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疯了你》洛神红茶

4、拿掉孩子

　　知筠一直没有醒，肖远说那是正常反应，因为他太累了，身体尚不能适应那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叶辰忐忑不安地坐在客厅的角落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沉静的容颜，仿佛时光在刹那间停止。从证实知筠怀孕的消息到现在，她一直处于惊涛骇浪的震惊中，尽管面上不动声色，可不安躁动的心骗不了自己。知筠，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她是很想要一个孩子，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后，知筠居然跟她说，如果她愿意，可以去领养一个，当时，她就把他轰出门了。领养的小孩，跟自己生的，又怎么一样呢？也许真如思绮所说——她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从来都不能容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任何瑕疵。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知筠会为她这么做。是的，是为了她，是出于愧疚与亏欠，她当然明白。孕育生命，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究竟需要怎样的勇气啊？
　　叶辰站起来，走到婴儿房前，推开门，迟疑了一下，走进去。里面的布置跟陈设还是老样子，连床头那只大熊摆放的角度都没有变，如果不是房里的一尘不染提醒她，她甚至都要认为自她走后，便没有人进来过。
　　靠墙的那张婴儿床，是叶辰跟知筠一起挑选的，粉红色调，很漂亮。床头高高吊着一串金色风铃，打开对面的小窗，轻风吹拂，风铃便发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声音。叶辰曾经无数次站在屋中央，想象着婴孩咯咯笑声，宛如天使降临人间。
　　“小辰……”
　　叶辰转过身，看见知筠站在门口，神色有点慌张，又有些犹豫。她想了想，说：“知筠，你过来。”
　　可能是预料到她要说什么，知筠摇了摇头，反向后退开一步，说：“很晚了，你还没吃饭吧，我……我去……”他好像不知道说什么好，身体却一直向后一退再退。
　　叶辰见他情绪很不稳定，也不想勉强他，走上前去：“你想吃什么，我去做吧。”
　　知筠惊讶地看着她，点头：“好，吃……吃面吧。”
　　叶辰自嘲地笑起来，他还是以为她只会下面条。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少得可怜：几个鸡蛋，几罐啤酒，一大袋火腿肠，没了。
　　叶辰取了三个鸡蛋出来，对默默站在身后的知筠说：“你没准备点什么吃的吗？肚子饿了怎么办？总是吃面条不好的。”诸如此类的话，本是知筠挂在嘴边对付叶辰的，现在倒被她拾了去教训他。
　　知筠当然知道天天吃泡面不好，尤其对他目前的身体状态更是一点好处也没有。但是，一天三餐都是自己一人吃，再加上受孕后体质变得异常敏感，特别是一闻到生菜海鲜肉类的味道，就会恶心得想吐，一吐就没完没了，精神不振。如此一来，他宁愿吃泡面了。
　　知筠看见叶辰开了电磁炉，一会儿又关掉，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叶辰转身，征求他的意见：“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知筠笑了笑：“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知筠的胃口不好，满桌子的饭菜，几乎是没动过，他只扒了几口饭，喝了半碗汤，就基本上是坐着看叶辰吃了。
　　叶辰其实也吃不下，低着头，慢吞吞地拨着自己碗里的米粒，不像在吃饭，倒是更像是在数饭粒。两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只是心照不宣，对孩子的事有意无意地回避着，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叶辰的心思更是百转千折，真的要劝他流掉孩子吗？天知道她是多么想要个孩子，虽然她不认为自己跟知筠间有爱情，但这一点都不重要，只有他可以给她一个家，给她一个天使。
　　可，现在……
　　知筠突然脸色发青，捂住嘴巴，起身冲了出去。下午昏厥醒来后，全身都疲软无力，一个劲地冒冷汗，胃时不时泛着酸味，涌上喉口，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只是他强忍着不愿让叶辰看到他此刻虚弱的一面，才硬逼着自己下咽。
　　冲进洗手间，搜肠刮肚地将刚才吃的一点食物统统吐出来，人还是难受得要命，无力地俯在面盆上，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抬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知筠不禁怔住，那是他吗？借着灯光，他看见自己惨白似鬼。
　　想到叶辰，他赶紧接了把水，稍作打理。刚走出洗手间，便看见叶辰站在门口，神色恍惚。
　　“小辰。”他笑着迎上去。
　　叶辰微仰着头，端详了他一会儿，终于像下定决心般深吸了口气，说：“知筠，拿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