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之叶落篇——落叶纷飞》凤尾香罗薄几重

5、五

　　“我觉得这个时间让此种股票上市并不是好的选择……施皓？”他有没有在听？
　　施皓将投射在窗外的目光收回，看了看她面前已经冷掉的咖啡。挥手，请服务员再上一杯。他说：“你胃不好，咖啡少喝点。饭菜趁热多吃些。”
　　“可是这件事很重要……”她有些无力。
　　他点头表示了解：“我在听，你继续说。”语气淡然。

　　她听出他的不耐烦，住了嘴。将企划书塞进包里，开始一口一口往嘴里扒饭。
　　以前，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听的。她垂下睫毛，掩饰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他不喜欢聊公事，那她就说点别的好了。
　　“阿姨，她最近怎么样了？”她拿起手帕擦擦嘴角，若无其事的问道。
　　“还是老样子。有时候还是会做噩梦。”施皓的目光有些飘忽。
　　“我最近很忙，等过了这阵子我想去看看她。”
　　“没关系，你忙你的。”施皓放下筷子，突然没了食欲。

　　他连对着她都觉得困难了吗？她眨了眨眼睛，把有些酸楚的感觉逼回去。
　　想了想早就躺在她桌子上却始终没有看的那份资料，她下了决定。

　　吃完午餐，施皓送伊佳苇回到公司，自己开着车在街上漫无边际的逛。2点半还有个会议在等着他，他看看时间，掉头往市外而去。
　　车子缓缓驶入雕花园门里，他摇下玻璃，看着院子里背对着他的单薄背影，轻轻熄了火。
　　那人恍然未觉，依然一手托着颜料，另一手挥着画笔，对着面前的画框念念有词。施皓走过去，坐在一边的石椅上，看到画框上是一大丛一大丛郁翠的风景，油画写实，水墨画写意，这片风景却虚实结合，一片朦朦胧胧的美。

　　“很美啊。”他在一旁赞叹。
　　“啊？你回来了？”作画人惊喜的丢下画笔迎了上来，“吃过饭了吗？我再去给你热热，今天中午做了你最爱吃的大龙虾呢！”
　　说着就要急急往屋内走，施皓伸手拦住，笑着说：“和佳苇在外面吃过了，你别忙，坐下。我只是回来看看你，妈。”

　　施母微笑，替儿子整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很忙吗？”
　　“还好。”施皓走到画框前， “这张又有进步了，妈，你画的越来越好了。”
　　施母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乱画着玩的，我都几十年不动笔了。对了，这幅画画好了，你替我送给佳苇，这孩子很乖。人来不了还托人送了东西过来，一直想着我呢。”
　　施皓点头，又道：“外面天冷，你不要待太久，还是回屋去吧。”说着扶了母亲进屋。

　　找了长毯子给母亲裹上，又去厨房倒了姜汤，施母看他忙里忙外，忍不住欣慰的说：“皓皓，你这么懂事，你爸爸知道了也会开心的。”
　　施皓脸蓦然一白，急忙转头看过去，发现母亲依旧笑盈盈，没有任何异状，这才放下心来。
　　他走到一边，低声问看护：“今天情况怎么样？”
　　“还好，早上起来后去花园散了会步，回来就说要画画，我给准备了支架纸张，就远远的看着。”

　　施母又叫：“我的姜汤呢？再不喝就凉啦。”
　　施皓急忙端出来，坐在一旁看她小口小口喝下。刚才有些发白的嘴唇现在恢复了原样，她继续笑盈盈的问儿子：“你爸爸真是工作狂，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回家吃饭。还是你乖。现在公司又接大案子啦？”
　　施皓的眼神黯然：“是，大案子。”
　　施母点点头，又掏出一双毛手套来，递给他：“这是我偷空织的，叫你爸爸没事多戴戴。他那双手阿，早年受过伤。天气又冷，再不保护就成老树皮了，到时候我可要嫌弃他了。你告诉他啊！”
　　施皓用力咬住嘴唇，低头答应。

　　母亲回房休息，他走出大门，有些憋闷，抽松了领带，忍不住捻了一枝烟点上。烟雾袅袅上扬，他一时不察呛进喉咙，对着地面咳了半天。
　　对面亦有车驶来，上面的人亲切的对着他招呼：“皓皓，偷抽烟是要罚款的啊！”
　　施皓熄灭烟头，抬起头已是微笑：“小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