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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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一晚，洛明没有回家。
两人晚餐吃了一顿简单的面。米南煎了几块培根和煎蛋，洛明吃得飞快，一口吸掉半碗面，没多久就吃完了，汤都喝了个干净。
米南才吃了一半，满是疑惑看洛明：“你饿了几天啊？”
洛明哼了声，声音含糊：“这几天都……没怎么吃。”
米南笑：“嗯，猜到了。”
“我还想吃。”
米南无奈地摇头：“没有了，大胃王。晚上也别吃太多了。”
洛明没回答，眼神在她身上落了落。
等米南收好餐桌，她嗓子哑哑的：“……我肩膀又伤了，疼。”语气有些央求的意味，是洛明很少见的示弱，甚至像是撒娇。
米南有些讶异，赶紧拿出药箱和冰袋。
洛明慢吞吞走到沙发边坐下，身子微微侧着护着那边肩。
米南弯腰拉开药箱，抽了纱布和消炎喷雾，拿了个冰袋。
“把肩膀漏出来。”
洛明皱了皱眉，抿着嘴，慢慢把T恤领口往肩头那边扯开。
伤口边缘青紫中带点红，老伤的地方带着新伤的红色，细汗让伤口黏着闪光。
米南没多说话，先用棉签蘸了碘伏，轻轻抹开。
洛明呼吸重了，偏过头去盯着窗帘缝里漏进来的一点路灯光。
米南细心地处理完，又拿上冰袋慢慢压上去。
冰意渗进去的时候，洛明肩膀肌肉猛地绷紧。
过了好几秒，她沙哑着开口：“我爸的债……早就还清了。”
米南动作顿住。
“我养着我妈还不够，还养着那个废物。我好蠢啊，白受伤，给人送钱。”她低下头，黑发在眼前晃着，声音透着狠意： “他全拿去赌、拿去请那些狗屁朋友喝酒。我只是个取款机。”
米南没说话。
她伸出手，安静又缓慢地握住洛明冰冷的手指。
洛明想抽回去，但用力两下就泄了劲。
“那以后不给了。”
洛明转头看她，眼睛有点湿，声音硬邦邦的：“你以为我想给吗？”
米南抬起发红的眼睛：
“我看着。谁都别想跨过我找到你。”
两个人就这么僵着对视了几秒。
洛明红着眼，突然憋不住笑出来，声音哑得很：“神经病。”
米南瞥她一眼，也笑了：“嗯。”
说完这句话，房子里陷入沉默。
2
最后还是洛明先打破安静，她偏了偏头，声音没什么底气： “……你那天的素描。”
她垂着眼，指尖在抱枕上缓缓摩挲：“你为什么只画了我的疤？很怪哎。”
灯光落在米南脸上，睫毛投下一道静静的影子：“伤疤是你这些年活下来的痕迹。”她依旧紧紧握住洛明的手指：“你的身体也很美，但是我喜欢这些痕迹。”
米南没说的是，洛明的身体，那些狰狞的伤疤、蜿蜒的纹身与她肌肉的纹理一起宛如神迹，甚至美过一旁的大卫石膏像。
洛明耳尖微红，眼神却明亮又轻快。她看着米南，嘴角抿了抿，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什么叫我的身体也很美……你这个人真的是。”
米南见她这样，心里也松动了：“我的意思是，你的伤疤和你的身体都很美，我都喜欢。”
她又补了一声：“明明……那天真的是意外，对不起。事先不知道模特是你，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两个人沉默着对视。
洛明呼了口气，靠在沙发背上，声音低低的：“……看都看光了，说对不起干嘛。”
米南笑了，语气缓下来，带着一点试探：“我那天看到了你的纹身——”
洛明眼神一转，看起来是不准备接话。
米南立马没再问下去，而是又开了一个话题：“要不……过几天我陪你去你家，把换洗衣服收一收。”
洛明抬眼看她，眼底有一丝警惕。
米南偏了偏头，露出一点笑：“来我这儿休息几天，再给我当长工。”
洛明盯着她，闷闷地吐出一句：“你要干嘛。”
米南的声音很轻，但很笃定：“我想你来这里。”
洛明没再顶嘴，肩膀缓缓塌下去，手指在抱枕上收了收，额头顶在米南锁骨边上。
米南慢慢抚着她的后颈，轻轻按着那处发烫的皮肤，让她能靠得更安稳些： “歇会儿吧。”
洛明呼吸渐渐慢下来。
过了很久，她才哑着声音闷闷地开口：“这几天都没睡好。”
“我也是。”
洛明没再说话，只是往米南怀里缩了缩。米南单手抽过毯子搭在她们身上，另一只手依旧搭在她背上，慢慢顺着呼吸抚着。
小屋的灯光昏黄，远处偶尔传来散乱的车鸣。
两个人靠在狭窄的沙发上，紧紧贴着彼此，最终都沉进了疲惫又缓慢的睡意里。
3
深夜，米南迷迷糊糊醒来，发现整条腿都被洛明压着，自己的肩膀也被箍得酸胀。她动了动，洛明皱着眉头，哼了一声，还一把把她往里带了带，搂得更紧。
米南揉揉眼睛，声音发哑，小声说：“别这样睡明明，你的肩膀还有伤。”
洛明含糊地回了一句：“那你别动……”
米南挣开她的手，站起身来。
“去睡床啊。”她拍了拍洛明的腿。
“干嘛？”洛明声音哑哑的，眼睛没睁。
“我家床比较大。”
洛明终于睁开一只眼瞄着她：“你、想干嘛？”
“走啊。我好不容易可以睡着了，睡舒服一点。”米南觉得洛明的反应很好笑。
她头也不回地站起来，扔下一句：“我们俩都是女的，谁会吃亏嘛。”
“谁知道你什么意思。”洛明没动，还是窝在沙发上。
“那随便你。”
几秒后，地板“咚咚”响起一连串急促脚步声。
洛明提着毛毯，脚尖踮着冲进了房间：“不过，反正你的床够大——”
米南已经在床上翻好被子，无奈笑笑，拍拍旁边：“快睡。”
她们一左一右躺下，中间像有楚河汉界。
五分钟后——两人贴着肩睡着了。
4
阳光从米南那边的窗帘缝隙漏进来，带着些好闻的味道，暖洋洋的。
洛明先醒，发现自己把米南挤到墙边，腿不知什么时候跨在了米南身上，一只手还不规矩地握住米南的腰。
她顿时僵住，赶紧悄悄抽回——
结果米南皱了下眉，“嗯”了一声睁开眼。
两人四目相对。
“我腿都给你压麻了。”米南声音沙哑。
洛明翻了个身睡平，闷闷地说：“你半夜一直踢我。”
米南吸了一大口气：“你看你，一直往我这边蹭——我都贴墙根了！”
“我蹭？是你床没有你说得大。”
“明明是你整个人挂我身上啊？”
两人越说越好玩，为了这斗嘴的快乐。
气氛正微妙时，突然门外传来——“咳咳。”
是周娜故意清嗓子的声音。
洛明和米南一齐僵住，瞬间安静下来。
米南低声道：“你忘记关门吗？”
洛明低声反驳：“她怎么也有钥匙啊！”
周娜见怪不怪：
“两位老板娘，要不要我先帮你们开门啊——？”
米南换了件衣服起床，头发乱糟糟地扎起来，脸上带着“认命了”的表情，但是明显很开心。
她一边走，一边拉开厨房冰箱门，问周娜：“喝什么？”
周娜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看她：“咖啡——什么情况你们俩，就睡到一起了，不解释一下？”
“拿铁还是美式？”米南说得云淡风轻：“解释什么，比如我昨天表白了？”
周娜：“啊？什么什么？”
米南头也不抬，烧茶水、准备咖啡，煮柠檬茶的时候还顺手往锅里切了点姜丝，利落又干净，随手擦干净灶台。
周娜：“美式就行。你煮茶还加姜？”
“她盖被子不老实，怕她昨晚冷到。”
“你简直是疯了。”周娜接过那杯美式，以吃瓜的表情喝了一大口。
这时房间里传来洛明的声音：“我那些洗好的衣服，你放哪儿了——”
米南喊：“你就穿我的嘛，衣柜左边！”
周娜大笑着摇头：“还得是我救火及时啊——”
5
五分钟后，洛明出来了，果真穿着一件米南的宽松T恤，头发卷卷地乱着。
周娜冲她咧嘴：“昨晚睡得好吗？”
洛明慢慢走到米南身边，低声说：“……早上好，娜姐。”
米南耸耸肩，一边给她递茶，一边往杯口吹凉：“怎么对周娜你就喊娜姐？”
洛明：“你很烦——”
周娜放下杯子，大笑：“吃我的醋？”
“有点。这个人从来不喊我姐的。”
洛明脸红，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放：“你在说什么啊。把茶给我啊。”
周娜拿起手机，做样要录视频：“说嘛，在一起没。你们俩拌嘴的气氛可太好笑了。”
米南转头淡定对她说：“没有。这个人昨天光听我表白了。”
洛明：“你到底想不想在一起啊！”
周娜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米南认真看着洛明：“我想啊。”
洛明被看得耳尖发热。她别过头去：“我要喝茶。”
米南笑着：“好，今天咱们谁都不许打退堂鼓嗷。”
周娜默默地端走了旁边那杯没加糖的苦咖啡，边下楼边说：“好吧，你们聊，我下次再来。”
木楼梯上咚咚的脚步声消失后，二楼有点安静——有点刻意地安静。
米南准备炒个蛋给她们俩当早餐，忽然，米南像是不经意地问：
“你刚才是不是差点答应我了？”
洛明只说：“你说什么？”
米南站直身体，语气轻巧，却带点揶揄：“你脸都红到耳根了。”
“闭嘴。”
米南靠着柜子不说话，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带点胜利意味。
两人对视着，眼神都有点燥热。
最后还是洛明自己先别开目光，啧了一声，嘟囔：“别笑了……烦死了。”
洛明答应过几天搬进来，米南开始给家里挪出更多空间，搞起了卫生。
她洗好床单被套、晒到屋顶，坐在沙发上闻着风吹进来一阵阵香香的皂液味，很宽慰她疲劳的心。
她挪走沙发拖地的时候，看到了被卡在餐桌和沙发后背的那只袋鼠，是明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带过来的。她按了一下袋鼠的肚子，短暂的电流杂音后，录音里传来洛明的声音：“……我想……去看米南……”
洛明正在楼下仓库拿米南的行李箱，估计没听到着袋鼠娃娃里，突然传出她久远的暧昧的心声。
米南握紧这只袋鼠。这就是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