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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初入木肆遇疑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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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命抬手慢悠悠地捋了捋胡须,眼里带着几分对市井烟火的兴致:“不急不急,薛公子领着我们再逛逛这固封城内。”
  薛怀瑜想了想,突然灵光乍现,按桌而起:“闻莺街有不少的花鸟鱼虫木市场。因着固封城位于中部,四通八达,天南地北的新鲜玩意都能见到。司老觉得如何?”
  司命星君点了点头:“不错不错,那便劳烦薛公子带路。”
  司命星君等四人、薛怀瑜和小厮长福一行六人沿着西大街沿河往南走,便到了花鸟鱼虫木市场。此市所在的闻莺街,毗邻寺西门大街,寻常百姓买完柴米油盐后便喜欢过去淘点新鲜玩意。
  大爷们蹲在鸟笼前逗鸟,跟摊主唠唠嗑。妇人们则进了花草铺子,选几盆应季的花草装点一番庭院。小孩子们最是喜欢鱼摊和蟋蟀铺,在街边看上一天的斗蟋蟀。偶尔有几个家境不太宽裕的书生,来这边的木肆挑块不错的木头,回家做个印章。
  一行六人刚进入闻莺街,便看到了这副热闹景象。街角处是一家折扇铺,扇子的图案五花八门。薛怀瑜甚觉有趣,便提议一人一把折扇。
  职福挑了把孩童蹴鞠扇,灵动活泼;司命拿了把采菊扇,悠然雅致;武曲星君本不打算要的,却意外撞见了英姿勃发的将扬马跃图,觉得不错便拿下了;明月选了把莲叶荷花扇,清新别致;薛怀瑜一向爱竹,这次也不例外。
  长福本在旁准备结账的,薛怀瑜转过头来说了句:“长福,今日你也挑一把。”
  长福摸了摸脑袋,憨憨地笑道:“公子,我这等子粗人用不上。”
  薛怀瑜皱眉:“你跟着我也是认了些字,缘何妄自菲薄。”
  长福看了眼摊子上的图案,最后拿了把福寿扇:“公子,小的没别的想法,就希望家人福寿两全。”
  六人高高兴兴地出了折扇铺,在街上站成一排,齐刷刷地把扇子打开,很是惹眼。
  约莫逛了一半,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发疯了……发疯了……”只见好几人慌慌张张地从王记木匠坊跑出来,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
  周围的人都被这动静吸引,纷纷探头张望。有好事的凑到几人身旁问道:“这王记木匠坊是怎么了,把你们吓成这样?”
  有一年轻力壮的男子,气息已恢复如常,当下回道:“掌柜不知何故,突然发疯摔东西。我等怕被家具伤着,赶紧跑了出来。”
  周围的人很想看热闹,因着怕被波及,便站在门外往里瞧。
  这方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何事,前方另一家木匠坊也都出现了同样的景况。一时间,固封两大木匠坊前人心惶惶。
  司命凝眉轻摇折扇,对着职福道:“我等先去王记木匠坊看看究竟。”
  长福拍了拍堵在门口看热闹的两人,乍然被人触碰,两人瞪了眼长福。待看清是知府的小厮后,立马换了笑脸:“福爷,您请!”
  长福点了点头道谢,站在门旁等司命等入内。
  六人皆进入王记木匠坊后,发现此时的掌柜已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薛怀瑜观掌柜之状,突然记起了医书上的一段描述:“这王掌柜莫非是癫痫发作?在下曾在医书上见过类似症状。”
  司命朝着门外问道:“王掌柜可曾有癫痫之疾?”
  门外一拿着刨子的木匠回道:“我在这木匠坊呆了十余年了,未曾见过东家发作过。”
  司命想了想,摇摇头道:“应该不是癫痫。方才我等在门外之时,隔壁木匠坊也有响动。大家伙帮忙看看,隔壁掌柜是不是也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人多话也传得快,人群中很快有人回答了:“隔壁掌柜也是如此。”
  “同时发生此类事情,那便是中毒了。”司命星君小声对着职福等几人道。趁着外头没人注意的时候,司命星君往掌柜嘴里喂了一粒丹药。
  不知谁报了官,外头有官差的声音,百姓们纷纷让出一条道,只见固封知县带着医官匆忙来到了木匠坊。见有官差过来,司命等退到一边以观后续。
  医官将药箱搁置在地上,观察了下掌柜的面色、呕吐物,翻开眼睛看了看瞳孔,又借助一根细铁棒撬开了掌柜的嘴,观察口腔里面。紧接着,医官给掌柜把了下脉搏。
  综合所有的症状,医官朝着知县拱手作揖道:“张大人,王掌柜应是中了断肠草之毒。依臣之见,此毒是每日少量服用,至少三个月光景。看眼下症状,已是毒发终末期,回天乏术了。”
  张知县闻言,眉头拧紧,沉声道:“竟有歹人用这毒物害人!” 他转头望向身后的捕头,声音急促道:“方远,速带人把这木匠坊的吃食全部扣押起来,另派人去请杏林堂的大夫过来,再把李记的掌柜挪来王记,方便大夫一起照看。因此案重大,本官需要去禀告知府大人,增派人手!”
  捕头方远迅速派一人去杏林堂寻大夫,他与另外两人一起把王记木匠坊的吃食都控制起来,无关人等统统赶离现场。随后留一人守在王记,方远与另一个衙役去李记挪人。待人挪到王记后,众人候在原地等待大人后续安排。
  张知县离开闻莺街后,乘着马车加快了速度赶往固封知府。到了知府衙门大门前,将闻莺街八大木匠坊中毒一事说与门房。门房听后知是要事,赶紧领着张知县来到二堂门外。
  长庚恰好在二堂门外候着薛知府,见门房领着张知县慌慌张张地进来,询问是何事。听完张知县的话,长庚敲了二堂的门,薛知府应了后赶忙将张知县所说之事道明。
  薛知府想了想,此等大案,张知县那头人手肯定不够,知府衙门派点人手,他去露个面安抚民心也算周全。
  来到大堂,薛知府点了十名捕快,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闻莺街。
  到了闻莺街,薛知府命十名捕快听张知县调令,张知县立即派五名衙役将李记木匠坊控制住。
  薛知府则在长庚等的保护下站在台阶上宣谕:“诸位乡邻莫慌,本府与张知县已派捕快与医官彻查此事,定保此案水落石出,还各位乡邻安宁。”
  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薛知府交待完张知县,正要离开时,发现了人群中的薛怀瑜。
  薛知府示意长庚将自家公子带到人少的街角。到了街角,薛知府甩袖气愤道:“怎地又在这里看见你?真是不让为父省心。”
  薛怀瑜不想让父亲再次对恩公不满,便谎称自己想挑块上好的木头做摇椅,方便平时休憩使用。
  薛知府点了点薛怀瑜的脑袋:“家里真是短你吃缺你穿了,下头有这么多小厮不用,自己跑来买木头做家具。还愣着干嘛,赶紧跟我回家。”
  薛怀瑜面有难色,回道:“父亲,我不回去!父亲可否跟张知县知会一二,我在一旁辅助一二,可否?”
  薛知府嗤了一声:“就你,还想参与办案?”
  薛怀瑜涨红了脸:“父亲可不要小瞧了人。怀瑜明年就要下场参加会试,若能一举高中,迟早要入官场,父亲就当是提前历练儿子。”
  薛知府想了想,是这么个理。若是以后离得远,他很难兼顾,如今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左右出不了什么岔子。
  薛知府当下便唤来张知县,交待了几句后离开了。
  薛怀瑜等一行六人,跟在张知县的后面进了王记木匠坊。
  张知县在堂内正中间的椅子上坐下,命医官逐一排查食物、碗碟、药材、掌柜的香囊中是否有残留的毒药,又命衙役将木匠坊所有人带过来问话。
  不一会儿,衙役带上来五个学徒,一个厨娘。
  张知县坐正,审问六人:“你们六人可都是这王记木匠坊的雇工?所有的雇工都到齐了吗?”
  六人皆未见过青天大老爷,此刻有点吓懵了,呐呐地看着前方说不出话。
  张知县安抚道:“你等六人如实说便是,若是与本案无关,本县必不会为难。”
  六人方点点头,称是这王记作坊的雇工,所有人都在这儿了。
  张知县指了指其中一个看起来机灵点的:“接下来本县如何问,你如何答,知道了吗?”
  被点到的二牛点点头。
  张知县问道:“你等六人是宿在这木匠坊中,还是另住家里?”
  二牛答道:“因着从早到晚的活计不少,我们五个学徒都是住在店中。厨娘春婶家就在附近,晚食后洗完碗便回家。”
  张知县继续问道:“住在店中哪里?”
  “西厢房靠近铺子这头的第一间。”二牛话音刚落,张知县便吩咐衙役去搜查,另吩咐两个衙役跟着春婶回家搜查。
  王记的现场处理得差不多后,张知县带着人去往李记。待所有现场勘察差不多完成后,医官前来汇报,说所有的食物、药材、香囊、衣物等都验了,没有发现断肠草毒。
  案件暂时断了线索,张知县望了望天,时近正午,他自己委屈点倒是无所谓,但眼下薛知府的公子还在这里,也该停下来用午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