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妖娆》奉归真

4、期望

　　“方雨夏，3年了，你还是在用自己威胁我，和小时候一样，为了一颗糖赌气一天不吃饭，到最后你还是没能得到那颗糖，你怎么就学不乖呢。”方烟秋双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拇指轻轻揉着些微发酸的眼角，“你仗着的不过是我们之间的亲情，如果你先舍弃了我对你17年的抚养，那我也只当从来没有你这个弟弟。”

　　“那你呢，你又凭什么阻止我见他？你又是仗着的什么？”少年无力的倒靠在墙上，像失去灵魂的娃娃，双目圆睁凶恶的盯着沙发上的人，“方烟秋，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
　　“哇啊啊......”找不到希望的人儿终于无法支撑，蜷缩在角落里孩子般的大哭起来，3年了，他已经到了极限。

　　没有理会歇斯底里哭喊的弟弟，方烟秋从沙发上站起身，向二楼走去，最后停在主卧位置的门前，本来的室内木门被一扇密码防盗门替代，一只手轻轻的扶在门上，寒气瞬间窜上手掌直袭心脏，有种瞬间的解脱。

　　夏飞，杜耀生，闵浩，雨夏他们都想要个答案，清明，我到底该怎么做？我想留下你曾经和我们最后的牵绊，却让每个人都那么痛苦。白色的衬衫上被滴下来的水珠一点点晕染开，没有激起半点回应。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仿佛是为了作最后的告别般，深深的凝望一眼后才转身离开。

　　楼下客厅里的哭吼已经变成呜咽抽泣，方烟秋止住了脚步，依然没有看向角落里的人儿，顿了一下后还是开口说道：“等杜耀生回来，就一起去和清明作最后道别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天晚上方昨就搬回了富丽别墅，看着眼前活跃的小鬼，方烟秋早忘了当初收留抚养他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寄托的感情越来越多越来越深，渗入血脉浸透骨髓。
　　少年一步蹦过去给了发呆的哥哥一个热情的拥抱，方烟秋回抱着他还不忘提醒：“接下来几天我会亲自督促你学习。”

　　“yes sir，保证圆满完成任务。”调皮的行了个礼，带着点兴奋的回答。
　　方烟秋感到一丝甜蜜的轻松，却也体会到了作为中国普通高考生家长特有的紧张感，每天尽责的接送上学，督促学习。

　　两周后的星期天是高考的第一天，所谓十年寒窗，只需搏在此朝；这万人过独木桥，拼的是就是一个“勇”一个“智”外加一个“运”，这当然是建立在完全公平的基础上的，当代社会，恐怕就是另一番说法了，这些都暂且不提；今年的6月一如以往几十年一样天气晴好，烈日当头，如金光照射万妖。各大中学门口不出意外的停满了车，空地上夹杂着成团的或站或坐的父母亲戚们，拥挤不堪，尽管内心焦灼，却都保持着安静。

　　考场里奋战的学子无暇顾及其他满心满眼只爱着面前这张试卷，琢磨着她的真心，偶有几个眨眼击节胸有暗器发藏飞镖之流，都不影响大局。一场高考真的是烤得外焦里嫩啊。

　　方昨划上最后一个句号，终于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直感慨这真的是比打架砍人还累十倍百倍啊，又把卷子反过来，从第一题开始仔细检查，他从来都是有耐心的人，哥哥说有耐心的才是做大事的，他将来是要做老大保护哥哥们的，所以他现在比任何人都要有耐心。一直检查到作文，他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脸，‘方昨，你怎么这么厉害呢！’小小的夸了下自己，继续读起自己的作文来，“非常的通俗易懂。”又暗暗的点下头，这时结束铃声响起了。带着有些雀跃的心情随着大部队走出考场，在门口一眼就看到停在边上的那辆黑色大众，方昨只觉得此刻的幸福竟是让自己想哭，他一口气跑到车边，拉开车门钻进去就抱着后座上正看着他的方烟秋，有些哽咽。

　　方烟秋拍拍他，以为他是考试遇到难题了，忙安慰道：“才一科，你的强项还在后面，不要着急。”闵浩也忙开解，“我听人说，在考试上，感觉越不好，结果反而更理想。”
　　方昨缓过那感动劲儿了急忙分辨，“那我感觉很好怎么办？”

　　“啊？”闵浩这下没有说辞了，忙求救的看向老大，他平时就不是个能说的主。
　　“感觉好，就更好了，不要有太大压力，王老师说你考上复大都没有问题的。”
　　王老师是一直给他做家庭辅导的复大博士生，他的话可信度很高，但哥哥温柔的话语把刚好不容易眨回去的泪花儿又招出来了，忙把自己的头埋在哥哥的怀里，“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可不可以不要让我这么幸福。”

　　“笨蛋，你是哥的弟弟啊。”环住倾身在他怀里的人儿，方烟秋的心很温暖。闵浩不忍再看下去，回过头让自己不要想太多，不要想雨夏，不要想其他。
　　又过了一会儿，方昨才有些不好意思的从方烟秋怀里抬起头，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哥，不是让你们先回去吗？我可以乘公交车的。”不用问，他也知道从早上送他来后哥哥们就一直在这里，在这个位置。

　　“没事儿，我们现在也是考生的家长啊，当然要和你一起战斗。”方烟秋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小鬼，一上午的焦急感终于有些消散了，真是折腾人的小鬼。
　　开车回到了富丽别墅，闵妈妈已经做好备战高考的午餐等着了。餐桌上，方昨把自己一气呵成的作文大致默了一遍想听听大家的评价，最后在众人低头吃菜的无回应中显示出了一点小紧张，“哥，到底怎么样嘛？”方昨小心肝蹦蹦跳的等着回答。

　　“没关系，小昨，有老师会喜欢你的作文的。”方烟秋认真的回答。
　　“小昨，我一个半文盲也能听懂你的意思，老师也会懂的。”闵妈妈真诚的鼓励。
　　“嗯，我也这么觉得。”听了回答，高兴得埋头猛吃一阵。
　　其他3人在互相对视后都发出“就知道是这样”的信息后也继续低头就餐。

　　“2天时间飞速既过，为了释放高考这两天带来的全城乃至全国低气压，国家X载人探测飞船今天已经准备就绪，下午3点左右会开始发射，这次的着陆点将可能达到土星周围...”
　　高考结束第二天睡了一个大懒觉后方昨就开始无聊的仰躺在沙发上看新闻，他不用考虑志愿问题，发挥的很正常，预估了下自己的分数考上复大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反正他从来只有复大一个目标，这个目标也不简单呢，在全国综合排名也是会进前5的。

　　“哥，你回来了。”看着穿着正装走进来的方烟秋，小鬼一下子蹦起来跑到哥哥面前，老鸨似的把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哥，你真帅！”真心的感叹着，真的好帅啊，本来就俊朗的面孔因为着装和此时的温柔更是显得儒雅。

　　亲昵的弹了他额头一下，“既然不担心录取问题，那就到公司锻炼一下，跑跑腿儿，做个办公室助理应该是可以了。”
　　方烟秋边说边走到沙发上坐下，笑着看他，“刚好公司周年庆，你夏飞哥忙得焦头烂额，你就去帮帮他，他会给你发工资的。”
　　“真的嘛，oh yeah，我下午就去报到。窝在学校里我健全的四肢都快萎缩退化了。”
　　少年高兴得又蹦回沙发上，狗腿的给哥哥揉肩按摩，配合着他的动作方烟秋微微侧身，合上了有些疲惫的双眼，所以无法看到少年眼中有别于平时的情愫。

　　下午方昨就到公司报到去了，过几天就是方立集团周年庆，一切都在准备中，公司每个人都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几瓣儿用，连办公室的高跟鞋淑女脚下都生风，电梯肯定是一直处于忙碌状态。以往的寒暑假期他都会来这兼职，对外宣称是夏飞的老乡，这次就没打扰人事部直接一口气上到13楼夏飞办公室，腰不酸腿不痛，身体倍儿棒。外间熟识的秘书小姐也忙得只做了个手势示意夏总正在打电话就放任他了。

　　敲了敲门没反应，干脆推开靠着门边也不进去，夏飞正在用手机打电话，看到他稍稍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招手让他进来坐着就继续去讲电话了。
　　方昨关好门进去老实坐在会客用的沙发上，看着夏飞哥满脸纠结又气愤的表情很有趣，不知电话里对方说了什么，表情又换成惊讶，接着归于平静，最后回了一句“杜耀生，那我去接你吧！好，就这样。”

　　挂了电话，夏飞看着对面的方昨耸了一下肩表示自己的无奈，“小昨，你是老大的弟弟，也是我们几个的弟弟，所以这是你该知道的，C市的杜耀生，就是刚电话里那个，脾气很臭的家伙，这次也会过来，到时候介绍你认识，他也是我们的兄弟。那么接下来你的工作就是...”于是方昨就在对□□现任老大的无限期待中开始了狗一般忙碌的工作。

　　方烟秋和其他4个都是C市人，也是在C市开始建立自己的势力，到后来的方立帮，方立公司。为了更好的发展，才在5年前慢慢将方立公司迁至S市，站稳脚跟并在两年后发展成方立集团，但方立帮还是一直在C市，由4人中最为果断狠辣的杜耀生掌舵。杜耀生自接手方立帮后就从没插手当时还是方立公司的事务，心无旁骛的发展帮会，只在经济人力上提供支持，对方立集团除了那几个兄弟以外都是全然的陌生。

　　当年听到清明去世时，他根本就不相信，只以为是清明要隐退对外的说辞，后来也没有举行葬礼，连夏飞都没有看到清明的尸体，所以就更确认自己的想法，但一年后，夏飞告诉他雨夏在这一年近乎自残的抑郁，让他感到一丝丝的不对劲，让夏飞去确认清明的去向，又一次次被老大喝止，不仅如此，自己也被老大用帮规帮务压制甚至勒令不许擅离C市，他从来就是最了解方烟秋的：一旦下定决心，就会义无反顾。所以他知道即使当时回来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他要的就是等，当所有人都在痛苦中煎熬时，那颗心终究会偏向他们。

　　夏飞已经多次要求杜耀生提早回来帮忙，但杜耀生还是在方立集团周年庆的当天到的S市，庆祝酒会就在公司高管餐厅酒店举行，这里已经足够比得上五星级的餐厅了，方烟秋从来不会在这些方面亏待自己的员工，杜耀生是第一次到方立集团的总部，高大健朗的男人因长期处在□□领导者位置而显得异常冷酷无情。当他穿着一套黑色休闲西服后面跟着3个同样黑衣的手下出现在白领聚集的酒店大厅宴会上时，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吸引眼球。
　　但当那狼一般狠烈的双眼缓缓扫过众人的时候，就再没几个敢把目光投到这个气势迫人的男人身上了。

　　一路从机场接送他到现场的夏飞忙拉了下他的袖子示意他收敛一些，这些人可不是他那群道上的兄弟，但又不禁羡慕起他一如从前的个性，当年的自己也和他一样恣意妄为血腥狂狷，但看看现在穿在身上装模作样的正装和快要笑得抽筋的脸，只有自嘲的无奈。
　　“老大在等着了，”夏飞引着他穿过宴会大厅走向旁边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