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初次当家（补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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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秀卿一整晚没有回来，我也一整晚没有睡，最后实在耐不住，吩咐宫女去太院医请御医。
等到宫门开时，我就带着瑶儿，跑到西华门那里，到中午，才见秀卿的马车缓缓行进了西华门。
我上去挑开帘子看时，秀卿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我也不顾什么规矩，只是催着车夫从慈宁宫穿进咸安宫。
所幸是秀卿的车子，延途接收的目光总也带着几分见怪不怪。再看车内面色惨白的秀卿时，我知道我这么做是对的。
此时康熙还没有回来，福全常宁已经去了，如果秀卿再有个万一，只怕秀卿担心的那个“不甘心”必然会暴发出来――我知道这个“不甘心”绝对不止是八阿哥而已。
“瑶儿！”我挑开车帘，“你回去看看，要太院院院使大人亲自过来，还有，把额娘寝宫里的闲杂人等清一下！只留日常服侍的。”
“是！”瑶儿也知事态紧急，连礼都没行，快步向咸安宫跑去。
待马车开进咸安宫时，我所说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秀卿到底指家有方，我担心的事情，在咸安宫里早已实行。
两个小太监见马车一进宫门，就挑了帘子，扶着秀卿进了房间，太医院院使也做好一应准备，只等给秀卿把脉。
我惴惴不安地站在御医身边，见他手从秀卿的腕上拿开，忙问：“怎么样？”
“格格病在思虑过度，劳心伤脾，臣先开一方，只是。。。。。。”
“只是什么？”我问。
“此病到底是心病，还是要格格静下心来好好养着，否则，心力一尽，只怕药石无灵了。”这个院使大概是秀卿推荐的，说起话来一点都不怕犯忌讳。
他老人家说得容易，这一整个皇宫现在就秀卿一个“大人”了，而且，下面一票其实都是狼仔子，她想不思虑都难吧！
“小格格也不必担心，若论珍重保养，这大清朝再没有比格格更在行的了，臣说的这些，怕是格格比臣还清楚呢！”
那还吓我？我在心里嘀咕。
“只是，若此时再生事，只怕格格想不思虑都不行了。”院使一个大喘气，让我放下的心又吊了起来。
“那怎么办？”拜托，康熙晚年闹腾得最欢的两党成员现在全员在京里，只要秀卿病的消息一出去，我敢打赌，马上就有事情发生。怎么可能会有好的时候？
“小格格，朝廷的事原不该奴才多嘴。只是，事情闹到这份上，皇上他。。。。。。”
“对啊！叫康熙回来！”我一拍脑袋，啊呀呀！这两天事情一闹，我都忘了正经的“大家长”是康熙才对。
一想到这个，我没去深想院使大人的一脸错愕因为我说的哪个字又犯了这个朝代的忌讳。跑到秀卿书房把她的奏折盒子翻了出来。
咦，没锁！我心里一定，取了张纸，只写道：“额娘病了，速回！”把奏折往盒子里一塞，一锁，对着门外大叫：“来人啊！”
“格格！”刚才看我冲进来的太监跑到我跟前问，“有何吩咐！”
“把这个送给皇上！”我道，“600里，不对，800里，啊呀，不管什么加急，越快越好！”
太监双手捧过奏折盒子，对我说道：“格格，格格的奏折向来比800里加急快！”
特权啊！特权，我心里念着，嘴上只说：“那还不快去！”
太监飞也似地跑了出去。我这才想到，我把堂堂太医院的一把手晾在了秀卿房里，赶紧又跑回去。
他已经由一个宫女侍候着写药方和食疗方子了，我尴尬地笑着站到他身边，看着上面天书一样的药方――中医的草书跟药方一样是祖传的。
“药怎么抓？”我问。
院使听这话，只笑道：“这会子小格格手上怕没有咸安宫的对牌吧？”
这老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他是医生还是算卦的，说起来，清朝医生和算卦的本来就是同行吧！
老家伙抚着胡子道：“若现缺什么，只管让他们去寿药房领去也就是了。待安嬷嬷回来，再还回去就是了。”
“哦！我点点头！”想想好像没他什么事了，就着边上了宫女道：“送院使大人。”
那宫女行了礼领着院使往外走。领东西倒不成问题，我问了几个宫女太监，这里和内务府倒是常来常往的有借有还，就是借了不还，内务府也是照给的。
只是，怎么取东西倒成了问题，不管怎么说，咸安宫领东西也该有个证明之类的东西。我的字倒算是宫里一绝，宫里会写字的主子大概字没我这么丑的了，可是，还有半会不会的宫女太监呢！这个自然是做不得准的了。
想着到底也是需要一方可以证明单据出于咸安宫的单据才行。不管了，书房里总会有印章吧！这地方那么多古董，就算没有古董收集章，弄不好也有哪个古董章啊！
翻了半天，找了到个看上去不旧的不规则形状的章，印了一下，只见上面有“青山”两个字，也不知道是谁的。
“能用这个吗？”我问照看书房的一个中年太监。
“能用！”那太监点了头。
能用就好，我于是坐下来，写了一张“咸安宫借寿药方中药数味，详见药方。”盖上那个印章，递给那太监，“去取吧！”
那太监迟疑地接了过去，施了礼自出去了，不一会儿，药就取来了，我吩咐他找人把药煎了。
我本来还想着等药好了试着服侍汤药的，谁知事情一件接一件，这里缺这个，那里少那个，还有十三家的那个孩子妈，要的东西居然比咸安宫自己要用的还多。
德妃居然来凑热闹，说过来借个什么琉璃花瓶，我在这宫里当楼上小姐当了那么久，都没见过什么琉璃花瓶，何况现在又没对牌，怎么取东西？
只能说先找找，让他们晚些再来，他们一走，我拉了一边的太监问东西放在哪儿，现在可以取吗？
太监说，只要是有各宫主位要东西，先拿单子来，不用对牌也是照借的，我才放心让他们照过往的规矩来。
结果，德妃的人压根没来，倒是宜妃和荣妃派人来借秀卿的几样器皿，我自然照着规矩收单子放东西。
这样折腾了一整天，到宫门下钥，除值夜的都各自去休息了以后，我才有时间去看看病人，只见秀卿靠着床上对着我笑。
“额娘你醒了？”那个院使不愧是一把手，药就是快。
“叫你给吵醒了！”她伸手理了理我额前的发，“不就是当个家吗？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当家哪那么容易啊？”我嘟着嘴，快累死人了。
我现在太佩服王熙凤了，我搞这么个咸安宫就差点累死，她居然管着个四世同堂的贾府还有心情去协理宁国府。对了，红楼的批文说王熙凤确有其人，有时间一定要找秀卿聊聊那个“确有其人”是谁。
“有多难啊？这宫里头的人都是各司其职的，就说这各宫借东西吧！库房由太监们守着，两白旗包衣各出一人管着，进出物件都有单子，你何必一件件自要了去？每晚包衣出宫，交钥匙和单子，你看一下，心里有个数目也，再余下，有闲时，自去库房核对一遍，短了什么，自有管事的负责。各屋里的东西，不必你吩咐，他们也自会置备。”
我听着点点头，深深觉得管理学确实是门学问。不过，既然大家都各司其职，我怎么完全没觉出来。
“你把守书房的送出去当送奏折的，又把库房里的事由卧房的人管，怎么能不乱呢？”
不会吧！我做得这么白痴哦？说起来，我也是随便抓个人就把事情哈哈一通，倒是他们明明各司其职，居然还会这样任我胡来，汗颜啊！
“明儿把你安嬷嬷叫回来吧！问她取了对牌，也让她跟你指了人，做几天就好了！”
说得真容易，我长那么大，连小队长都没当过，现在要我管一整个咸安宫，好像要求有点高呢！
“忙了一天，先去歇着吧！”
“那额娘也早点休息！”我扶她躺下，替她掖好被子，才离开了她的寝宫。
嗯，不管怎么样，明天一定要让安嬷嬷回来。
其实，咸安宫的一切安排得最有条不紊的，安嬷嬷过来，给了我对牌，把管事的人一个个介绍给我之后，容易处置多了。
两天以后，一件我这些天根本没时间去想的事情发生了。
“格格，格格！”这里不叫我小格格的人就是十三家的人，“我们福晋，她。。。。。。她。。。。。。”
“她又怎么了？是缺了人参，还是燕窝啊？”作客都作这么麻烦。
“我们福晋快生了！”
“啊？”我忘了，她的预产期是六月，今天已经是七月初十了，“你还待在这里干嘛？去找稳婆啊！还有。。。。。。还有御医，这些不都是早备下的吗？”
“哦！”那丫头答应着一路跑回去，可是，直到我赶到瓜尔佳氏门口也没见到御医，倒是一直守在这里待命的奶妈在门口挡住了我。
“小格格，血房不祥，您到隔壁等着吧！”
“御医呢？”我对这里的规矩完全不懂，但想想，我进去也没用，弄不好还添乱呢！
“还没到。”
“怎么这样？”我正自疑惑，只听“当啷”一阵，两个丫头撞在了一起。
“啊哟，里面急等着热水，你们还闹这个事故。”
我看着地上的水，没有烟，难道没有沸腾？拜托，清朝医疗条件这么差，出一点问题可是要出人命的。
“你们都走！”我直接叫道，所有的人向我侧目，我也没时间去理这些，“瑶儿，去前头把今天儿不当值的宫女叫过来，先服侍着。”
“是！”瑶儿应了声，就往宫女的住处跑去，不一会儿，齐刷刷地一批人进驻这个小院。
“嬷嬷，这些人交给你了，要什么直管吩咐！”我对着门口的嬷嬷说道。
“好！好！”那嬷嬷忙应了下来，紧接着一连串的命令就下去了。
我也不进隔壁屋子，只待在院子里，听着里面的惨叫。折磨啊！那孩子跟我根本没关吧！我怎么这么难受。
我听到过一个笑话，讲一个男人在产房外等老婆生小孩，等了很久，护士小姐抱了个女儿出来，男人说：“女孩好，女孩好！”护士不解，男人进一步说：“女孩可以在里面生小孩，男人却要在外面傻等，太折磨人了！”――不过，现代的产房是听不到产妇的惨叫的，如果听到，估计会觉得不生小孩最好。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里面一声婴儿的啼哭。
“生了生了！”嬷嬷一边说，一边欢天喜地的抱着一个蜡烛包出来，“小格格，是个格格！”
又多了个格格，这下就更分不清了。这个该是小小格格吧！
我探头过去看看那个新生儿，“怎么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可爱。”
“孩子刚出生都是这样的，过几天长开了就好了！”
“哦！”我捏捏她不安份的小手，想着她长开了会是怎么样的可爱，“瓜尔佳氏呢？”
“庶福晋很好，只是。。。。。。”嬷嬷一脸疑虑，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样子。
“怎么了？”
“庶福晋一听说是格格，就不愿看。”
重男轻女，我不屑地想道。对嬷嬷笑说，“既然这样，这个格格我就抱走了，额娘昨儿还说闷呢！正好有个解闷的了。如果庶福晋想格格了，你就过来说一声。”
“是！”嬷嬷应了一句。
我接过孩子，好软的身体哦！抱得人心惊肉跳的，只怕会用力过重把她给伤着了。
秀卿很喜欢那个小女孩，可能是她两代以来都是这个朝代最女权的人物，所以，潜意识里也许认为女孩子更好吧！
只是秀卿的身体状况只能陪她玩而已，所幸照顾的事情有奶娘嬷嬷，也不必我费很大的心。就是满耳朵都是格格，让我开始有点晕了。正式要求所有的人叫我“笑语格格”――我才不管什么犯不犯讳，现在能用就是最好的。
这天，好容易得了闲，秀卿睡着的时候，十三的女儿闹着不肯走，我只能亲自出马抱着她离开秀卿的寝宫。
说起来真好玩，这个小孩又顽皮又认生，只有对我和秀卿，完全都没有戒备，奶娘和其他宫女搞不定的时候只有我和秀卿可以制服她。
“好乖哦！姑奶奶要睡觉觉喽！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我轻轻地拍着她，她格格笑着回应我。
我抱着她走出了秀卿的卧室，向书房走去，今天有两本帐要核对。
正想着，一阵风吹来，我赶忙回过头，用身体给小宝宝挡着风，抬头看时，咸安宫种着的不知名的树上最后留着的一批盛开的花也随风而落了。
这茫茫的素雅淡彩形成落英漫天的美景。
“刚刚风无意吹起，花瓣随着风落地，我看见多么美的一场樱花雨。”我轻轻哼唱着，怀里的小宝宝应景地咿咿呀呀的声音，我低头看她，笑着对她说，“不要被我误导哦！这不是樱花哦！”
“十三哥，发什么呆？”
是十四的声音，我心里一跳，向前看时，只见十三和十四正站在门口。
“你们回来了？”我加紧两步走上去。
发现有了这个小宝宝以后，我变斯文很多，完全不敢乱跑乱跳。
“几天不在，你怎么连小孩都有了？”十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是你的女儿哦！”我献宝一样把孩子抱到十三面前，“很可爱对不对？”
十三伸出手，轻轻抚了下他女儿的脸，“是很可爱！”
我看着他收回的手，心中不平，道：“你干嘛都不抱啊？不会也跟你的庶福晋一样重男轻女吧！”
“我来我来！”十四上前从我手里接过小宝宝，笑着对我说，“不怪十三哥，咱们讲抱孙不抱儿，叔叔抱哦！”
十三横了十四一眼，“这么开心干嘛？再两个月你不是也要当阿玛了吗？”
他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对哦！你动作好快啊！难为九阿哥他们为你这么费心呢！你自己个儿居然就找好了！”
十四把小宝宝往我怀里一塞，道：“所以啊！人不能有太多哥哥，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宝宝被他这么粗暴地一对待，小嘴一扁哇地哭了出来。
“哦！乖哦！”我埋怨地瞪了眼十四，用心地去哄着小宝宝，“不哭，不哭！”
总算她还给我面子，哄了没几声，哭声就渐渐笑了。
“你这个样子，真不知道谁才是她额娘了。”十三小心地抹去小宝宝脸上的泪痕，看着我的眼里盛着满满的笑，“不如，你做她额娘吧！”
“不行，不行！”十四冲上前拉着十三，“额娘是随便做的啊？”
“干妈不行啊？”我对着十四扮了个鬼脸，“对了，你们回来了，那皇上呢！”
“也回来了，姑姑奏折上写的是什么呀？”十四问我，“皇阿玛看了一眼，就立刻拔营了，把那些个蒙古亲王全扔在那里了。”
“额娘的奏折我怎么会知道！”知道也不能说。
“行了，别闹了，我们先去见姑姑，回头还要去裕亲王府奔丧呢！”十三一边说，一边拖着十四往内室走去。
啊！好了，好了，康熙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初次当家（补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