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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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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静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活物,风吹过之处,掀得半人高的野草划过一阵一阵浪花
不远处便可见些零零星星火把燃出的亮光
一队队巡逻的士兵井然有序的交错着,巡视任何可疑的地方。
这是匈奴右贤王带领一万大军的营地,作为先头部队,这只军队显然在素质上要胜人一筹,然而连续几日的行军也让这只“大漠雄狮”有了疲惫感。
主帅的帐篷仍然亮着,并且没有丝毫要熄灭的意思。
放哨的士兵全神警惕站在帐门口,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本该寂静无人的野草丛里传来几声低沉的,类似兽类的低鸣。
风起云变,便在刹那之间。
寂静的野草丛里瞬时冲出千于名身著墨绿色军服的士兵,霎时间喊杀声冲天
即便右贤王的军队训练有素,面对着意料之外的敌袭,仍旧荒了分寸
惊慌失措间,几个反应过来的巡逻兵大喊“敌袭!有敌袭!”
然而时机已过,这只突袭的军队似神兵天降,英勇不可匹敌,眨眼间便夺了先机
领兵的是一身著黑衣劲袍的男子,借着依稀的灯火,可见他在黑衣包裹下修长有力的身形,以及任何女子看了都要心生爱慕的脸庞
然而此刻这张英俊的脸上却布满着杀伐果敢的戾气
只见他挥舞着手中二尺余长的宝剑好似一头矫捷的豹子,灵动而有力
在男子的带领下,突袭的部队更像是一群露着锋利牙齿的野兽,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有条不紊的营地现在已经变得遍地狼藉了
地上的尸体混合着鲜血,在不甚明亮的晚上显得越发诡异。
横陈交叠在地上的尸体绝大部分都是身著深蓝色军服的匈奴士兵,显而易见,这场突袭,是大获全胜了的。
训练有素的将士们并没有因为内心巨大的喜悦而沸腾起来,反而整齐的列对,等待着为首黑衣男子的指示
黑衣男子剑未収鞘,沉默着扫视了一圈营地以及主帅的大营,好看的眉微微皱起
“刘副将,为何不见右贤王的尸体?”
被换做刘副将的刘建业自列队中上前一步,拱手回到
“右贤王乃一军之首,怕是听闻突遭敌袭便由手下护送着逃离了,况且匈奴右王武功不凡,怕是....。”
“这次突袭商议的目标是什么?”黑衣男子不等刘建业说完,冷冷打断道
“夜袭先头部队,活捉右贤王”刘建业答的掷地有声。
“那如今不见右王尸体,你当初在本将军面前立下的军令状,可是食言了?”
“属下甘愿受罚。”
“罚是自然要罚的”黑衣男子微微侧目望向远处“如今右王虽逃,但这周围方圆百里都是安排的我方的将士,刘副将,本将军命你
在天亮之前,活捉右王,若过了这时辰,你便提头来见我。”
“是,属下遵命”身材高大的边城汉子,立下攸关生死的军令,以最快的速度整齐了一对人马,向渐渐露出白光的方向追去。
“回营。”
这场夜袭虽还未活捉了右王,然而单凭区区两千人马便缴毁了匈奴万余人的先头部队,总算是场大胜仗
萧泽月便是平时治军再严也不能再克制将士们好好放松一下的机会,回到营地,赏了该赏的一众军士,便未再进行例行的操练,给了将士们一个庆祝的机会。
并且他自己,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天色渐渐转亮了起来,离日出的时辰越来越近,越发清晰的光线也照出萧泽月脸上那一抹不同寻常的惨白。
伺候他寝食的贴身护卫在萧泽月回到主帅营帐的一瞬间便清晰的闻到他身上不同寻常的浓重的血腥味,那不是因为杀了人才沾染上的血,而是他自己的。
果不其然,在小心翼翼的脱下萧泽月身上的黑袍之后,肩膀上一处血肉模糊的窟窿便越发刺目了
“王爷...”年纪不大的小卫兵几乎哽咽出声。
“这是做什么,本王还未死呢”萧泽月见着快要哭出来的小卫兵有些无奈“还不快去把秋大夫给我找来。”
小卫兵听了,边骂自己蠢笨,边急匆匆的往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又听见后面传来一声稍显疲惫的声音“记得切莫伸张出去。”
不过一会儿功夫,营帐的帘子被人掀开,走进来的是一身著白衣的男子,只见他面色温润平和,但眼里的焦急却透露了此刻内心的不安。
一进了营帐,便直接往萧泽月躺着得卧榻走去。
此人便是萧泽月口中的秋大夫,是此次随大军出征的军医.
秋易水仔细看了看萧泽月肩上的伤势,眼里的担忧神色比刚进来时更加浓重
根据伤口周围血液的凝结程度来看,这伤恐怕受的有些时辰。
易水不敢妄下诊断,便问道“王爷这伤是何时受的?”
萧泽月微合着双眼,眉头微皱似是在思考,隔了一会儿才回道“确切时辰本王也记不清,估摸着大概一个时辰前吧。”
一个时辰?易水在心里默默念着,这是箭头带倒刺所射中的箭伤,王爷在中箭之后便立刻连着箭头把整只箭拔了出来,箭头上的倒刺
拉扯着皮肉才造成了如今血肉模糊的惨状,这样的疼痛并非一般人所能承受,然而他居然面不改色的忍受了一个时辰。
易水异常小心的为萧泽月清理了伤口,做了紧急的止血处理,正要为他上些紧急驱毒的药,便听见帐外好一阵喧哗,帐帘再次被拉开
此刻探头进来的正是刚刚去请易水的小卫兵。
“王爷,王爷,刘副将生擒着匈奴的大将回来啦,而且还带了好几批好马。”小卫兵脸上兴奋的神色溢于言表,仿佛生擒匈奴大将的是他本人,也忘了他家王爷还有伤在身。
萧泽月听闻也是为之一振,这个刘建业,总算是没辜负自己的一番期望。
“宁儿,吩咐下去,备酒,本王要亲自为建业接风。”
宁儿应了吩咐便兴高采烈的下去了,留下萧秋二人在帐中。
“为本王将衣服穿了,你也下去吧”萧泽月起身,将身后的外袍递给易水。
“可是”易水接过递来的外袍,面露难色
“怎么,你还有其他的事?”萧泽月问道
“那到没有,只是这伤口颇为严重,紧急处理并不能保证愈合,而且还不知箭里是否有毒,若有毒又未及时治疗,后果不堪设想,再者王爷失血过多,也不宜饮酒。”
易水医者父母心,见萧泽月伤势颇重,便想着要出言提醒,却忘了两人身份悬殊,有些话是他万万不得说的。
果然,萧泽月闻言便脸色一变,语气也骤然转了“本王的身体本王自有分寸,还轮不到你多嘴。”
易水本是好心却被如此训斥了一番,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一向略显苍白的脸上也因为尴尬而难得多出了一摸红晕
“王爷教训的是,易人越矩了”虽然因为被训斥而觉得丢脸,但也不是一次两次遇到,易水即便是面皮再薄如今也习惯了些,仍恭敬又小心的为萧泽月穿好了外袍
这才跪安退下去了。
易水才退出帐外没有多远,便听到主帅帐里传来“啪”的一声陶瓷制品摔碎的声音,他也不敢多问多管,也不知是什么能惹得刚打了胜仗的王爷不悦,只是加快了步子,
想着尽快回去配些配些清热解毒的方子,那伤口总是要好好处理的。
这厢易水走后,留了泽月一人在帐中望着刚被自己挥手打破的茶盏片刻失神。
“该死,本王就是最讨厌你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