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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火车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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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决定见好就收,跑回去拿了苹果来洗,问她:“要吃吗?”
肖萤说:“刚吃完饭别吃那个,对胃不好。对了,明天给他打个电话吧,一看那天你们俩就没有好好谈谈。肯定你又闹别扭了吧?”
安和有些胆战心惊的反省了一下自己当时说的那几句话哪句算得上是闹别扭的,几番努力之后,脑海里却只有林亦站在雪地里对自己笑的景象。一想到要去面对这样一个故人,她忧郁了,无力的摆摆手:“算了算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说不定他已经睡了呢。”片刻之后捧着柠檬茶,指着电视,“你看那个一号男嘉宾长得真是践踏审美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手机短信声。打开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点开看了内容,顿时明了。
早上说的事情考虑好了吗?——林亦。知道她没有存他的号码,特地在后头加上了名字。
不知道他在时,觉得连记忆都被自己扔出了很远,一厢情愿的把他当成几个世纪之前的事,假装的时间长了,自己也就真的当了真。如今的状况,倒是颇有些不能适应。
肖萤看了她对着手机一动不动,了然的说:“看样子他还没睡。”
“是10086。”安和收起手机,做回想状,“我是在认真思考它这个月是不是又乱给我扣话费了。我什么时候办过大奖你来猜这种傻X的业务啊……你记得吗?”
肖萤斜眼看她:“算了那么久,用不用再给你找个计算器?或者直接换联通?”
从认识林亦起,安和就深刻体会到一物降一物这句话是有道理的,比如现在她只能叹了口气,回拨电话,没等对方开口,就抢先说:“我知道了。有时间会回去的。”
电话那头静了一下,似乎对一上来没有进行“你好,我是XXX”“原来是XXX啊,有什么事吗”的模式有些茫然,然后是略微带了些沙哑的声音:“定个时间。周六吧。我跟你一起,我也好久没有见阿姨了,理应回去看看。”
两家是多年的邻居,安和不想见他是一回事,可两家的交情却不能因此全部抹掉。现在那么久过去,自己这样耿耿于怀也忒有些不着调了,于是她说:“好。”想了想又问,“你感冒了?”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他一感冒,声音就是这个样子的,鼻音倒是不重,嗓子先出问题,被安和戏称为比平时听起来稳重不少,她比他自己认得还准。
林亦轻笑:“昨天做实验晚了点,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没想到风把门给带上了,外套锁在里头里,一路冻着回去了。”
安和觉得自己忘了图书证跟这个大多是在冷笑话中频繁出现的举动没法比,刚想说“你这个二货”,却又觉得有些过分亲切的嫌疑,虽然她自己也想不清二货这个词怎么会跟亲昵扯上关系。便是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们之间也不曾说过这样的词。大部分时候的互相攻击都来的比较婉转而力度较大。
最后她说:“多喝点儿水,好好休息。”
林亦说:“我知道。晚安。”
这天晚上,安和很神奇的梦到了十三岁时候的林亦,盛夏热气袭人,满地都是绿油油,煞是晃眼,知了在不停的拼命叫。穿着淡蓝色T恤的少年把她从水及膝的小溪捞出来,使劲儿推到岸边,浑身湿淋淋,脸上的表情却是张扬的,人还站在水里,跟她面对面,看着坐在那儿呛了水不断咳嗽的安和,笑得很欠扁,张嘴说了些什么,阳光下口型清晰,可梦里的安和,终究没有听清。
两天后的周六,安和一大早就收拾好东西去了火车站。她家在F市,跟学校大概有一上午的车程,安和习惯坐火车回去,途中的风景可以慢慢看,看了四年也没看厌。在思考了一上午之后,给林亦发了短信问他的意见。发完想了想,决定把他的名字存上。还没来得及动手,回复就来了,说没有意见。
所以就有了现在她站在广场上百无聊赖的跺脚的景象。安和坚持认为是自己怕误了时间才来早作准备。每个人都穿的圆滚滚的,怕林亦看不到她,只能自己盯着点儿。看看表,到说好的八点还有半个小时。
造孽啊……
结果刚转了个圈,就看到林亦从东边的入口过来了,安和有些意外的惊喜,惊喜之余,快速的决定好如果他问起就说是自己的表坏了,自己往前早走了半个小时,不会承认是自己睡不着起早了的。刚往前走了两步,想起前几天的事就觉得揪心的难以面对,往后退两步,乐观的想说不定他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男孩子记性应该都不大好的吧。几番心里挣扎过后,安和揉了揉脸,调整好微笑迎上去。
结果林亦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还记得你把我锁在门外那天吗?”
安和:“……”
林亦不依不饶:“记得吗?”
安和觉得这个计较的行为很不好,一脸严肃的摇头,语带惊讶,失忆装得极为纯熟:“呀,你有去过我家门外吗?”
林亦说:“别闹了,我那天有东西落在了你门口,你有没有看到?”
安和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心想别真的误了什么大事吧,也着急了起来。本着社会主义乐于助人好青年的思想觉悟赶紧帮忙回想:“钱包吗?还是什么机密文件?有多大?什么颜色?”这么仔细一想才发现那天林亦貌似没有带什么。
林亦看了她一眼,像是有些不好说,最后开了口:“是个手链。”
安和默了一会儿,幽幽的一边仍然盯着他,一边伸手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系着一颗小玉珠的红绳子,在他前面儿晃了晃:“……这个?”
大概是那天她抓林亦袖子的时候不小心带下来的。晚上回去的时候放下买的菜开门无意中看到,就顺便拿了回去。
林亦舒了一口气,抬手打算去取:“你捡到了干嘛不还我。”
安和躲了一下:“这本来就是我送你的,现在直接还我吧。”看林亦的表情有些难看,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其实这个也值不了多少钱,你不用太伤心。”
可她说完这句林亦的表情显然更加受伤,于是安和手足无措了,赶紧拉起林亦的胳膊就往上系:“我知道我知道,马上就到年底了,破财总是不好的。你别急啊,我这就给你系回去。哎呦,这个扣怎么那么难系!”
努力了半天之后发现,难系的原因在于当事人完全不配合。
林亦面色冷淡的用另一只手制止了的动作,说:“不用了。既然这样,还给你吧。”
还没等安和反应过来既然哪样,他就径自提起安和的行李,上了火车。
安和站在原地没有动,听着身边人来人往。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比当年体能测试测肺活量时用的力气还大。然后拍拍脸,装作没事一样转身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