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样才叫爱情？》月光青莲

5、第 5 章

　　莫氏集团主宅宅邸。
　　一辆车缓缓驶入，年轻的脸庞带着深深的疲惫，踏进客厅。
　　“小少爷，您回来了。”仆人看着这个年轻却满脸疲惫的孙少爷，涌上一丝心疼，“小少爷，您累了吧，喝口茶吧，集团刚购置的全球限量的顶级茶叶，提神醒脑。”
　　年轻人，默默的摆摆手，向自己的卧室走去。楼梯上一张貌似他的却到中年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小天，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出很么事了么？”
　　“他不要我了，你的目的达成了，我为你我终于和他结束了，他不要我了！可爸，你知道么，我的心很痛……我以为不会那么痛苦，可是……爸，我……”
　　“小天……儿子……对不起，你知道，我欠你爸爸，欠你奶奶，欠了莫家……如果我死了，就没有那么多罪孽了……”一抹浓重的哀愁，刻在他的脸上，让相比年龄还沧桑的脸庞染上了暗沉的颜色。
　　“不，爹地，我不是这意思，你不要伤心，我只是……”
　　“我知道小天，我知道，我任性，我自私，我犯的罪孽需要你来填补，我……我刚刚个你奶奶说了，我会离开，我明天就离开，离开莫家，对不起孩子，我到最后还是把你推到了这个地步……我要离开……对不起，小天，我是个不称职的爹地……明天我就回R区，你奶奶说你也可以去，但要每周回来一趟……小天，就算为了我，为了你爸，好么？你知道如果你不跟你那位分手，你奶奶会疯掉的。”
　　“奶奶？哼！我二十岁才认识的奶奶？奶奶？”但看到悲伤的爹地，那个相依为命的爹地，眼中浓浓的期盼，愤恨最终归于沉寂，无奈的点头，“爹地，你为什么就那么怕我的这个奶奶？”
　　“爹地不是怕，爹地是愧疚……”眼泪滚出眼眶，男人伏在儿子的肩上呜咽痛苦的抖动肩膀，“爹地还对不起你，对不起，小天……对不起……对不起……”
　　“爹地，别哭了，我没事，刚刚我只是……爹地，别难过，我扶你回房。”
　　进入自己的卧室，李牧天颓然坐在沙发上，面色疲惫，突然想起莫雨今天惨白的脸和明显消瘦的身影……
　　小雨……对不起……
　　小雨……我不得不离开你……而你竟然那么容易就认定了我不要你了，认定了我们的感情已死，我应该高兴还是悲伤？

　　时间回到李牧天二十岁那年生日的一天，本想早点回家跟莫雨过生日，刚从莫氏集团出来，没想到一直生活在R区的爹地竟然意外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改原来平凡廉价的休闲装，而穿起了品质非凡的西装。这点巨变让一向聪颖的他闻出了不寻常的味道。看着自己面容严肃的爹地，他只需要保持沉默等待，心中却暗流滚滚，莫雨还在等着他，在家里等着他过生日……
　　自从十岁时爸爸去世，是画家的爹地再也没穿过西装，总是喜欢随意洒脱的穿着。在那个年幼的自己眼中，一向潇洒英俊的爹地，因爸爸的猝然离世，灵魂失去了光泽……那年以后，爹地总是喜欢坐在窗边摸着爸爸的照片，眼神空恸……悲伤过度让他本就不是健壮的身体总是生病，每每看到爹地病容孱弱的样子，年幼的李牧天总害怕再失去爹地，所以他认真读书，16岁就报考联考，上了一流大学，19岁提前毕业就进入员工福利出超好的莫氏集团，就是想让爹地过上好生活……可从来都一直在R区那种随落后但绿化好空气好平静的郊区作画的爹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二十岁在他进入莫氏的一年后，从未出现在公司的父亲一脸严肃的站在自己面前，示意自己上一辆黑色低调的林肯，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他所谓的“奶奶”，莫氏的掌舵人，铁血莫太太……原来他的爸爸竟然是莫氏的二少，原来自己竟然是鼎鼎有名莫太的亲孙！在这个气场迫人的老人面前，一向洒脱不羁从容优雅的爹地竟然唯唯喏诺像个小学生。
　　“你就是李牧天？”虽然老人慈祥的笑，但是仍然眼光犀利，像是盘旋于天空的鹰凖，而他就是猎物。
　　“是，我是。”点点头的同时，他看了眼同样表情苍白而不安的爹地。
　　“为什么？”这是李牧天说的第二句话。
　　“不为什么，你是莫氏的子孙，莫氏需要你。”老人沉静的看着他，眸光依然厚重而坚毅。
　　但老人知道，这个他最有资格继承莫氏的亲子，最爱的儿子的骨血，是她目前唯一能选择的也是必须选择的继承人。她那最不成器的小儿子，最终将会在她还没离世之前，就将莫氏葬送。她是老了，但是莫氏是她的命，她必须让自己好好的活着，这是她人生坚持了近四十多年的人生信仰了……为了这个，她才会让那个拐走她儿子，害死她儿子的那个男人，那个曾经她认为是世界上最无耻的贱人，踏入莫氏主宅。只有那个人，才能让她得到她想得到的。

　　“我拒绝，我现在很幸福。我不想跟莫氏有任何牵扯。希望您能尊重我。”
　　“你……”那个老人估计很少被人拒绝，脸上带着惊讶与不甘，可他很平静的看着这个积威深重的老人。
　　“我还有事情，想先告辞。”
　　看着这个年轻人离开的背影，莫太太第一次觉得她的孙子，很像他的儿子，很像……眼泪不知不觉涌上了眼眶。
　　“李峰云，你抢了我的儿子，希望你帮我找回孙子，这样我就兑现我当初你们俩个一直求我完成的承诺……”
　　“莫太太……我……”
　　“李峰云，你叫我什么？你是我儿子的伴夫不是么？还给我莫家添了孙子，叫我妈！但你记住，永远记住——我儿子是因为你死的！所以你要把孙子赔给我，没有任何瑕疵的赔给我，你懂么？我不想让他和我儿子一样！虽然我孙子叫李牧天，但总之，你记住，他是我们莫家的。我不会让他再爱上一个男人，绝对！你别忘了，爱上男人的我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你欠我的，欠我儿子的，欠莫家的，别忘了！”

　　李峰云记得莫云死的那一瞬间，当子弹过来，是莫云推开了他，他记得那朵开在云胸前的红花，记得他临死时那抹无憾的笑容，杀手是冲他来的，而死的却是莫云……他的莫云……那个为他同莫家断绝的莫云……
　　莫家的男人总是深情，而爱上男子的莫家人，却总像中了诅咒般走向死亡，那诡异的死亡之途……
　　他还记得，从来以狠辣和冷血的莫太，看到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儿子那番脆弱不堪，他还记得莫太只是无声的流泪，然后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说到，他不该和你在一起，你欠莫家，欠我，更欠他。记得，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讨回来的。总有一天……

　　愧疚和悔恨，悲伤和不安，彻底将他击垮，从那天，那刻，他就一直准备着将他欠爱人的一切，偿还。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
　　当看到莫太对儿子照片的眼神，他便知道，这个因他而中年丧了最爱子的老人要什么了。虽然儿子也是他挚爱，但，他欠了莫云，欠了莫太，欠了莫家。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他的一切来平复一个老人的悲伤和愤恨。即便拿出他一生从未有过的卑微和讨好，然而，他觉得只有这样，他才能帮已故的莫云做些他自认为对的事……

　　“李云峰，让李牧天回莫家，就当还你欠莫家的好了。”临走，莫太给了他最后一句话，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仍然带着憎恨和厌恶，但带着乞求和一丝丝慈爱……
　　如果他丛她身边夺走了莫云，那么李牧天会是他唯一的救赎，对所有人。

　　积累在心里几十年的愧疚好像一下找到了出口，李云峰一直呆在莫家主宅，找各种借口，创造出各种条件，用尽心思，让李牧天终于认了祖，归了宗。当他觉得人生的背负的不幸就要完结看到出口的时候，李牧天在他二十三岁的时候，幸福的告诉他爱人莫雨的存在并计划两人未来的永远，李云峰觉得彻底悲怆了，他突然想起儿子也许会像他的爱人，突然，爱人那死亡的一瞬间出现在脑海，好像那人的脸变成了儿子的脸……

　　不！不！不！他歇斯底里的崩溃了。在这场亲情与爱情的拉锯战中，李牧天也陷入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爹地最后站在莫氏110层的楼顶，打电话给他，说如果他选择莫雨，那么他就去陪自己的爱人，最终，父亲与爱人的战争，一直受他保护而脆弱无比父亲，完胜。

　　曾经以为，莫雨是坚强的，他是他可以放手的人，在多少年后，莫雨这个人将成为记忆中一个普通的存在的。

　　所以，在接到父亲逼迫的电话后，他讲了那么一个合理而又具威力的谎话。一向了解莫雨的性格，没想到莫雨竟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愤怒，伤心，从来没想到莫雨的表情会让自己那么心痛，但为了自己的爹地濒临崩溃的爹地，他必须选择忍耐，当一切还能回头的时候，当他们还没有更爱彼此的时候，停止，停止这他一直珍视的爱情……

　　可，很明显，莫雨似乎病了，而且好像还很严重。
　　莫雨的房子都卖了，莫雨联系不到了甚至好像要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
　　下午的的场景一直在脑海里浮现——
　　“你，有什么好问的，你不是爱上你那个他，你没他会死，你不爱我了，我都知道了，李先生，你要分手，我跟你分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莫雨……

　　那个冷漠叫着李先生的莫雨，回想着他当时的冰冷眼神看着自己，李牧天感觉自己的灵魂痛的战栗……

　　已经是，凌晨一点。
　　李牧天仍然痛苦的醒着，愣愣的看着房顶。
　　突然手机响起，侦讯社的人打来的。
　　“李先生，到现在莫先生仍然没有回他的住所。我们没有跟到。”
　　“没回家？他到了哪里？快说！”
　　“他离开就去了你们公寓附近的医院就没出来……”
　　“什么医院？！你有没有跟进去没查什么病么？”
　　“李先生，他的专属医生说尊重病人隐私，除了病人的直系家属，他人无可奉告。”
　　“……”李牧天脸色晦暗，印象中莫雨没有极不舒服是绝不会主动到医院，以前胃痛的都爬不起来还只是吃药……莫雨……这两次见面他总是面无血色、身形消瘦……没来由的一阵恐怖让他的心战栗不已。“莫雨他看起来怎么样？他怎么进医院的？”
　　“莫先生他捂着肚子，看起来很不舒服……比较严重……我们看好像医院医生为他办理了入院手续……估计短期不会归家。李先生，还要我们查他住哪里么？目前好像有些困难……”
　　“把他的病房地址发过来……你的职责就是查他住哪里，什么时候知道什么时候告诉我，时间我不要求，你尽量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