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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神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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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样……危险的境况,无力的自己。她下
意识地后退半步,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一如幽林倒下的那刻,她到底能做什么?她能有什么用?苏璃额间冒出冷汗!
蛊虫撞击水盾的滋滋声不绝于耳,黑烟弥漫。孟鹤洲唇色愈发苍白,他体内的毒显然已近于无。
木禾疯狂拍打护盾:“七杀!放我出去!”
“别碰!”孟鹤洲掷出丹药,“七杀没事,可别你自己被自己人护盾撂倒了!”
宴非殆咬破指尖,精血催动的火焰却只能燎焦最外层的蛊虫!
“我这般的人,她会回应我吗?”苏璃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仙盟的轻视,家族的贬低,所有人都认定她平庸,认定她永远追不上兄长的脚步。连她自己都快信了。
可是在这里,在魔族这片土地上,她是受人尊敬的苏夫子,是学生们眼中博学可靠的师长。虞佘信任她,将重要的课程交给她;同伴们需要她,从未因她的经脉有损,而轻视她。
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从心底升起。她不再颤抖,不再犹豫。
“让开!”她清脆的声音斩钉截铁,护在她身前的宴非殆拉到自己身后,盘膝坐在护盾中。
快速运起灵力,大量灵力在受损的经脉中疯狂奔涌,带来撕裂般的痛楚。额间的汗水滴落,她咬着牙快速双手结印,古老的咒文自身上暴涨,她大喝:
“晚辈苏璃,烦请朱雀前辈降世!”
瞬间,她感受到血脉深处的共鸣。那不是力量,而是一种传承,一种责任。
苏家守护苍生的使命,在这一刻由她继承。她全身的血液翻涌着,神火一遍又一遍抚过她的经脉!
“锵——!!!”
清越的凤鸣撕裂长空,巨大的赤色身影携焚天烈焰盘旋而至,神圣的威压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苏璃被纯净的神火包裹着升空,轻盈落在朱雀虚影背上。当她睁开双眼,瞳孔已化作燃烧的赤金色,神威凛然,宛如神女临世。
“神火,净世!”
朱雀展翅,神火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所过之处,蛊虫灰飞烟灭,海妖与兰家死士在烈焰中化为飞灰。
“神兽!”元吉被威压震慑得喘不过气,化作水光遁走。兰柳早已不见踪影。
云闲目瞪口呆:“你这哪里是开大,明明是开挂好不好!”
七杀在火海中痛苦翻滚,神兽威压让它动弹不得。
木禾跌撞冲出,却发现七杀除了有爪伤外并无大碍,毛发反而更加光亮。
幽蝶墨江率领骷髅卫队赶来,看着苏璃临空如同神女般,天地化为神火的留白。
魔江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骷髅兵团,同样是召唤类,他轻叹一口气,压下魂火剧烈的跳动,“我们要走的路,才刚刚开始!”
“苏璃!”虞佘接住灵力枯竭坠落的少女。
苏璃虚弱地靠在她怀中,气息微弱:“我帮到你了吗?”
“多亏了你,不然我……”虞佘紧紧抱着她,声音沙哑。
这一刻的苏璃,不再是那个活在兄长阴影下的少女,不再是仙盟中不起眼的弟子。她是凭一己之力扭转战局的苏夫子,是得到神兽认可的血脉传人。
“你才16岁,不用面面俱到的,还有我们呐。”苏璃轻声说道,语气平静而坚定,说于虞佘也说于自己!
虞佘脸上不见喜色:“无关其他,这是我的责任。”
虞佘抱着苏璃的手微微收紧,脚步沉重。她轻声道:“我尽量早一点,送你们离开。”
冰冷的寒意,如同毒蛇吐信,无声地爬上虞佘的脊背。她本意引蛇出洞,揪出兰絮背后的真凶,却不料兰家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不烬城魔主眼皮子底下,对她动手!!险些将所有人的性命都填进去!那份后怕,冰冷刺骨,让她的手指关节都微微发白。
然而,惊惧只持续了一瞬,便被更汹涌的怒火取代。猩红的眸底锐芒乍现,如同淬火的刀锋。兰家……这块她本想徐徐图之、再榨取些价值的毒瘤。
再留下去,必成心腹大患!既然他们自己把刀柄递了过来,那就别怪她刀刃见血!
幽林的血不能白流,幽蝶的痛不能白捱。是时候,连本带利地向兰家讨回这笔血债了!那就用整个兰家的覆灭来偿还吧!
杀意,在她心中凝成了坚冰。
兰风枯槁的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上,震得茶盏倾倒,褐色的茶水如同不祥的预言,蜿蜒流下。他瞪着眼前仅存的女儿兰柳,浑浊的老眼里燃烧着难以置信的怒火和灭顶的绝望:"废物!一群废物!连那个小丫头和她身边的杂牌军都收拾不了?我兰家养你们何用?!"
海族想要鲛人,但这海族与巫家那边又想做什么?他并未向巫家报备此次行动,趁魔主不在城中,私下为兰絮报仇,随便捞几人族修士的血肉,做该造魔的催化剂,怎会弄到如此地步?
兰柳跪在地上,衣衫破损,声音嘶哑:"父亲息怒......是女儿失算。那虞佘身边......竟藏着能召唤朱雀神君虚影的御兽师!我们豢养的蛊虫根本无力抵抗......"
"朱雀!"兰风猛地打断她,枯瘦的手指攥得咯咯作响,眼中掠过一丝诡异的光,"也罢,你以为兰家百年基业,靠的只是这些低等蛊物?蛊虫,没了便没了。"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地上的女儿,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将改造魔的所有印记,全都消除!此番打草惊蛇,她必定使反扑!"
“是,父亲!”兰柳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执事堂的小院,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幽蝶,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哀伤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坚韧。
昏暗的房间里,唯有纸钱在火盆中燃烧,跳动的火苗将那道清瘦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明明灭灭。
虞佘无声地走到她身边,没有过多安慰的言辞,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幽蝶。把你和幽林遭遇的不公,所受的屈辱,兰家所有的罪证,写成详尽的诉讼法案,交给词长老。”
“明天,我们要在执法堂前,在万千魔族同胞的注视下,堂堂正正地将他们钉死在耻辱柱上!"
幽蝶的手猛地一顿,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微弱的、不敢置信的期盼:"大人......您......您筹谋已久,就是为了......为了我们姐弟?"
她的声音哽咽,带着巨大的愧疚,"可我们......我们只是微不足道的低阶魔族......我们的命,轻贱如草芥......不值得您如此…….."她说不下去了,只觉得这份恩情重如山岳,压得她喘不过气。
"幽蝶,"虞佘打断她,双手轻轻按在她颤抖的肩膀上,猩红的眼眸直视着她,目光锐利而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看着我。'低阶魔族'?那是自以为是者强加的标签!它从来不代表你的价值!你们从来就不低贱,不弱小!"
虞佘的语气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在我这里,每一个魔族的命都重若千钧!幽林选择守护你,那是他作为一个弟弟,用生命捍卫的珍宝!你的自责,你的愧疚,我都懂。你幽蝶认真工作,哪怕日日饱受噬心蛊残害,你从未透露过我的计划于兰家,你不亏欠任何人!你欠的,是幽林用命为你换来的未来!"
幽蝶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任泪水滑落消瘦的脸颊,压抑着后着喉间的哽咽,嘴角颤动不止!
虞佘声音带着一种托付般的庄重:"你的路还很长,幽蝶。魔族的未来,需要我们亲手去洗刷污秽,去建立新的规则。我相信你。你的终点在哪里,由你自己决定!你的价值,由你自己书写!站起来,用罗刹族的骄傲,去为你的弟弟,也为千千万万被兰家残害的同胞,讨回公道!"
幽蝶睁开眼睛,透过虞佘瞳孔的坚毅,长久以来压抑的悲伤、委屈、自责和那被强行灌输的卑微感,在虞佘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中轰然崩塌。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底涌起,冲散了麻木,带来了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力量!
她用力咬住下唇,阻止自己再次落泪,重重地点头,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我明白了,大人!我会的!我不会让阿弟白死!我会让所有魔族都记住,罗刹族幽蝶,不是任人践踏的蝼蚁!"
"好!"虞佘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把你掌握的所有关于兰家的材料,整理成册,给我一份详细的副本。我们要让他们,罪证确凿,无从抵赖!"
幽蝶用力点头,眼中燃烧着复仇与重建的火焰。
幽蝶伏案书写着不公。
幽蝶脑中闪过幽林短暂而不幸的一生:因先天心疾被遗弃的孤苦,从小便与她一起替人族采药攒钱,在兰家本以为能重新鲜活过来,幽林被迫成为蛊皿,日日承受万蛊噬心之痛。
幽蝶为了弟弟能够被兰家治好,她被迫向兰家妥协,种下噬心蛊,成为兰家的潜伏在学院中的间谍!幽林身体日渐好转之际,悄悄将替身蛊种在自己身上,最终代替姐姐承受致命一击......
"......阿弟他......只想我好好活下去。"幽蝶的声音终于哽咽,泪水再次滑落,但这一次,泪水中不再只有悲伤,更有一种被理解、被支持的温暖和力量。
好在,自明日起,魔族所有魔都将记得他的弟弟,幽林!
虞佘转身出门,“今学院停课一日!魔卫听令!"她要给兰家打个措手不及!
"在!"院外传来整齐肃杀的应和。
"随我,逮捕兰家满门!"
消息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不烬城。
"听说了吗?兰家用活魔养蛊!被抓了!执法堂要公开审判!"
"真的假的?兰家医馆?他们不是救人的吗?"
"救个屁!我表兄就是去他家看病再也没回来!肯定是喂蛊虫了!"
"天杀的兰家!走!去看!这次我们就是判官!"
"对!去看这群披着魔皮的畜生怎么死!"
愤怒的魔族民众从四面八方涌向执法堂所在的街区,人潮汹涌,群情激愤。压抑了太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咒骂声、议论声汇成一片愤怒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