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柳凌烟》苏洄

9、蝉羽

　　“烟儿，我来了。”蝉羽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衣袂飞扬，脸上是永远不变的和善笑容，我看着他，压抑不住心底的高兴，只希望奔向他的脚步能快一点，更快一点……
　　可是还没等我到他跟前，地上的草蔓疯长，缠住我的脚，阻挡我的路，我挥着手想要扯断它们，却丝毫不起作用。
　　“蝉羽，救……”话还没说完，却已不见了蝉羽的身影，我惊恐万分，声嘶力竭的喊着蝉羽的名字。

　　“蝉羽……”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绣着玉兰花的罗帷床幔，才发觉只是噩梦一场。但却再也无法入睡，拭了拭额上的冷汗，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白天的热闹在夜间都沉寂了下来，一切细微的声响听起来都特别的明显，躺在外间的绿柚睡得十分沉，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呓语。梦中的场景太诡异，让我一直无法静下心来，蝉羽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不然他怎么还不来找我。虽然他武功不高，可他的医术是得了天玄老人真传的，再加上他的轻功使的出神入化，是不会让人轻易伤了去。
　　不会的，我告诫自己不要神经兮兮的，只不过是做了噩梦，没什么事的。我的蝉羽，他任何事都会逢凶化吉的。

　　早晨，绿柚唤醒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昨晚竟然又坐着睡着了，由于一直曲着腿，我又搓又揉好半天，才能够下床。
　　洗过脸之后，绿柚给我梳头，我坐在镜子前，看着她灵活的挑起一股头发挽成一朵漂亮的芙蓉。绿柚取过发簪要将其固定，是季云墨送我的那只祥云木簪，这些日子下来，她是知道我不喜欢那些太花哨的首饰，便一直依习惯用着这支木簪。想起昨晚凌雪的话，我制止了绿柚，让她随便挑了只平淡无奇的玉钗斜插在发间。
　　所谓无风不起浪，凌雪之所以会问那样的话，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想想从我回来到现在，也没和云墨有什么暧昧之举，可是凌雪会这么问，是不是柳正年和岳依然也注意到了呢。
　　“找个盒子，将那木簪收起来吧。”我扶了扶头上的玉钗，对绿柚说道。
　　“绿柚也觉得早该收拾起来了，小姐喜欢素雅的就叫人多打些来。好歹我们柳府也是天元首富，戴着木簪子，多寒酸呀。”绿柚心直口快，我也不在意，到底还是小孩子。

　　不多时，就有小厮来，说是来了两位客人，老爷请我过去。
　　我起身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边问他：“什么样的客人？”
　　“一老一少……”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按耐不住地跑出了门。是天玄老人和蝉羽，肯定是他们来了。
　　快要到前厅的时候，我放慢了脚步，努力调整着呼吸，等心跳稍微正常些，才走了进去。
　　天玄老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长辈，自然被尊为上座。蝉羽是晚辈，坐在左下的对椅上。看到我进来，蝉羽站起身，温柔又专注地朝我笑着，恰似我梦中的场景，却更为的真实。听人说过梦是反的，看来是可信的，昨晚的梦不就是预兆了我们的重逢吗？
　　我笑盈盈地走到他身边，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这是我们之间常有的小动作。
　　“爹，”我向柳正年请了安之后才走到天玄老人面前，蹲下来撒娇道：“爷爷，你们怎么才来，烟儿可是每天都在数着手指头盼呢。”
　　天玄老人笑眯眯的摸着我的头，意有所指的打趣，“恐怕盼的不是我这把老骨头吧。”
　　我窘红了脸，笑着答道，“爷爷一点也不老，所以我盼的才不是老骨头呢。”
　　“烟儿，不得无礼。”这时，柳正年收起了打量蝉羽的目光，语气严厉，有一丝责怪。
　　“无碍无碍，烟儿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堪比亲祖孙，”天玄老人宠爱的看着我，转而又面露歉意，“还望柳老爷不要怪老夫没让你们亲人早日团聚共享天伦。”
　　柳正年赶忙说道，“这怎么敢当，您救了烟儿，就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我们感谢您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有怪罪一说。”
　　看到两人在那说着话也顾不得我们，我拉着蝉羽偷偷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