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之赎身游戏》灰白点

10、危情暖意

　　有了明确的目标和可行的计划，之前弥漫在团队中的绝望和恐慌渐渐被希望所取代。

　　虽然危机依旧悬在头顶，但至少他们不再是无头苍蝇，而是在为生存和胜利做着实实在在的努力。

　　月光倾泻而下，勾勒出沈砚蹲在过山车二站电箱旁的专注侧影。

　　他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拧紧一颗螺丝，眉宇间是全神贯注的沉凝。

　　月光似乎对他格外眷恋，流淌在沈砚看似普通的脸庞上，竟晕染出一种超越容貌的极具吸引力的气息。

　　一个毛茸茸的带着温热的触感，小心翼翼地蹭上了他正在动作的手背，沈砚的动作猛地一顿。

　　是那个小男孩的……耳朵，这触感蹭的沈砚心尖发痒，沈砚的心都要化了。

　　可接着，一股没来由的酸涩情绪，如同无声的潮汐，瞬间漫上心头，让他呼吸为之一窒。

　　一只小小的、柔软的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角。力道很轻，却蕴含小心翼翼的依赖。

　　“哥哥，”男孩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梦呓般飘入他耳中，带着恳求，“可以抱抱我吗？”

　　沈砚下意识地低头，撞进了一双几乎要将他灼伤的眼眸里。

　　那双猫眼中，此刻翻涌着的是毫不掩饰的、深入骨髓的依赖，更是一种……极致思念的委屈，像迷路很久的孩子终于撞见归家的灯火。

　　这眼神太具有冲击力，不像一个孩子对陌生人的，反倒自己真的像他的哥哥一般。

　　理智告诉沈砚猫耳男孩将他误认为了自己的亲人，但身体却先于意志做出了反应。

　　他几乎是情不自禁地、缓缓松开了握着工具的手，在自己衣襟上擦了擦手掌。

　　然后，他伸出手臂，以一种极其轻柔，却又带着某种刻入灵魂般熟稔的姿态，将那个小小的，散发着微弱暖意的身体，拥入了怀中。

　　男孩立刻将脸颊深深埋进沈砚的颈窝，发出一声满足的、几不可闻的喟叹。

　　“哥哥，”埋在他怀里的声音闷闷的，“虽然你的样子变了，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

　　沈砚对上男孩仰起的脸。月光下，那双眼睛里满是失而复得喜悦。

　　那双被点亮的猫眼，让沈砚心中一颤。

　　轰！

　　一段模糊却强烈的记忆碎片，猛地撞进他的脑海！

　　画面中，幼时的他似乎也将一个小男孩轻柔地搂在怀中，浴室氤氲的水汽模糊了视线，他笑着给他洗澡…画面不断转换…

　　两人一起吃饭，睡觉，做游戏，看电视…不止一次开心的拥抱对方肉乎乎的身体，怀中传来咯咯的、依赖的轻笑声……那感觉，温暖而真实，充满了拥有全世界的满足。

　　沈砚猛地闭了下眼睛，心脏因这突兀的片段而剧烈跳动起来，抱着男孩的手臂也无意识地收紧。
　　可是……不可能！

　　他清晰地知道，这片段的记忆绝不是他的，可这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悸动，究竟从何而来？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低头看向怀中因他收紧手臂而显得更加依恋的小男孩。

　　沈砚将男孩屡次帮助他们的感激，与此刻心中汹涌的怜爱混合在一起，为自己异常的心绪和行为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孩子，定是离开家人太久，又只能与我沟通，才会如此……依赖我。

　　而他怀中的男孩，在沈砚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勾起了一抹得偿所愿的浅笑。哥哥的怀抱，依旧是如此温暖。

　　然而，这温馨的互动，落在林俊豪眼中，却显得格外诡异——

　　他看到沈砚突然停下手中的工作，对着空气微微弯腰，手臂做出虚揽的姿势，脸上露出温和的宠溺表情……

　　这景象让他心底发毛，却下意识的站立起身，挡住其他玩家的视线。

　　沈砚沉浸在对“可怜小男孩”的怜爱中，并未察觉自己与“空气”的互动给同伴带来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经过齐心的奋战，过山车终于修复完成，沈砚甚至细心找来几个大型玩偶放在座位上试行，确保安全。

　　极度的精神与体力消耗后，众人再也抵挡不住汹涌的困意，挤在站台角落，沉沉睡去。

　　月光如水，淌过修复一新的过山车轨道，将站台上七横八竖的疲惫身影笼罩在静谧的银辉里。
　　沈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呼吸均匀悠长。

　　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猫耳小男孩，此刻正像一只真正的小猫，整个身子蜷缩着，安心地趴伏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仿佛那里是全世界最温暖的港湾。

　　然而，就在沈砚陷入深度睡眠的下一刻——
　　小男孩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

　　那眼底再无半分懵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浓烈情感，银辉落入他眼中，折射出幽微而执拗的光。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小手，仿佛在触碰一件失而复得稀世珍宝。

　　微凉的指尖先是极轻地拂过沈砚阖着的眼帘，描摹着他的眉骨，然后缓缓滑下，抚过他挺拔的鼻梁，最终，带着无尽的眷恋，停留在他温热的脖颈脉搏处。

　　指尖下，生命鼓动的节奏平稳而有力。

　　“哥哥……”

　　一声极轻、极低的呼唤从猫耳男孩唇间溢出。
　　这声音里浸透了太多东西——有无尽的思念，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更有一种几乎要将彼此焚烧殆尽的病态痴迷。

　　“哥哥。你还要……让我等多久呢？”

　　男孩微微支起身，猫耳在月光下敏感地颤动了一下，俯身凑近沈砚的耳畔，气若游丝的声音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沈砚的耳廓。

　　“快点……想起我吧。”

　　“想起属于你的……‘遊’。”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重新伏回那令人安心的胸膛，满足地喟叹一声，再次闭上了眼睛，仿佛从未醒来。

　　只是那紧紧攥住沈砚衣角的小手，指节用力到泛白，泄露了他内心深处永不餍足的占有欲。

　　当第一缕惨白的天光勉强刺破灰暗的天空时，玩家们几乎是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强制唤醒。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睡眠短暂得如同只是一个眨眼。

　　然而，马戏团的探照灯和摩天轮的控制系统还等着他们去修复，没有人敢耽搁。

　　就在体力与精神都濒临极限时，张霄阳再次展现了他那不可思议的“幸运”——他竟从一个废弃的、看似空无一物的零食亭角落里，翻找出几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和一小箱能量棒！

　　这一刻，没人再去讲究什么体面。众人围坐在一起，狼吞虎咽地补充着能量，冰凉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甜腻的能量棒勉强填补了胃部的空虚。

　　在这短暂分享食物的寂静里，竟莫名生出了一丝脆弱的温馨感。

　　沈砚先带领玩家修复了马戏团的线路，再将帐篷顶那盏巨大的探射灯，挪到观景台，确保了这个后备支援点的可用。

　　接着，便是检验他们昨日的成果——乘坐修复好的过山车，前往北区。

　　过山车启动时发出巨大的轰鸣和嘎吱声响，让沈砚心惊胆战。

　　但当过山车真正沿着轨道加速冲下时，风驰电掣的速度，带给了沈砚近乎宣泄的刺激感。

　　“啊——！” 风声在耳边呼啸，众人抓住扶手，肆意尖叫。

　　而在沈砚身边的座位上，只有他能看见的猫耳男孩，在过山车启动的瞬间，发出一声小小的、带着点惊慌的呜咽，整个小小的身子就如同受惊的小动物般，猛地扎进了沈砚的怀里。

　　男孩双手紧紧搂住沈砚的腰，小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那双毛茸茸的耳朵紧紧贴着沈砚的心跳，微微颤抖着。

　　沈砚几乎是下意识地，用一只手臂紧紧环住了怀里这小小的一团。

　　在风声与轨道的轰鸣声中，沈砚低下头，嘴唇几乎贴上那柔软的猫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害怕？”

　　怀里的脑袋用力在沈砚胸口蹭了蹭，传来闷闷的、带着点委屈的鼻音：“嗯……”

　　“别怕，我在。”沈砚的手臂收紧了些，一种陌生的、却又无比自然的安抚欲支配着他。

　　短暂的疾驰中，两人有了低声交流的机会。沈砚知道了他的名字——“遊”。

　　一个简单却似乎带着某种漂泊意味的名字。

　　“我的愿望，”遊仰起小脸，猫眼在高速移动产生的风中微微眯起，里面闪烁着愉悦的光芒，“是找到我的哥哥。并且保护他。”

　　哥哥？一股莫名的酸涩感掠过，快得抓不住痕迹。

　　他看着男孩提及“哥哥”时那瞬间亮起又黯淡下去的眼神，心中的充满怜爱。

　　这短暂的相处，这个神秘、乖巧又带着一丝邪异的猫耳男孩，已经在他心里刻下了远超普通好感的印记。

　　一种发自内心的、难以割舍的喜欢悄然滋生。

　　如果……如果游戏真的能结束，能将“遊”带在身边，该多好。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又如此自然。

　　过山车在北区站台缓缓停稳，玩家心中的情绪也在刚刚宣泄了出来。

　　沈砚知道，最终的生死考验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