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觐见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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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前行。而一旁的冯京涵也收敛起平日的跳脱，一直都很安静，偶尔侧头看了一眼青钗，想张口嘱咐什么，却顾忌着是在皇宫，总是没有开口。想想要见的琳妃娘娘，他们的大姐，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才是。可是冯京涵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在延庆阁行了这一路，就没见着有侍卫宫人出现，太奇怪了。
青钗也注意到了，这么大一个宫殿平日里就算闭之不用，也需要人照料才是。如今除了自己一行三人外延庆殿竟然空空如也，而且……青钗想着刚刚路过的那个花园，那里花木繁盛，他还看见一把花剪被弃在地上，不远处歪着一把花壶。这些都表面延庆殿里是有人照料的，而且是匆忙之间被人叫走，否则怎么会将工具随地乱扔，这可是皇宫，稍稍行差踏错都可能招致祸端的。
再想着‘他’刚才告知的信息：小心皇上。这次会面和皇上有什么关系？不是说是琳妃思念弟弟……
等一下，青钗突然想到刚才三哥说的：官员们在朝阳殿，后妃诰命在鸣翠堂，为皇上祝寿祝祷。而琳妃刚刚诞下皇子，风头正盛但也使她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她也能如今的隆宠定不会是一个蠢人，自然不会做这样明显招人诟病之事。所以，要见他们的不会是琳妃，但为什么非得假借琳妃之名，这人会是谁……
青钗暗斥自己蠢钝，除了九五至尊的那个人还能是谁。可是目的呢？还有‘他’为什么让自己小心？
就在青钗毫无头绪时，王喜庆终于在一处殿门停下了脚步，他将殿门推开一扇，微沉着腰对青钗道：
“还请五公子在此处稍事歇息，咱家带四公子去拜见琳妃娘娘。”
青钗心一沉，这皇上还要单独见我？为什么？
冯京涵听闻立马惊问：“为什么让五弟在这里休息，难道娘娘只见我一个人？”
一侧头就看见青钗面色苍白，明显一副受伤的神情，冯京涵立刻想到青钗毕竟身份特殊，娘娘大
概还不想接受他。青钗本就敏感，自己又一下子就嚷出来……真恨不得拍自己两巴掌。冯京涵正了正脸色，对王喜庆道：
“王公公，我五弟从未进宫，对宫中避讳一无所知，如今留他一人我怕他不小心会惹出什么祸来。您别他安安静静的，其实他挺调皮的。再者说，他如今难得进宫，岂能不亲自拜见琳妃娘娘，这可是大大的不恭敬啊。”
冯京涵睁眼说瞎话，这还是学了他三哥的话。说完还对青钗使了使眼色，示意他接着往下说。青钗果然顺着他的意思说道：
“在下深知娘娘既要伺候皇上又得照料皇子，事务繁忙，实在难得清闲。青钗只想着能遥遥地见上娘娘一面，全了……一片心意。”
王喜庆见将军府的五公子吞吐半天终究没把姐弟之语说出口，在心内点点头：还算懂点进退。随即笑开了道：
“两位公子心也实在忒急了些，咱家话都没说完呢。娘娘说了，要先见见四公子，您可是娘娘最疼爱的弟弟。至于五公子，娘娘一直都在宫里，对将军府内的事自然不是很清楚，还不得四公子对娘娘说道说道以后……
冯京涵不由眼前一亮，立马掏出荷包递给王喜庆：
“也是我糊涂，多谢公公指点。”
王喜庆眯着眼笑纳了，对着青钗又道：
“五公子安心在此等候，咱家和四公子先行一步。”
微点点头后便带着冯京涵转身离开，冯京涵递给青钗一个‘放心’的眼神也跟着离开。心里正想着怎么在琳妃面前把青钗好好夸上一顿。
青钗回以安心的微笑，目送两人走远后暗叹口气，深深呼吸，转身踏进了殿门。
一进殿门青钗就看见两排紫檀木大椅相对放着，椅子之间放着一张木几。主位之上却是一张长榻，长榻之上铺着明黄色的褥子，看起来这间殿阁是待客之用。青钗走过去坐在长榻左边第二把椅子上，因为这张木几上放着两碟点心和一盏茶。点心样式非常精美，青钗光闻味道就觉得香甜可口。将茶盖揭开，热气缭绕、茶香扑面，再看茶汤，澄翠清亮，自然是好茶中的极品。可是面对这样的茶点，青钗完全没有吃喝之意。只是面色迷茫，侧着身子端着茶盏发呆。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青钗似是一无所觉，直到来人开口：
“你怎么不喝茶？”
或许这突然的声音让青钗吓了一跳，他迅速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垂着脑袋却不敢抬头。
“呵呵，有趣的孩子。”来人不由向前走了几步。
这话让青钗涨红了脸，跟着后退。
“抬起头，让朕看看，镇国将军的五公子。”
虽然早就猜到来人是谁，但青钗依然睁大眼睛刷地抬起头，一副吓着的模样。愣怔半天才反应过来要行礼，赶紧垂头下拜：
“草民参见皇上。”
自然也就错过了皇帝脸上的震惊。
祁年帝玄服朱裳、面貌威严，他看着下跪的青钗，目光幽深，似是在回忆什么。青钗跪伏在地，虽说天气渐渐入冬，地板也冰凉，他却觉得手心发热，脊背也再冒汗。眼前之人可是暨朝之主：祁年帝。青钗从没想过自己有亲眼见到皇上之日，皇上代表着九五至尊、是天子，对他的子民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他能随意决定任何人的命运。比如，琳兰。
琳兰现在也在宫中，享有公主的尊荣，但过不了几日她就将前往蒙国以一己之身换取两国的和平。而这都是眼前的祁年帝决定的。青钗不像那些士子、大臣有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不言君非’之类理所当然的观念，他对于从未谋面的皇帝是有怨的。这怨一部分是因为琳兰，另外就是因为将军，他的父亲。
青钗从小就经常听到关于镇国将军的光辉战绩，也听过楼里客人小声谈论的祁年帝即位传言。不管里面有几分真假，至少镇国将军对如今的暨朝、对现在的祁年帝付出了大半生。可如今祁年帝是如何对待‘他’的？夺了‘他’的权不算，战争失利后为了和蒙国求和就顺着蒙国的心意折辱于‘他’……
‘他’也是有怨的吧？否则不会提醒自己小心皇帝，可是青钗想了一路也想不通皇帝为什么要假借琳妃之名单独召见自己。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再者，‘他’要他小心，小心什么呢？
虽然青钗一直在思考，但一直都在小心注意着祁年帝。一看到朱色衣角摆动，祁年帝坐到了主位长榻之上，青钗便膝行转身，依然垂首跪好。祁年帝只能看见少年的一头乌发以及颈后那一抹莹
白，想到刚才的惊鸿一瞥……
“你，起来吧。”
“谢皇上。”青钗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后才站了起来，顺势退后两步，头一直保持低垂。因为冯京廉说过礼数周全、不抬头不直视任何贵人，是在皇宫中最简单的安身之法。
见少年仍然低着头，祁年帝不由皱眉：“嗯哼！”
少年头垂得更低，衣袖还有可疑的抖动。
就算相貌有几分相似，性子差得也太远了。那人不止有绝世姿容，更是无惧无畏，潇洒如修竹磊落似青松。瞬间探究的兴致便没了大半，不过见离大臣朝拜的吉时还有一段时间，祁年帝并没有立刻离开。
“你就是冯爱卿刚找回的五公子？”
虽然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和自己在这儿寒暄，青钗却不敢大意。
“回陛下，草民正是。”回答时略带惶恐，声音不洪亮但也不能太小，回答也中规中矩，力求不引人注意。
“哦，那叫什么名啊？”
青钗心内一紧，楞了楞才道：
“草民小字青钗……这是，是娘亲为草民取的名儿。”
回答吞吐，祁年帝清楚地看到少年的耳朵变得通红。如此急切的解释似乎是害怕他注意到自己名字里的玄机，从前冯家又两位公子：冯京廉、冯京涵，如今多了一位名字却叫青钗。光看名字就能看出冯家新到家的公子身份尴尬了，如今自己也是一副羞于谈及的模样……
果真差得太远。也是，出身在那样的地方。
“青钗？”祁年帝缓慢念出他的名字，突然发问：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青钗莫名地升起了被戏耍的怒气，眼睛一转，突然‘扑通’跪倒在地。祁年帝不由伸手抚了抚嘴角，面上有了一丝意外。
难不成是求朕让他见琳妃？心下不由又多了丝鄙夷。
谁知青钗跪下却是三呼皇上万岁，还道：
“草民愿陛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祁年帝见青钗莫名开始给自己祝寿，就觉得这句子新奇，据说是老百姓之间祝寿常用的，心里倒没有被冒犯的意思，青钗却突然住了口，正奇怪，青钗又磕了个头道：
“请皇上恕罪。”
“哦？你何罪之有？”
“草民身无长物，学无所成，如今承蒙皇上天恩竞得入宫觐见，不仅无物呈上，祝寿之语也说得乱七八糟。所以，草民有罪。”
“哈哈，你年龄不大，心思还重。朕恕你无罪。起来吧。”
“谢皇上。”
“朕召你入宫不过是朕和琳妃想见见你，可不是专门让你来给朕祝寿，你有这份心就好，朕富有四海还会贪你们这点子寿礼不成？”
“草民……草民……
“别紧张，朕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你说你身无长物、学无所成，我也听说你以前颠沛流离自然不能潜心学习。如今既已回到将军府可得一心向学，争取日后如你父亲和三哥一般入朝为官，为朕分忧，为暨朝百姓造福。”
青钗又是一拜，声音略带哽咽：
“是，草民谨遵皇上教诲！”
“好了，起来吧。别总拜来拜去，也要抬抬头。”祁年帝边说边从榻上站了起来，吉时快到了，他该去朝阳殿了。
青钗依言起身，又顺势后退，才慢慢抬头，目光依然直视地面。
像！果真很像！
祁年帝眯了眯眼睛，目光在青钗脸上逡巡，最终却不发一言便踏步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觐见皇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