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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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地痞老大伴随着一声闷响突然倒下的时候，他的手正打算撕开裴洛丹的里衫。
一根直径至少十五公分的铁棍，横在老大倒下前头部所在的位置。顺着银白色铁棍往上看去，白衬衫、咬着棒棒糖的嘴、鼻子、带着戾气的眼睛，还有，一头大约多天没洗或者洗了没干松松垮垮扎成马尾的乱发。
是个女生。
呃，仔细一看，她口中的似乎不是棒棒糖，而是一节白色笔芯……
来人察觉到地痞们古怪的眼神，一声“啊呸”吐掉笔芯，把铁棍驾到肩上：“我是很想吃棒棒糖啦，今天没带钱不行么？叼根笔芯骗人不行么？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不行么？说不行的都在伤害我幼小的心灵！不要歧视穷人，穷人也有追求棒棒糖的权力。啊，顺便一提，我是蓝莓派的，最讨厌芒果派，这里有没有是蓝莓派芒果派的？”
……大部分人，包括从地上爬起来的老大，和见到老大负伤已经想动手打人的几人，此时都是=口=！！——的表情。
这家伙到底姓嘛叫嘛来这是非之地干嘛？难道把他们老大打趴下，就是为了说这一段棒棒糖宣言？
唯有两人例外。
一是地痞中唯一一个头发没有染色只是耳朵上打着地摊货耳钉的人，很认真地说：“我是蓝莓派的，最喜欢的颜色是紫色，特别爱听撕开棒棒糖包装纸 ‘哧啦’的声音。”
他是刚才仅有的未对裴洛丹下手的人。
剩下这个，就是裴洛丹。他的头脑极清晰，没有被突然出现的女生搅乱思绪：他不认识她，那她肯定不是救援；但是看她刚才打倒地痞老大的利索劲儿，又不像是对方那一列的。
那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
恰好路过？
裴洛丹自嘲地笑了笑，这个选项从一开始就该被排除，要真是路过的，见到打群架的肯定绕道走，会插一脚的都是脑子有坑的白痴。
也许这个女生真的是对方那边的，也许他们的打招呼方式就是“我给你一棍你给我一拳”？也许她也会加入他们的行为？
裴洛丹抬眼看她一眼，把她的长相也记下来了。
如果她真是这群人的同党，那么，她也不可饶恕。
女生这时才注意到被痞子们围在中间的裴洛丹，摸下巴：“你们群P？”
而且好像还是强上诶……
一石激起千层浪，地痞们终于意识到她刚才打了他们老大一棍……而他们居然愣在原地听她讲了那么久的废话？！
一拳头直奔她面门，几只手试图抓住她脖颈，但都还没近身就被铁棍打开，这棍子飞快绕过他们的手臂，狠狠打在他们胸口，动若脱兔，往往还没看到棍子的银白色，身体就传来了疼痛，当然这疼痛不是特别严重，起码对几个身体强壮的男人构不成“一阵钻心的痛”的伤害，但胜在速度快频率高，累积下来，也够他们喝一壶。
袭来的拳头也被她单手抓住，女生相貌平凡看起来力气不大，却能手上用力，脚尖挪动，一个扭身就将地痞摔了出去。
打架其实是不分高雅与否的，电视里主人公那么帅的招式，本质上不过拳脚功夫。打架再好看也是打架，而地痞采用的，显然是很低级粗暴却很实用的方式。
那女生显然比他们更低级更粗暴，也更厉害。
没有花拳绣腿的美好，只有拳脚带着烈风袭向身体命门的决绝。
这种基本上不了台面的打架手段，看在裴洛丹眼里，就多了一层内涵。他知道打架讲究稳准狠，但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场面，让他觉得反胃。如果说对那女生还能做到不讨厌，对地痞们，就是深深的厌恶。
打架这东西很干脆很直接。不出十五分钟，胜负已分。
地痞们倒了一地，中间是身形狼狈的女生。
她的头发散乱下来，脸上划了几道痕，四肢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铁棍也已变形。但跟倒地不起的男人们相比，算是轻伤了。
同时跟五个男子打架，又怎么会轻松？
地痞有六个，但她只打五个，那个说自己喜欢蓝莓味棒棒糖的男子，一次也没有被她伤到——也许不该称他为“男子”，他看起来未成年。
铁棍从手里滑落，女生也仰躺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气。她体力虽好，但今天状态不行，同时跟五个男人拳脚相向，已经是极限了。
她太累了，以至于合上眼睛的那一刻，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逼近。
一个从地上爬起的地痞，啐了口唾沫，操起一把刀，冲着她的脸一刀扎下。
他很少输，彪悍的力气与不怕死的勇气，让他成为少见的狠角色。可是这个女生，这个名不经传毫无背景的女生，竟然打败了他？
他不承认！所以她必须死！
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女生睁开的眼睛正对着刀尖，耳畔响起地痞的狞笑，她想抬手硬扛住刀子，却已来不及。
要死了吗？！
她将头往边上一偏，几乎可以感觉到刀尖划过皮肤的寒意。一阵冰冷冻结了血液。
砰！
在女生惊异的注视下，地痞突然瞪大眼睛，竟直直地瘫倒在地，鲜血从他的额角流下，那把刀应声落地。
地痞身后站着一个高瘦的人，温柔的面容带着一丝狠绝，紧握铁棍的手没有分毫颤抖。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略长的墨发贴在脸旁，白围巾下滑了一点，眼角上扬的眸子闪烁点点星光。他周身笼罩着夜色，看起来也有几分急促疲惫，却不妨碍他的存在成为一件艺术品。
宛如神祗。
即使前一秒他还拿着铁棍把一人打趴下，可是后一秒，他依旧优雅自若得如同睡莲。
裴洛丹早已整理好衣服，倚在墙边淡淡地观望。他与这突然出现的女生并不相识，他们两败俱伤，他正好可以脱身——理智这么告诉他。
可是，良心不同意。
拾起铁棍的时候，他有过一瞬间的犹豫：尽管不可避免地与地方势力有染，但他从未亲自参与群架斗殴，这不仅因为他武力值不高，更主要的是，他讨厌充斥着血腥味的困兽之斗。
地痞软软地倒下，血花缓慢地绽开。
裴洛丹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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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