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陌浅雪》云祭雪

22、江湖心隔天涯远

　　今日已是武林大会的最后一天，阳光明媚，洒在人身上暖暖的、温温的。魔教的人一直没有现身，让众人的心一直悬着，暴风雨前的宁静终于要结束了吗？
　　一行七人出现在主席位上，吸引了全部人的眼球，暂时忘却了魔教的担忧，被那人勾去了心神，不少人暗自称赞；江湖传言果然非虚，一时间他们竟然词穷找不出什么语言来形容那人的美貌，他是凡人吗？
　　“各位前辈，晚辈来迟”云陌笑揖，那魅人人的笑容就连郭毅与玉韬也不禁为之侧目，愣了愣。
　　“云世侄，能来便好，请坐吧”郭毅回神，望向他身后不凡的男女“这几位是？”
　　“哦”云陌似才想起介绍，拉过云浅雪“这是舍妹，浅雪”
　　云浅雪拱手行礼“郭前辈”
　　“原来是浅雪，都长这么大了，和你娘很像”
　　“郭前辈”云陌指向东方隐“他是玉清宫东方隐”
　　“东方宫主？”郭毅心下一丝疑惑，玉清宫一向不问世事，此次为何会出现？
　　东方隐颔首。
　　“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宁子沁”
　　“郭盟主，久闻大名”宁子沁笑着行礼。
　　郭毅点头，吩咐身边人为东方隐添位子。
　　“郭盟主，不用麻烦了，我与云兄同坐就行了”东方隐阻止他。
　　“好，请入做吧”郭毅做了个请的动作。
　　几人的入席，下方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突然狂放的笑声四起，八个服饰各异的人落到柱台之上，然后各自下跪齐声道“恭迎圣女”
　　“各位长老起来吧”妙龄少女唇畔轻启，长袖轻扬，头微微上扬，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一股桀骜之气，面上亦挂着傲视一切的微笑，正是蔓菁，“郭盟主”蔓菁看向郭毅“武林大会，聚集了各地英雄，不介意我教也来凑一下热闹吧？蔓菁很久以前就想会会天下英豪，今日想必定会完成这个心愿。”
　　该来的始终会来，郭毅压下凝重的面色，起身笑道“承蒙圣女看得起我等，还望圣女莫要失望”
　　“郭盟主果然爽快，八长老就由你开始吧”蔓菁徐步走下，后面七人跟着。
　　“来人为圣女准备桌椅”
　　“郭盟主，不必了”蔓菁扬声道“云阁主不介意同做吧？”
　　云陌微笑转着手中的茶杯“圣女随意”
　　蔓菁走上席位目光飘向云浅雪。
　　“雪儿，会不会无聊？”云陌倾身挡住了蔓菁的视线。
　　“我看会无聊的人是你”云浅雪浅笑。
　　“原来雪儿那么深知我心”云陌低笑“真是我的好妹妹”
　　听到他轻薄的语气云浅雪垂下眼不去理会。
　　“雪儿，我已经安排妥当明日我们就可以回家了，你的住处我也让人收拾好了，只待佳人入住”
　　“是吗？”云浅雪心中有一丝惘然，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别的是吗“家里有什么变化？”
　　“变化？”云陌看她“物是人非算不算变化？”
　　雕阑玉砌额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云浅雪轻声叹息“好久没回去了，现在还真想快些回去看看”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一切如初，看久了什么都一样，等到了我陪你到处逛逛”也许身旁的人不同，会有不一样的心情。
　　都一样吗？云浅雪回想在落云阁的几年，那里的每个地方都有她美好的回忆，因为在那里有爱她的父母陪着她一起走过“后山的竹屋还在吗？记得小时候爹娘经常带着我去那玩”
　　“还在”云陌揽过她“雪儿，现在爹娘一定在另一个世界一起幸福的生活”
　　“希望如此”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世界，云浅雪眼中出现淡淡的哀伤。
　　突然云陌轻笑，在她额上弹了一下“原来我家雪儿也会多愁善感啊，我还以为这种小女生情节不会出现在我家雪儿身上呢。”
　　是吗，她也会多愁善感，难道是因为身边有人可以依靠？让她变得脆弱了？
　　“雪儿”云陌在她耳边叹道“其实我到希望常常看到刚刚那样的你，那样才是一个正常女孩该有的，你平日里太安静了，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让我看了心疼，以为自己面前是个看破红尘白发苍苍的老道姑呢，我希望看到你和其他女孩一样，会任性、会撒娇、会耍脾气，就算是全无道理也好，我都会很高兴，雪儿”
　　云浅雪抬头，“你不会烦吗？”
　　“不会”
　　“哥”你对我太好，可是到时又该如何割舍？“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云陌用力弹她一下“胡说什么，你还那么小，怎么会死？”
　　“可是”云浅雪听着他的心跳“世事无常，人总要死的”
　　“如果真的要死”云陌抚摸着她的头“我要死在你的前面，让你为我伤心难过，或者，我们一起死去，那样就不用为对方的死难过了，还是一起死好了，因为我舍不得雪儿难过伤心，那样就是死，我也不会瞑目的”说到最后云陌笑了出来，“雪儿会不会很感动？”
　　“恩”云浅雪从他怀中起来直视着云陌“哥，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希望你还要好好活着，而且还要幸福的开心的过每一天你答应我好不好？”
　　云陌好笑的看她认真的样子“说的像真的一样，当心吓到我”
　　“会吗？”云浅雪反问，语气中竟有一丝调皮。
　　“呵呵，当然会的”
　　“云阁主，你们兄妹感情真好”蔓菁叹道。
　　“蔓菁圣女是不是嫉妒了？”
　　蔓菁摇头“嫉妒倒不至于，羡慕却有些，一般兄妹可没有你们这么好的感情”
　　“这倒是”云陌点头。“蔓菁圣女，你说他们谁会赢？”
　　蔓菁扫了一眼台上看向云浅雪“云姑娘以为谁会赢？”
　　“是非成败转头空，是输是赢又何妨？”
　　“云姑娘果然不比常人，可是在这凡世之中又有几人能明了？”
　　云陌笑语看着云浅雪“所以说我家雪儿特别，不是一般人”
　　“云姑娘，蔓菁很是佩服你的医术，不知何时能赐教一番？”
　　“蔓菁圣女，医术是救人的，不是用来比较的”云陌把描绘着衣衫上的刺绣。
　　“不比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医术是否精进呢？”
　　“话虽如此，但雪儿身体不好，不宜劳累，让蔓菁圣女失望了？”云陌婉拒。
　　蔓菁看着不语的云浅雪“云阁主客气了，蔓菁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这是舍妹，浅雪’林颀愣愣的看着他心中朝思暮想的人，没想到再次相见竟然是这种情形，脑中一片空白，只有那句‘这是舍妹，浅雪’不断盘旋。
　　原来她是云浅雪，落云阁的大小姐云浅雪，那肖浅又算什么，难道那只是她闲来无事时候的消遣吗？肖浅，消遣，他们之间算是什么？真的只是消遣？他们的的相处，他们的感情，他们的一切，还有她的笑，她的心都是假的吗？
　　怪不得她闭口不谈自己的身世，怪不得她对云陌那么不同，原来这就是答案，那她为什么还要答应他那次的请求，是在背后嘲笑他的愚笨吗？
　　林颀脑海中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她在骗你，她接近你一定有所图，不然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落云阁的大小姐有什么好瞒你的’，但另一个声音又在反驳，‘林颀相信她，她的为人你因该很清楚，她不是有心计的人’。
　　“林世侄，林世侄”郭毅抬高声音将失神的林颀唤醒，由于他太过担忧魔教并没有注意林颀的反常。
　　“郭前辈，什么事？”林颀努力收回心神。
　　郭毅叹道“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若是我也输了，下面就要靠你了”
　　“郭前辈放心，晚辈一定竭尽全力”林颀让自己不在关注那个身影，收回目光。
　　魔教之人第四位长老已站在台上，而对方已经有十几人输了，输的人要么顷刻毙命，要么身受重伤，他们出手狠绝令人心惊。
　　郭毅飞身到台上，“我来领教一下你们的功夫”
　　“郭盟主赐教”
　　郭毅作为武林盟主并不是浪得虚名，他的功夫很高，没多久便把对手打败。
　　紧接着另一人到了台上，若论武功那人并不是他的对手，但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下毒，郭毅身中剧毒被那人打中两掌，倒在台下。
　　“卑鄙、无耻”所有的人开口指责。
　　而那人怡然自若的在台上蔑视着众人，“无耻又如何？胜了就是胜了，还有谁来赐教”那人环顾四周嗤笑“武林中莫不是无人了？”
　　一声叹息响起，轻轻地，但所有人都听得异常清晰“做人还是要谦虚些，低调些，不然会变成众矢之的的”
　　那人转向云陌“难道云阁主有意赐教在下”
　　没等云陌开口一旁的宁子沁就对他颇为不爽“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要我四哥赐教？”
　　“子沁”东方隐轻笑“有些话是不应该说出口的”
　　“可是不说出来憋得慌，憋坏了你负责啊？东方隐，我看他超不顺眼，你帮我教训他好不好”
　　东方隐朝他宠溺一笑“别胡闹，老实的在这里看着”
　　“切真不够朋友”宁子沁撇嘴。
　　台上那人听着两人的话大声说“要废话回家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东方隐偏头淡淡的看他一眼，那人顿时闭口，似乎感受到了那目光中的危险心中惊恐。
　　“云远”云浅雪叫道。
　　云远点点头，走上台，那么多年的相处，他了解她要做什么。
　　“你是何人？”那人不屑的问云远。
　　“很重要吗？”云远冷笑。
　　“小子，莫要狂妄，马上你就知道厉”
　　‘害’字没说出口那人便瘫倒在台上，任他如何挣扎也站不起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云远你太棒了”宁子沁赞叹。
　　台下叫好声不绝于耳。
　　云远走到林颀面前递给他几粒药丸“郭盟主的解药，一粒即可”
　　林颀接过药朝云浅雪望去，看到他在与云陌正说着什么，心情格外复杂。
　　蔓菁示意身边人将那人抬下来，看了看云浅雪，又看了看云远。
　　“云公子，让老夫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蔓菁身边的二长老对云远道。
　　云远始终没有看他，只是冷冷道“没兴趣”
　　一旁的宁子沁立刻夸他“有个性，浅雪，他太有个性了”
　　“你一个无名小子竟然敢如此对老夫？”二长老立刻怒道。
　　怎奈云远就是不理他。
　　“这位长老，就让林某来领教您的高招吧”林颀应声。
　　“好，老夫也早想领教一下皓月山庄的威名”二长老大笑，飞上台。
　　林颀拱手“请赐教”
　　铿锵之声响起，两人刀剑相对，二长老大喝一声好。
　　林颀的剑气清明澄澈，如皓月清辉般将对手笼罩，无论对方走到何处始终挣脱不了剑气的束缚，让对手就像进入一个巨大的牢笼，不论从哪个方向突出遇到的都会是铜墙铁壁，最终对手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里面，任由他处置。
　　“承让”林颀收回剑微笑。
　　“皓月山庄，老夫佩服”二长老没有恼怒，倒有几分真诚的说。
　　“玄影，你也许久没动过手了，剩下的一位长老交给你了”云陌对玄影说“但可别失了我落云阁的名声”
　　“主子放心”玄影说完消失在他身边，轻功快的令人赞叹。
　　“云阁主还真是放心”蔓菁看着唯一剩余的长老上台，却没有丝毫在意之色，仿佛输赢都与她无关。
　　“玄影还没让我失望过，我倒是希望他能令我失望一次”云陌遗憾的摇摇头。
　　蔓菁不在多语望向比试的两人。
　　云陌似笑非笑的看着玄影，直到身旁出现一人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放下手中的茶杯，低头似在思考什么。
　　比试很快结束，玄影不负众望的胜了回到云陌身边。
　　“圣女也要上去比试吗？”云陌问蔓菁。
　　蔓菁摇头“我此次来是冲着云姑娘，既然她身体不适，我们就不打扰了”
　　魔教人来的突然，走的也突兀，让人们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剩下的人纷纷看向主席位上之人，想着清泉珠究竟会落于谁家。
　　“诸位”郭毅吃过药后好了一些走向前“如不介意下面就有郭某做主，在皓月山庄与落云阁之中选出清泉珠的主人”郭毅见下方无人反对对着云陌与林颀道“两位贤侄”
　　林颀看向云陌“云阁主，只要你拿到清泉珠后其他为中毒之人解毒，我自愿退出”
　　“非常不好意思”云陌惋惜道“清泉珠我另有用途”
　　林颀注视了他一会“那就请云阁主赐教”
　　“我去”云远走上前，面色凛然。
　　云远早就对林颀不满，心中积蓄已久，出手毫不留情，他气林颀不懂云浅雪，更知不珍惜她，就是现在连她用来救命的东西也要抢。而林颀却是束手束脚，不想伤云远。
　　“喂，浅雪，云远和他有仇吗，出手那么狠，简直是想要林颀的命”宁子沁凑过头问。
　　“你不说话没有人认为你是哑巴”云陌瞪他，他难道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情吗？“雪儿”
　　“我没事”云浅雪看着台上。
　　“肖凌让七日之内将清泉珠送去”云陌向她解释。
　　云浅雪不语，靠在云陌身上闭上眼睛，果真是上天在捉弄吗？本想让他用过再将清泉珠送出，可是•••
　　林颀输了，云远的那句‘你配不上她’让他失神，输在他的手中，看着云远目中的愤懑之色林颀迷惑，明明是她在骗他，为什么云远还说他配不上她？为什么云远的目光让他觉得是自己负了她。
　　云陌从位上起身去拿清泉珠，看着仍在失神的林颀勾出一抹微笑。
　　云浅雪走到林颀面前注视着他“林颀，对不起”
　　林颀抬手想摸摸她的头，抬起后又放下，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怨或恨他都没有，他相信她当时对自己的情是真的，没有骗他，毕竟她是连说谎都不屑的人，也没有必要骗他“你还好吗？”
　　云浅雪点点头，“我会找出解毒之法的，你不要担心”
　　林颀摇摇头“浅儿，有时间去西京是别忘了去找我，娘她很喜欢你，来信时还提到你呢”
　　“好，带我向伯母问好”
　　“浅儿，要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
　　“保重”
　　“恩”
　　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渐渐离开视线林颀决然转身，他也许会渐渐忘记她，也许会将她深深埋在心底的某个地方，那只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