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少年心悦谁》话文语梦

2、第 2 章

　　妇人携着小男孩被站回队伍的众人推搡着，往后退去，一不小心踩着一人的脚，妇人连忙回头道歉，“抱歉，抱歉。”
　　这人身着褐色长衫，露出被面巾裹着的眼睛，站在妇人的回身处，“不妨事”。听不大清的声色，让人辨不清是男是女。
　　随着仙者的临近，忙低下了头。
　　临近检查处，妇人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人的紧张，因为妇人瞥见身后的那人，歪了几次脚，止不住脚的撞了几下自己的孩子。
　　待走到临近检查处时，妇人将自己的孩子扯回了身前，护了起来。
　　看到泛黄的画像中那位手执仙剑，点点微笑挂在唇边似是可以温柔整个冰凌的白裳金丝男子，妇人些微的晃神后。
　　便被一众仙者护在身后，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众仙者擒住了身后的那人，面巾被扯下的那刻，一个女子的姣好的容颜印在了妇人的眼里，只待妇人呼气的片刻，众仙者已将此女子打回了原形。
　　“哦......这就是那只吸人魂魄的狐妖。”
　　在众人吵闹的确认声中，妇人忙携着男孩，扎进了人海中，片刻，便找不到了一点踪迹。
　　城外十里地的白墙青瓦的屋舍里，一男子伏着身子在简单搭着的桌案前，手中拿着的毛笔，蘸了下桌案上破碗里和着的鲜红色朱砂，在一个个裁剪整齐的黄色符文纸上画着特殊符号的符文。
　　“莫师傅，莫师傅”，一阵欢快的小儿声打破了刹时的安静。
　　莫问搁下手中的笔，刚走几步便被奔来的小儿撞了个满怀。
　　“莫师傅，今天我同阿娘进城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狐妖，被一群白花花的哥哥呼、呼、呼的将那只人形的狐妖打败了。”小儿抡着胳膊比划着。
　　“白花花？”莫问想到了什么。
　　“莫师傅，什么时候教我这么厉害的法术呀？”小儿挂在莫问的腿上，扯着莫问的衣袍，期待的问着。
　　“阿诺，莫要胡闹。”妇人拎着满箩筐的蔬菜跨进了院子。
　　莫问忙上前接住箩筐，里面各色的蔬菜都有。“有劳阿诺娘了，这次的符文卖了后我便将上次舍着的钱一同给你。”
　　“莫先生，客气了，不妨事，这些蔬菜大多都是自家地里种的，不值几个钱的。”
　　“喏，这是先生托我进城时候稍的朱砂”，莫问接过妇人手中递过来的黄色纸张包裹的东西。
　　“先生，放心，我是专挑的上好朱砂买的。”
　　“是，是，有劳了”，莫问倒是想掏出些银两付了阿诺娘的朱砂钱与蔬菜钱，奈何两手空空，不免又只能在心里的小账本上记了一笔。
　　阿诺娘唤着阿诺帮忙将箩筐里的西瓜搬在了院子树荫下的石台上，莫问将一箩筐蔬菜放置好，拎着空箩筐还给阿诺娘，便看着阿诺唤自己徒手开西瓜。
　　莫问也甚是大气的又表演了一把自己的拿手绝学“徒手劈西瓜。”
　　这倒不是什么真的绝技，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是什么厉害的事，但是对于一个有过多年修行经验的人，这确实不是件难事。
　　阿诺比以往更有面子的大快朵颐。
　　莫问望着眼前的母子二人，犹记得刚在这个山村住下时，自己还如隐士一般，不敢常与人来往。若不是那次妖怪袭击的村庄，自己出手救下这对母子，或许在这将近十个年间里，自己就如同不敢见到日出的怪物般躲在狭小的屋舍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莫问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慢慢的流失，竟让已达辟谷境界的莫问渐渐觉得腹中有着十多年未出现的饥饿感。
　　奈何自己并无官籍在此，遂也没有了分地。所幸的是符文绘制的手艺并没有随着修为的流失而消失，莫问便经常绘制符文拿到城里去卖。也是时常帮忙田里耕种的，收成的大爷大妈打打下手，混点糊口的粮食。也有常年像今日这般在阿诺娘的接济下过日子。

　　“莫先生，我见你桌案上又画了些许的符文。”
　　“哦，是的，城里的林状元家又找我购置一些符文，刚画好，待明日我捎进城去。”
　　“先生，不妨托我转交吧。”阿诺娘忙接过明日进城的活。
　　“可是，你今日不是刚去过么？”
　　“不妨事，家里的嫩玉米正是卖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城里人是怎么知道嫩玉米煮了后香甜可口，需求量竟急剧增加，一斤玉米可以换十文钱，是成熟后玉米的两倍呢，我寻思明日去地里也板些玉米拿去卖。”
　　“那我同你一道吧，还可以帮个忙。”
　　“不用了，先生，我就带两三斤过去先试试水，不准备多拿，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他们讲的那般好卖且能卖上高价。”
　　“先生明天就不用去了，帮我看着阿诺便好。”
　　“那好吧，那我将符文晾干后装好，明日同你一起去田地里板些嫩玉米。”
　　第二日妇人一早就加入了浩浩荡荡排队进城的人群中。

　　莫问若是知道妇人是为了不让他去城里走这一遭，而将自己至于危险的境地，当是怎样也不会同意妇人转交符文的。
　　待到晚间妇人还未归家，许是母子连心，阿诺头一遭哭闹的很是厉害，就连莫问在展现自己的各方绝技后，也是无济于事。
　　莫问便熄了灯，寻着一根蜡烛点燃在正月十五时学做的红色灯笼里。有了红色灯笼的庇护，蜡烛的火苗稍许安稳了些。
　　莫问携着阿诺走在黑夜的松黄土地上。十公里的路程莫问担心阿诺的小身体支撑不住，颇有耐心的将哭闹中的阿诺劝在了自己的背上，并学着阿诺娘的样子，用手掌有节拍的拍着阿诺的背，嘴里也没闲着的唱着阿诺娘常哄阿诺睡着的歌谣：“哦，我亲爱的宝贝，宝贝，睡吧，睡吧。”
　　不一会儿身后的人儿就停止了吵闹，呼呼浅浅的窝在莫问的脖间。
　　城门口三两成群进出的人群中，莫问一眼便看到了朱红色的铁门旁阿诺口中的白花花哥哥们。
　　“果然是天仙派的人。”莫问喃喃自语着“这可如何是好？”
　　莫问正想着如何带着阿诺翻过这四丈高的城墙。
　　城墙处的红灯笼照着来往被盘问的行人，推着手推车的男子看到站在远处的莫问，走近言语关切的问道“莫先生是要进城吗?”
　　说完便拉着莫问往人少的阴暗处移去，阿诺在此时也睡醒了，睁着睡眼惺忪的双眼看了下身旁的人，懂事的唤了声“李叔”。
　　男子伸手摸了摸乖巧的阿诺，叹气着望向莫问“莫先生，进城是要去找阿诺的娘吧？”
　　莫问点头示意。
　　“先生是否是托阿诺娘给城里林状元家转交符文？”
　　莫问心神微动，忙问道“如何？”
　　“我也不知具体情况，阿诺娘托我看着她的摊位，说她去给林状元家送一下符文，一刻钟便回。”
　　“结果去了，便未曾见归。”
　　“几时去的？“
　　“午时一刻去的。”
　　莫问看了现在已是漆黑的夜晚，“已去了有三、四个时辰了。”
　　“你可曾去问？”
　　“去问过了，那林状元家的护门家丁说并未见到什么妇人送符文。”
　　“不过我看那家丁眼神有些飘忽，不愿意看着我的眼睛，他可能有所隐瞒。”
　　莫问想起林家这一月都被恶鬼纠缠，托人找到他，愿花重金找其驱鬼，莫问倒是听说了这林家状元是个是始乱终弃的负心人，猜想这恶鬼必然是被那林状元抛弃的糟糠之妻，不忍心将那鬼给打的魂飞魄散，便用上好的朱砂画了一幅幅的符文，虽不能起到诛邪之用，但粘贴之处，可护一方平安。
　　“难不成是那恶鬼化厉鬼了”，莫问忙将阿诺交给身旁的男子“李哥，烦请你先照看着阿诺，我去城里林状元家看看。

　　莫问正要跨步离去，被男子拦住，“莫先生，你就这样进城？”
　　这句话倒是问的莫问一懵，“现在城里发展的都不允许我这样子的进去了？”
　　男子望着莫问，洗的发白的衣裳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红色的朱砂在袖口处炸开一朵朵红色的花骨朵，发间别着的随手折着的树枝发簪，消瘦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初日。
　　“不不，城里并无多大发展。只是，只是，现下城里仙门者众多，倒是让他们看出先生也是修行者，不免会把先生编入勘察大军中，到时，到时，先生恐怕无法抽身去找阿诺的娘了。”
　　“城中众多修仙者，是了，看门口这架势，修仙者的确不少。只是，仙门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了吗？”莫问喃喃道。
　　突而想到自己已是一只丧家之犬，什么仙门，却也是与自己无甚关系。
　　“只是这城墙有点高呀？”莫问抬头看了眼阻隔着自己四丈高的青色城墙发愁道。
　　“莫师傅，可以用法术呀。”阿诺适时的插进了话，虽是童言无忌，但眼下只余此法了。
　　当莫问捻诀调动自己丹田里的所有气息，只移动了几米，便悻悻的蹲在地上画圈圈了。
　　阿诺看了眼并未移动多远的莫问打气般的说到“莫师傅，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莫问知道阿诺将自己看的有多高大，不免的红了老脸，刚才的瞬移诀已是调动了自己的全部气息，一时半刻很难再重新聚气了。
　　莫问犯了难，突然想到自己可以捻个隐身诀，这倒是用不了多少气力。
　　待到休息片刻，在城门口仙门者换岗的时候，莫问重新聚气，片刻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莫师傅”
　　”莫先生，你走了吗？
　　空气中并无声音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