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那些事！》沉舟侧畔的树

3、第 3 章

　　第三章

　　夏小九受伤了，还伤得挺严重，刚进了王府大门就扑通一声倒地，当夜，高烧不止，王府里请了御医，说是头部伤口感染，这个感染不打紧，连着两三日，夏小九昏迷不醒。

　　完颜康不在乎夏小九是否受伤怎么受得伤或伤的怎么样，说实话若不是嗜武他根本懒得多看那个蠢人一眼，但是，此刻夏小九昏迷不醒甚至可能不再醒过来，却让完颜康十分不快——他自夏小九那里学步法还未学全，怎可允许此人就此一命呜呼？因此，造成夏小九如此状况的罪魁祸首，在小王爷完颜康眼中自然可恶万分！

　　招来喜福喜宝两个询问，两个小孩自觉受了委屈，不找他们询问他们还要找机会告状，此番得了机会，自是添油加醋，把那小乞丐说得万恶不赦天理难容罪恶滔天，最重要的，要说那小乞丐公然地侮辱王府，目无王爷小王爷，口出狂言猖獗万分，顺带那些围观的百姓也一并说告进去。

　　此番挑拨可谓相当成功。

　　客栈
　　一黄色衣衫的小姑娘拿着贴满大街小巷的告示，边吃水果边冷笑，他旁边的大个子却赫然是那日扶着夏小九进医馆的莽撞汉子——郭靖！黄色衣衫的小姑娘道：“靖哥哥，看来那天那两个小鬼和那个死结巴果然是王府的人，你看这告示——我根本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那郭靖伸手将告示接过，看看上面的人像，又看看黄衫小姑娘，张大嘴道：“蓉儿，这……这不是你？”
　　“是我啊，小乞丐嘛，嘻，就让他们找去吧！”被称为蓉儿的小姑娘姓黄单名一个蓉字，正是那天嘴巴刁钻的小乞丐。
　　“这上面说……王府……武师——呀，蓉儿，这个武师不会指的就是小九兄弟？”郭靖吃惊。
　　“大概吧，那个死结巴！”黄蓉说着还恨恨的
　　“不要这么叫人家，人家有名字的，叫夏小九！”郭靖不满
　　“我就是要叫，死结巴死结巴，死了更好，我一想起他……他……哼！”黄蓉愤恨

　　郭靖皱眉，却是更大的心思放在告示内容上，如果上面说的是真的，夏小九可能已经……怎么会呢，那天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难道是，当时大夫没有好好包扎，夏小九就……郭靖不敢想了，他有些害怕，害怕夏小九真的死了，若死了，那就是他害死的！而且若夏小九死了，这告示追捕的却是蓉儿——明明是自己撞的，怎么可以赖在蓉儿身上？现下蓉儿成了通缉犯，自己却没事……郭靖越想越不妥，他站起来，嘴里自言自语着什么，黄蓉侧耳一听，居然是担当、自首什么的，大惊：“靖哥哥，你说什么呐，什么自首！”

　　客栈里吃饭的还有其他人，听到黄蓉“自首”两个字，纷纷侧目。

　　黄蓉见状，匆匆付过饭钱，拉着郭靖走到一隐僻处，看看没有什么人，方详细询问。

　　郭靖脸色凝重，把自己心中所想和盘托出，那黄蓉扑哧一声笑出来，道：“傻哥哥，你太天真了——你还真的相信这告示所说啊？怎么可能，只撞了一下就把人撞死了？明明就是找个由头整治我罢了！你若真的乖乖去自首，那才冤枉死了！”

　　“可是蓉儿，如果是真的——”
　　“不会是真的！”
　　“那天小九兄弟确实流了很多血，大夫也没有包扎好——”郭靖执拗
　　“那好吧，你若如此担心，晚上我们到王府探一探便是，看你那小九兄弟是不是已经入、土为、安！况且，你不是还要报杀父之仇，现在去自首偿命，你还怎么报仇？”——黄蓉知道郭靖老实，不让他亲眼所见是不会安心的，而自己又生性爱玩儿，索性就提议到王府走一趟，而杀父之仇更是郭靖最最放心不下的。郭靖哑口，想想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勉强同意。

　　两人走出小巷，却见大街上好多人围成一水泄不通的“墙”，不断有喝彩声从人群中传出，有热闹可瞧，黄蓉一下子高兴，拉着郭靖挤进去，只见人群正中间有一男一女，男的为一中年人，布衣络腮胡，满面沧桑；女的却相当年轻，且十分俏丽，着红装，一杆铁枪耍得出神入化精妙绝伦，而这一对男女身后竖杆大旗，赫然写着“比武招亲”四个字！

　　此前已经有人上前打擂，却是几下就被这姑娘打得落花流水，围观百姓喝彩不断，黄蓉眼珠一转，扯扯郭靖衣袖，道：“靖哥哥，这女子如此俏丽，不如你讨了来做老婆！”那郭靖本是憨厚之人，闻言一下子脸红，道：“蓉儿你不要乱说，我怎么……怎么可以……我又不喜欢人家，怎么可以坏人家终身大事！”那黄蓉一听，不知怎的，心中竟十分甜蜜，便不再言语，而就在两人说话间，红衣姑娘又将一光头和尚与一泼皮无赖一并打退下去，场中一时寂静，眼见的没人敢再上前，众人心中暗道可惜，怕是今日没人娶得到这美娇娘了，却是此时，一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走了出来，朗声道：“我来跟你比试！”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这公子与这红衣姑娘当真匹配，男的俊女的俏，天生的一对儿！

　　那黄蓉也笑道：“这俊俏儿郎一出来，怕这姑娘就是打得过他，也要打不过了——靖哥哥你可当真没机会了！”

　　郭靖知黄蓉这是故意调侃他，便不答话，佯装专注，看场中变化。

　　那华服公子一出来，众人便觉得般配，却是那中年男子将华服公子上下一打量，眉头皱起！

　　——如此，一番事故就此扯出！

　　是夜王府

　　卫城将手中信封一看，吃惊，道：“小王爷，这恐怕不妥！”
　　完颜康倒了杯酒，想起白天那场比武招亲，轻笑道：“有何不可？不过一个宋女，有几分颜色，恰也符合本王脾胃，玩玩罢了！”
　　“可是——”卫城还要说什么，却是眼见得完颜康脸色沉了下去，只得领命而去。

　　完颜康斜坐在矮榻上，回想白天那女子所耍的枪法，嘴角紧抿，内中心思百转千折，又想起那多事的蒙古汉子和那臭道士——道士！又是道士！可恶至极！

　　胸中郁闷，瞧窗外月色正好，便信步出去，想到什么，走到池塘，果然，醒来的夏小九正坐在岸边石头上，一贯地发呆。似乎这蠢人特别喜欢水，开心不开心，说话不说话，总要坐在这里，不过以后怕他发呆的时间会更长，完颜康冷笑。

　　月光下的夏小九，正托看手中一个香囊，这香囊形状十分古怪，不像中原之物，尤其上面的绣花，问过王府许多绣娘，都说没有见过。正思索，突然一只手从后边伸过来，把那香囊凌空夹走，夏小九大惊，回头看，居然是小王爷，忙起身行礼。

　　“这什么？姑娘送的？”完颜康摆摆手，示意他起身，翻看那绣囊，心中暗道大意，怎么当初没给他搜走！
　　“不……不知道！”夏小九老实回答
　　完颜康眼神一闪，突然恍然大悟：“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这绣囊原是……原是桥儿送给你的，怪不得这么眼熟——刚巧我那日还看到，你不是没要，怎么又收了？”
　　“桥……桥儿？”夏小九疑惑
　　“对呀，原是我娘亲身边的侍女，喜好贪小便宜，后来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赶出了王府，你还说你最讨厌这种表里不一的女子——她没少从你那里骗银钱吧？”

　　完颜康这么一说，夏小九似乎有点印象，记忆中确乎有哪个侍女，哭哭啼啼的，向自己借银子。

　　“这种女人的东西，还留着干什么！干脆扔了！”完颜康说着一个扬手，没等夏小九有反应，那绣囊就落在了水里，夏小九张张嘴，终于还是哑了——他不会水，扑过去也晚了！完颜康拍拍夏小九的肩膀，道：“好女人多的是，那桥儿不过几分姿色，何必对她念念不忘？赶明儿小王赐你几个更好的！”

　　夏小九嗫嚅：“谢……谢小王爷，不……不用了。”

　　话音刚落，坚城过来，完颜康看了他一眼，便对夏小九道：“夜深了，回去休息，明日里本王还有许多东西向你讨教！”说罢走了，坚城紧随其后。

　　夏小九目送完颜康离去，又扭头看池塘，他高烧几日不醒，醒来却烧糊涂了，许多事情模模糊糊，身边什么东西也无，唯有这一个绣囊，看着分外眼熟。旁人只告诉他小王爷是他的救命恩人，当时他就要饿死街头，是小王爷大发善心救了他，后来看他身手不错，而自己又坚持报恩，就做了王爷的随身小厮兼武师。此次乃意外脑部受伤，一觉醒来前尘往事成了模糊的影子，一些事情别人提，他能大略记起，比如他确实记得自己在街头饿得要死了；有些却是说了，他也没印象。而如今……如今这有些记忆的绣囊……

　　说不清缘由，他觉得，这个绣囊很重要！

　　夏小九围着池塘转了几圈，不死心，看看四周，又抬头看树，想着折根树枝，却是这么一想，居然就离地而起了，再回到地上，手中赫然多了根树枝，夏小九大觉惊奇，怎的自己就纵身飞了起来？想不明白，原地蹦了几蹦，却是飞不起来了！作罢，拿着手中树枝点那片水域，却是踮脚踮脚，够不着，再踮脚，还够不着，再再踮脚，悲剧发生——脚跟不稳，人立刻前扑！

　　白衣惊鸿！

　　——夏小九第一次知道，自己不光能向上飞，还能倒着飞！

　　当然，倒着飞的缘故，是因为有人拎着他的衣角！

　　拎他衣角的人乃一年轻公子，器宇轩昂白衣飘飘，手持一把漆黑乌金扇，眉眼含笑道：“小兄弟，做什么想不开要跳水自杀？”

　　夏小九从他身前退后几步，抬头看他的脸，认真道：“不……不是自杀，是……是捞……捞东西，我……我的绣囊掉……掉进水里了！”

　　“哦，那一定是位姑娘送的，所以小兄弟才如此重视！”

　　夏小九看着他，皱眉，半天道：“可……可能吧。”想了想，又道：“公……公子，你……你能帮……帮我捞起来吗？我……我不……不会水！”而后，又思考了一下，加了一句：“我……我给……给你银子！”——坚城一再在他耳边说，人要知恩图报！

　　“呵，银子？”那人笑纹更深了，想了一下道：“可是貌似这水很深，必须潜下去才能——”

　　“就……就是潜……潜下去，这……这样游……啊游啊……”夏小九做了个乌龟挥爪的动作。

　　静默

　　月色下，白衣公子不辨脸色，半天，那公子也结巴了：“这……这个，在……在下也也……不会水！”

　　说罢速速转身离去。

　　夏小九黯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