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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

  •   初生,眼前被一片绿色所充满,一个一身银甲骑着白马英俊的英俊青年渐渐地浮现在绿光中,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惊愕地盯着我。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像是认了主一般,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裤腿。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

      力量源源不断地从手中涌来,周身的一切瞬间清明。

      同一时间,马背上的青年却两眼一翻,直直栽倒下来。

      “唉!你……”

      我急忙上前,堪堪扶住,无奈人不到马背高,让那青年及不雅观地横歪在马背上。偏偏那马不老实,踱来踱去像是要晃醒背上的人似的。我一下子没扶稳,那青年就直直摔了下来,噗通压在了我身上。

      “哎呦!”真重,跟头猪似的……咦?……猪?

      我费力地把身子从他身下抽出来,却让他的头撞到了地上。俊脸上剑眉皱了起来,睫毛闪了闪,双眼欲睁。

      “啊。”我连忙站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站了好久,趴在地上的人似乎也没有醒来的意思。心里有些害怕,凑过去推他:“大哥,你醒醒啊。”推了好几下,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那匹讨厌的马在我们周围晃来晃去,哒哒的马蹄声吵得我心烦。清晨柔和的阳光,也被那马长长的影子挡来挡去。

      “别吵!”我抓起缰绳把马拖倒一边,让阳光洒到自己身上,蹲下身不死心地推搡着趴在地上睡死过去的人:“大哥,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他还是没有一丝反应。

      白马在旁边哼哧几声,似乎在嘲笑我的无用功。

      ……无用功?

      我晃晃一团糨糊的脑袋,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无助地抬头看看周围陌生的环境,杂草丛生,淡淡的腥味传入鼻中,周围横七竖八地躺尸稀稀落落。

      看着这景象,心中却没有任何起伏。复又低下头,对那趴在地上的人苦恼起来。

      急促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我一惊,猛地站起身,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那里还有人!”不远处闪出几个人影,朝我们这个方向奔来。他们穿着厚重的铠甲,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长刀——怪吓人的。沾了灰尘的白色马毛突然挡住了我的视线,那讨厌的马不轻不重地用后腿踹了我一脚。

      “干嘛!?”被踹得生疼,我不解地呵斥那白马。

      “哼哧~”白马哼了一声……我听不懂它的话,它也听不懂我的话。

      磨蹭之间,几个人影已经来到我前面不远处。

      “嘿!这马不错。”其中一个人叫到,其他人也跟着起哄。“瞧!那马后面有个小丫头。”“总算有的捞了!”一群人叫嚣起来。

      没怎么明白他们的意思,我没理会白马的阻挡,好奇地探出头:“几位大哥,有什么事?”

      “呦吼!小丫头叫咱们大哥呢!”其中一个人得意地笑了起来。旁边几个人也跟着吹口哨起哄。

      “够嫩!”

      “嘿,小丫头,跟哥哥们一起走吧,哥哥们罩着你,保准你有吃有穿。”语毕,同行的几个人大笑起来。也有几个脸色不大好的,其中一个忍不住扯扯带头的那人,道:“她只是个孩子。”

      我也隐隐感觉有些不对,扭头看了看依旧趴倒在地上的青年,担心地指着他问那几个人:“我跟你们走了?那他呢?”

      这时那几个人才发现我身侧趴着一“躺尸”。仔细打量一会儿,其中一个人道:“装备不错,说不定是什么将领。”打头的抬头问我:“他是你什么人?兄长?主人?还是你男人?”

      “我……”兄长?应该不是,主子?也不算,只是刚刚认识的青年而已。“我……我男人。”

      “呦~”打头的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我,但我并不怎么明白那眼神的意思。“这丫头,这么小就有男人了!”同行人再次哄笑起来。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这有什么好笑的?有些不服气,我说:“我虽然矮,可我已经不小了!”又是一阵哄笑。打头的好心对我说:“你男人已经死了,不跟我们,你呆在这里无援无助的,只有死路一条。”“这丫头,该不会因为男人死了,所以吓傻了有些神志不清吧?”

      “他才没有死!”我反驳道。

      “小丫头,节哀吧,他已经死了。”

      我当时并不明白什么阵营问题,继续申辩:“他没死!身体还热着呢,而且还有心跳。”

      面前的众人顿时警惕起来,打头的那人把眯起双眼,盯着昏过去的青年,紧了紧手中握的刀:“你说他没死?”我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具体也不明白是哪里不对,继续坚持道:“没错!”

      一干人相互交换几个眼神,向前逼近:“既然如此,便留不得活口,兄弟们,取了他首级,一起立功!”

      “你们要杀他!?”眼看这前一刻还在调笑的众人,突然变脸,我猛地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心中狂涌而出,后腰也许是在刚才擦伤了,隐隐作痛。我跳出来张开双臂挡在两者之间:“你们不可以杀他!”

      “让开!没你什么事!”

      他们看我不自量力地跳出来,不以为意,越走越近。我心中又急又悔,连忙蹲下身扳起那至今未醒的人的脸,噼里啪啦就是一阵乱拍:“大哥!快醒醒!要没命了!”那人任我摆弄,还是一点反应都无。

      “小丫头,不想被牵连就闪远点!”“咱们还不太想杀你!”

      那几人脸色阴狠,明晃晃的锋利刀面在眼前晃来晃去。唔,我不要!若不是我,那位大哥也不会昏过去,更不要说惹来杀身之祸了。我急得几乎要哭了,无措之间,身边的白马突然低头朝我拱了拱,我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抓起昏迷的青年就往伏下来的马背上一丢,堪堪让他趴稳就拍了马屁大叫:“快跑!”那马毫不含糊,蹭地溜了好远,徒留一干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众人这才慢一拍地反应过来,神色不一地看着我,又看看那早已跑远,完全没有可能追上的一人一马。打头的勃然大怒:“死丫头,居然把他放跑了!”一群人围了过来。

      “这丫头好像有怪力……”若不是亲眼看见,他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这么一个娇小的女孩能把那样一个强壮又穿着盔甲的男子丢上马。

      看看他们狰狞的面孔,我有些害怕地后退几步,嘴上却不服软:“你们就是不能伤害他。”

      “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本来可怜你不想对你出手了,你却非要这么不识好歹。”一人狠狠拽过我的手臂,把我硬扯过去。我痛呼一声,对着他的手就是一口咬下去,一片混乱中左突右冲,拳打脚踢,也不知是打到了谁,又踢到了哪里,拼了命地逃脱。也许是运气好,也许是他们轻敌手下留情,竟也让我侥幸逃脱。

      那群人怒骂着紧追不舍,我不敢回头,闷头直跑,慌不择路,竟越跑越近战场。

      我跑得虽不快,但利用身材优势见缝就钻,好几次差点被周围的战斗波及。他们身穿重甲行动不轻便,加上诸多阻挡,一时竟也没能追上。

      不知过了多久,跑得近乎脱力,快要到达极限,看到前面错杂的农舍和小巷,别无他法,我一闪身躲了进去。看定一个能够堪堪挡住自己的死角,窝过去掩住身形,身体完全靠在墙壁上大喘起气来。

      “呼呼……”累死我了,那群坏人怎么这么可怕。现在搞得浑身无力,几乎都要站不住了,后腰又在此刻隐隐作痛。

      “咦?跑到哪里去了?”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让我呼吸一滞。

      “刚刚,明明看见那丫头钻到这巷子里了,大概躲起来了,找找看。”“这么一个小丫头都搞不掂,传出去咱们也不用混了。”

      脚步声忽远忽近,细细听辨,竟有一人直直朝这里走来。

      糟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发现的!怎么办,怎么办。

      正焦急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块石子从后面飞出,砸到了我的腿上。

      我一惊,慌忙转头,只见一堵被火烧坏的土墙后面不知何时冒出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探出头一个劲儿地朝我招手。我一怔,随即明白她的意思,一溜烟钻了过去。乱墙相掩,我和她藏到一处,才发现此处的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从墙缝中可以看到外面的小巷,而在外面看来,这里绝对藏不了人——刚刚我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才没有往这里躲。

      脚步声越来越近,之前追我的其中一个人出现在我方才躲藏的地方,左右张望了许久,没发现人,这才转头往另一个方向寻找。

      待他走远,我和那妇人这才看看彼此,长呼一口气。

      “谢谢。”我感激道。平下心来,这才发现妇人一身狼狈,大腿上似乎受了重伤,用衣物草草包住止血。她从刚才起一直坐在井边不动,怕是那条腿,已经走不了了。

      妇人苦笑:“同是遭难,怎能只保全自己。”她低头看看怀中熟睡的的婴儿,一脸苦涩:“只求,能有个人救我这孩子出去。”

      “这孩子……?”没有听出她言中之意,我把注意力转到了孩子身上。

      “不瞒小妹,我是刘使君的夫人,这孩子……正是他的……”

      “刘使君?”

      “小妹,你……没听过?”妇人惊愕地看着我,“这次跟随夫君的,不都是知道刘备大名么?”

      我摇摇头,妇人听了,不失风韵的脸上充满了失落和忧愁。

      我只当是她落到这步田地太过悲伤,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好暂且放下。

      远处隐隐传来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听不真切。我朝墙外望了望:“他们是什么人?”

      “曹操的军队,他们一路追杀我夫君,把一干百姓弄到这番田地。”曹操?就是他害得我逃命到这里的么?

      “那你夫君呢?”我问。

      “他……”妇人才说出一个字,忽然脸色一暗,低下头去:“被逼得不得已,弃下我们母子往南去了。”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其中夹杂着的哀怨,我却没有听出来的。

      “唉?抛妻弃子?那个刘使君真不是个男人。”

      妇人听了,没怪我骂她丈夫,反倒笑了:“傻小妹,形势所逼……身不由己,怎么能怪怨,只能叹自己命不好罢了。”看我还欲再言,妇人换了话题:“我姓糜,小妹可以唤我糜姐姐,不知小妹多大了,姓名是什么,家乡又在何处?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贫穷人家的孩子。”

      “我是……”随口应答,却突然卡住。

      我是……谁来着?

      对!我明明是……是什么?多少岁?家乡?

      思维有些混乱,我皱着眉摇晃着脑袋,反复思索不得要领,最后只得对着糜夫人茫然地摇头。

      糜夫人见状微微惊愕,又问:“那你是如何跑到这里来的?”

      “我……”

      “哇——”一直很安静的婴儿突然之间大哭起来,吓得糜夫人连忙哄起来,没想到越哄,孩子哭得越大声。惊动了敌人,杂乱的脚步声渐近,夹杂着士兵的呼喊声。

      “糟糕,阿斗乖,别哭了,别哭……”

      “那边有人!”小巷中出现了一群轻甲士兵,迅速地朝这边来。

      事情再没有回转的余地,糜夫人急红了眼眶。我担心地望着外面,一时想不到什么对策,回过头来只得寻求长辈的帮助:“怎么办?”

      糜夫人摇着头,哭了起来:“阿斗……真是老天不愿保佑你么?”一咬牙,把孩子塞到我的怀中,道:“我是逃不了了,这孩子就托给你了,若能救他一命,姐姐来世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这……”我看着手中的孩子,突然感觉手中所抱有千金之重,坚定地点头:“我会的。”

      “那你趁机快走!”糜夫人焦急地催促。

      我转身跑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去看。

      “快走啊!”

      一咬牙,我忍住后腰和腿上的疼痛,抱起孩子向前狂奔。

      “发现了!”身后传来士兵的叫喊。“啊!那有个小女孩跑掉了!”“快追!”“别跑!”“站住!”

      听得后面的喊声,我又惊又怕,奋力奔跑,就怕被他们赶上。

      你们难道连女人和小孩都要赶尽杀绝么?!难道一条活路都不愿意给我们留么?!

      才和后面的追兵拉开一点距离,我猛然发现,前方的道路却被另一批人围堵。抱紧阿斗,缓下脚步急急环顾四周——竟然已被士兵围得水泄不通,完全没可能逃出去了。

      “你们连小孩都不放过吗!?”我气极。

      带兵的人犹豫了一下,不料后方突然有人喊:“那是刘备的孩子!”

      那人脸色一凛:“把孩子交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

      “交出来!”那人向前跨一步,伸手就要抢孩子。

      不要抢!你们这群禽兽!我抱紧了孩子向后退,眼睁睁看着那人过来,心想这下子完了。

      一匹熟悉的白马迅速地跃入我的视线。

      那是……刚才的青年!?

      太好了!有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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