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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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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真是的…死鸟,我还以为妳这么严肃是想说些甚么咧,结果就只是这些蠢话啊?”
花夜语听完阎羽惜的话后,露出了一副灿烂的笑容,满不在乎的说道。
“妳说舞儿是内奸?这个猜想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夸张?会吗?我倒觉得妳是在自欺欺人!”
阎羽惜双手环胸,不知为何,现在花夜语脸上那个笑容让她感到异常的不安,总觉得在那过度开朗的表情之下,似乎隐藏了些甚么不为人知的情绪。
“我不知道妳是怎么想的,舞儿她跟我们一样都是在今天才知道要走哪条路径的不是吗?怎么会有时间通报给神刀门的人知道呢?阎羽惜妳太夸张了啦。”
花夜语不屑的摇摇头,转身就要回马车,阎羽惜看着她的背影,担忧的说道:“…那如果,刑月舞真的是内奸的话,妳会怎么办?”
“……”
花夜语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会后她背对着阎羽惜说道:“即使是那样,我也会倾尽全力的保护她。”
“妳…”
“死鸟,我知道妳有妳的立场,所以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
她回过头,笑容灿烂依旧,语调轻快的说道:“妳可千万别对我手下留情喔!”
“花夜语,妳是认真的吗?”
阎羽惜紧皱眉头,她真的不懂,就为了那个恨着自己的女人,花夜语究竟想疯狂到什么程度。
“是啊,我是认真的喔。非常非常的…认真呢。”
花夜语低下头,含笑呢喃着。
刑月舞坐在马车内,看似闭目养神却集中精神的在注意着外头所发生的事情,花夜语和阎羽惜之间的交谈虽然音量不大,她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阎羽惜对自己的怀疑还有花夜语毫无保留的袒护都传进了她的耳里,刑月舞的神情变得有些苦涩,她眉梢轻蹙,左右摇了摇头。
──花夜语,妳究竟在想些甚么?
阎羽惜的猜测很合理,从事实层面来考虑,自己也的确就是沐钦宇派在天绝城之中的卧底之一,可是花夜语却用如此强硬的态度来保护自己,刑月舞的思绪又开始乱了起来。
她发现,经过了这一个月的相处、经过了刚刚那一段偷听来的谈话后,要想象之前那样强逼自己狠下心去憎恨这个杀父仇人,已经…越来越困难了。
──花夜语,妳就不能让我们简简单单的成为一对仇人就好了吗?
那样…该是有多痛快啊!!
简单的爱、单纯的恨…这些对于两人而言,似乎都已成了一种奢求。
马车又一次的缓缓驶动,在阎羽惜和纳兰青的威胁下,车夫虽然害怕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驾车,方才那一场腥风血雨落幕后,四名女子间的气氛却变得更加沉重。车轮轧过泥泞的路面,她们的沉默令马蹄声显得更加响亮。
阎羽惜面色阴沉,双眼时不时的在刑月舞及花夜语身上飘移,纳兰青似乎也大致了解了这个陌生的女孩和花夜语的关系,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刑月舞没有继续闭目养神,一言不发的用那双澄澈的眼眸凝望着花夜语的身影,瞳孔中漆黑的色彩遮蔽了她内心的想法,这莫名的视线令花夜语感到浑身不自在,硬是挤出了微笑,随便找个话题想解决此刻尴尬的场面。
“对了,舞儿啊…妳之前不是喂鸩红花吃了那什么什么的毒药吗?妳现在没办法把解药给她,那个女人岂不是死定了?”
“…那不是毒药。我是药王弟子,身上带着的其实都只是一般的药材罢了。”
刑月舞收回视线,淡淡的说道。
“我给她吃的其实只是普通的活络筋骨用的药丹,像鸩红花这般的用毒高手,越是没感到什么异常的症状反而越容易让她起疑心,我当初会喂她吃那药也只是想说要是日后她又来报复,至少手上有些筹码能让她心有顾记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真不愧是舞儿呢!”
“妳们见过鸩红花?”
阎羽惜的声音在这时介入,花夜语闻言后便将她们和鸩红花前些时日的冲突跟交手经过给说了个大概,阎羽惜听完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沉吟道:“原来是这样啊…其实几天前,红霜小姐突然接到情报说鸩翎门的掌门鸩盈萱无故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至今都还没有人知道她的踪迹,现在门内的大小事务好像都交给她的女儿鸩红花在打理了。”
“嗯?鸩盈萱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现在情报很模糊,我们还是先做完自己的事再说吧。”
阎羽惜说完后抱着她的双刀不在发言,马车内第三度的陷入沉默之中,而这一次的沉默则一直持续到了阳城。
这一次的阳城之行,独孤红霜几乎可说是手下精锐尽出,足以见其夺取琼影刀谱势在必行的决心。
然而,有此夺谱之志的并非只她一人…
数日前,神刀门慕容明儿的家中忽然来了一名访客。
“呦,真是难得啊,沐师兄怎么突然有兴致来看我了呢?”
慕容明儿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指挥着仆人们替沐钦宇倒茶。
“其实也没甚么,只是听说师妹最近挺忙的,所以作师兄的特地来关心一下。”
身着白衣的沐钦宇手执纸扇风雅一笑,他意有所指的看着慕容明儿说道:“若非前些日子发生了那些事情,我还真没想到,我的师妹可真是深藏不露呢。”
“师兄这话是甚么意思?明儿不懂,深藏不露这类的话应该是用来形容师兄你比较恰当吧?”
慕容明儿的脸上没有半点动摇,悠悠哉哉的把玩着茶杯杯盖,处变不惊的笑容毫无破绽。
“喔?师妹实在是太过谦虚了,前些日子妳假扮成怨离和我一同前往南江三派之时我居然完全没发现,这等易容的功夫和演技,江湖上应该是无人能及吧?”
“师兄说笑了,师妹我也只是担心师兄此行凶险,所以才易容在师兄身边想在必要时刻出手相住罢了。”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师妹是受慕容家的指使才来我这儿打探虚实的呢。”
沐钦宇笑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脸上笑容依旧但已多出了些许的阴冷。
“呵呵,师兄疑心太重了一点,明儿的性子就只想象这样悠哉度日,对于那些权力斗争什么的一直都没甚么兴趣,这点沐师兄应该很清楚才是啊?”
“哼,师妹若坚持要这么说,师兄也没办法。我们今天就把话给挑明了吧,我想请师妹替我办一件事情,不论成败我承诺我都不会继续追究妳先前假扮成怨离之事,也不会继续对付慕容家,不知师妹意下如何?”
“…师兄这个请求,我可有拒绝的余地?”
慕容明儿脸色微黯,看着手里茶杯精美的花纹,轻声问道。
“很可惜,这事关乎到整个神刀门的兴亡,自然是不能让师妹轻意推辞的。”
沐钦宇扬起了一个自信得笑容,就像是已经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模样,他今天会来这里,就是早已作好了准备让慕容明儿非得答应自己的请求不可。
“不如这么说吧,要是师妹妳愿意帮师兄这个忙的话,妳偷偷在家中养着那个叫秦昊月的小女孩的事,我也可以装作不知道。”
“…师兄已经将秦家上下全数灭口了,现在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愿意给条生路?”
慕容明儿眉头皱起,语调中透露出了明显的不满。
“那女孩能不能有条生路走,并不是由我来决定的。”
沐钦宇很满意自己的话所造成的效果,当初没能将秦昊月灭口,想不到却也因此多了一个慕容明儿的把柄,让他终于有办法压制这个慕容家中看似最无作为,但也是最难对付的女子。
“…若我替师兄办了这事,以后师兄可否答应我就这样放过秦昊月?”
慕容明儿思索了一会后,缓缓说道。
“当然。”
沐钦宇知道慕容明儿这么说就已经等于是答应自己了,他带着得逞得笑容站起身向外走去。
“师妹若是愿意助师兄这一臂之力的话,明日我会再派人来和妳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待事成之后,自然也少不了师妹的好处。”
沐钦宇离去后,慕容明儿随手抄起了斜靠在椅子边的长刀,脸上露出了自嘲得笑容。
“来龙去脉?还不就是要我替你夺取琼影刀谱吗?师兄啊师兄,你可真是擅于物尽其用呢。”
“明儿姐姐…”
这时,一个稚嫩的童音从一旁传出,慕容明儿回过头才看见秦昊月不知何时来到了前厅,那张小小的脸蛋写着担忧和不安的情绪。
“怎么了啊,小昊月?”
明儿笑着伸手抚摸着秦昊月的头,像是在逗弄一只小猫似的动作相当温柔。然而,秦昊月神色中的不安却没有因为这个动作而有所缓减。
“我…是不是给明儿姐姐添麻烦了?”
“不会啊?妳怎么突然这么说…啊,妳听到沐师兄的话了对不对?”
“嗯,都是因为我明儿姐姐才会…”
“哈哈哈,那根本就没甚么啦!”
慕容明儿用力搓着秦昊月的头发,给了对方一个可靠的笑容。
“妳不用放在心上,其实沐师兄要我去做的事情并不算太困难,而且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啦…”
“不错的机会?”
“恩,是啊,说不定我还可以遇到几个很久没见的熟人呢。”
“明儿姐姐的熟人?”
“对呀,那人是个不错的家伙呢。”
慕容明儿抬起头,飘渺的目光似乎在凝视着某个遥远的地方。
回忆中,和自己相同有着一头飘扬的黑色长发少女正露出她一贯的爽朗笑容。
“我的‘烈曦’应该也会很期待这一次的重逢吧?”
她轻轻一推长刀的刀柄,那自刀鞘中暴露出的一截刀身像是在响应着主人的话一般绽放出了刺眼的焰色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