这才急忙把她给叫了回来。裴颖心中咯噔一下,总有股隐隐的激动。她宽慰了裴老夫人一番,便出了阁楼,径自往书房而去。
“扣扣”裴颖轻轻敲了敲门,“爷爷,您在里面吗?颖儿有点事想问您,您能给我开开门吗?”
很安静。仿佛站了很久,久到裴颖都以为程咬金不会给她开门了,门却从里面打开了。程咬金还是那么精神,嘴角带着笑意,眼底有着掩不住的兴奋,却夹杂着隐隐的忧虑。
裴颖嫣然一笑,随着程咬金的脚步走进书房。程咬金依然在书桌后坐好,朗声道:“这些几日,玩得开心吗?”
裴颖轻轻颔首,双眉微蹙,略带担忧地看着程咬金,问道:“爷爷这两日为何将自己关在书房?奶奶他们都很担心您。爷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程咬金轻叹一声,随即笑道:“没什么事,孩子。”
裴颖心中微微挣扎,暗暗深呼一口气,双目坚定地看着程咬金,声音不大,吐字却异常清晰:“爷爷,您是在为薛刚的事情烦恼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程咬金霍然抬头,面容平静,双目却精光四射,牢牢锁住裴颖。裴颖毫不畏惧,缓缓跪下,目光却坚定的迎上程咬金的视线。久久的,程咬金才轻叹一声,道了声“起来吧”。
裴颖缓缓起身,腿有些微微颤抖。
程咬金双目如炬,面容高深莫测,语气却波澜不惊,“颖儿,你认为咱们当今的皇上,可好?”
“扑通”一声,裴颖这次是直直地跪了下去,内心不禁哀嚎:真疼啊!刚刚跪得脚发麻,还没缓过劲儿来,这一下跪下去,身子不禁疼得一抖,脑儿们和背脊疼得冷汗直冒,这下膝盖非肿不可。裴颖心知程咬金是心向李唐的,对武则天很是不满。但是,万一……她应该赌一把吗?面对程咬金的目光,裴颖暗暗咬牙,硬着头皮,缓缓开口:“颖儿这些日子看了些书,也不明白什么大道理,却也知道:做这天下的主人,须得名正言顺,方能天下归心。名不正言不顺,颖儿坚信邪不胜正这个理儿。”说完,裴颖背脊挺的笔直,和程咬金对视着。
“你可知,你刚刚这番话,会让你人头落地。”语调依然平缓,神情依然高深莫测,瞧不出丝毫异样。
裴颖一字一顿重复道:“颖儿坚信:邪不胜正。如果爷爷认为颖儿说错了,颖儿甘心受罚。”说完,裴颖背脊一挺,目光直视前方,也不再与程咬金对视。
程咬金意味深长地看着裴颖,良久,忽然放声大笑,起身近前扶起她,“老夫真没想到,颖儿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地。爷爷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责罚于你?膝盖跪疼了吧?傻孩子啊,你到底是谁呢?你还有多少惊喜给爷爷呢?哈哈哈哈……”
裴颖忍着膝盖上的巨痛,一步一步地挪回自己的院子。直到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她才松了口气,刚刚她可是拿命来赌啊!这膝盖真疼,碰都碰不得,撩起裙角,这才发现,整个膝盖早已是一片红肿。
“天啊!”云萝惊呼一声,蹲下身来,心疼地问道,“郡主,你怎么弄的啊?难道是老王爷他责罚你了?”
“怎么会呢?是我刚回来时,被路上的石子儿绊了一跤,膝盖磕在地上了。云萝,你快去帮我找些散瘀的药来涂上,可疼死我了。”裴颖扯着慌,忙推她去拿药膏。
云萝这才回过神来,急匆匆地去找药了。
自从上次被上官婉儿送回来后,武则天便再未诏裴颖入宫伴驾。薛刚打着“灭武兴唐”的旗号,从西凉借来一百二十万大军,准备拥护庐陵王李显,夺回李唐江山。这些天,武则天是寝食难安,哪儿有心思再管一个小女孩,再怎么厉害,也翻不起什么大浪。裴颖很是乐得自在,每日不是看书,就是陪着小程昱耍耍,要不就是与狄清月他们聚在一起。日子过得倒也十分惬意。
可这清静日子还没过上几日,竟发生了件大事儿:庐陵王李显被张天佐诓进京城,关进了天牢。武则天下了密旨,三日后将李显在午门秘密问斩。此事民间并不知晓。程咬金急得团团转,梁国公狄仁杰也是焦急万分,尤老将军也是仅存的少数大唐忠臣之一,自然也很着急。这庐陵王李显要是被斩了,那薛刚从西凉借来的一百二十万兵马,拥护谁去啊?不是白借了?这三人在鲁王府秘密商量着救庐陵王的法子,可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想出一个好法子。
“哎,你们说这庐陵王怎么就这么笨啊?怎么就让张天佐给诓来了呢?好好儿的等着薛刚回来替他夺回江山,也不会出这事儿啊!这可让薛刚怎么办才好啊?听说他的大军都已经到了锁阳城了。”尤玉剑满脸的不郁,忽然起身,“干脆,薛刚拥护李旦好了。”
尤玉书戳戳她的脑袋,头疼般的摇摇头,笑骂道:“你就省省吧!在这儿跟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个不停。这种大事儿你还管得着啊?就爱瞎操心。”
“俗话说:母子连心!这则天皇帝,再如何狠心,还真能下得去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啊?”裴颖不禁疑道。
狄清月也禁不住秀眉微蹙,提出质疑。“话是如此。不过看我爹爹这两日,这般忧心忡忡的,只怕庐陵王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母子连心是没错,可那是放在平常人家身上。哼!咱们现在这个则天皇上啊,要不是心狠手辣,能坐的上皇位么!儿子威胁到她的皇位,挡了她坐拥天下的路,肯定一样毫不手软,毫不留情。”尤玉剑快人快语,很的不满。
尤玉书沉声道:“这越说越没边儿了。皇家的事,是咱们能说的吗?这是在家里,要是在外边儿还如此胡说八道,仔细你的脑袋。”
尤玉剑撅起小嘴,吐了吐舌头,不敢反驳。狄清月与裴颖相视一笑,也不再多言。
裴颖知道庐陵王死不了,可是为何没死成,她就不清楚了,只记得以前看电视时,没说李显是被武则天杀死的。可这庐陵王,到底是如何获救的呢?而薛刚的大军,此时已过锁阳城,可不能没了主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