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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   前面是越来越大的雨,蒙蒙地掀起一场厚重的雨雾,她刚爬上他的背就叫他停下来:“钟汛……我穿着裙子呢。”

      钟汛停住,回头对她说:“要不拿衬衫遮一下?”

      开始上路后她脑袋上不情不愿罩着钟汛用来装相机的黑色塑料袋,她不依地抗议:“钟汛……我还是不要罩着了,万一相机坏了怎么办?反正我都淋湿了呀……”

      钟汛一声不吭,固执地背着他往前走。

      有人背着她自然不用费力气,尽管淋着雨,不一会儿她又叽叽喳喳起来。

      “钟汛,雨淋得你难受吗?我好难受啊……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要喜欢雨天了……”

      见钟汛不理他,又自言自语,“唔……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趟,竟然这么糟糕就要回去了。”

      钟汛有些好笑,“把袋子罩好了,别说话,估计还有好远的路呢,省点力气。”
      “……哦。”回答的声音明显不情不愿。
      果然安静不一会儿她又不安分起来,要将塑料袋撕开另一半分给他,“钟汛,我把塑料袋分一半给你吧?”

      钟汛粗声粗气:“我不喜欢黑色,宁愿淋雨也不要黑色的塑料袋罩在头上。”

      “……哦。”

      他以为这下她该安生了,谁知道又兴冲冲地问他:“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

      “唔……那是女孩子才喜欢的颜色呢。”

      钟汛觉得太有必要对她采取措施,狠了心:“你很沉,要是再和你说话,我就快背不动你了。”

      这招果然很奏效,她乖乖地趴在他肩上,一声不吭。

      不一会儿,她又撑起身子,一手搭在他肩上,一手去捋他湿淋淋贴在额前的刘海,白白净净的小手遮在她额前,徒劳地要为他遮雨。

      钟汛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走这样远的路途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脚下早已火烧一般疼,却记得背上有一个她,咬着牙也要走下去。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沉,背上的重量轻巧,她又有些虚弱,倒让人想让她再沉一点,好有些存在感。

      “……钟汛,停下来休息一下吧……”这茫茫大雨,要走到何时才是个尽头。

      钟汛一个动作将她背得更稳一些,“天快黑了,再停该赶不上最后一班车了。”

      身后很久没有声音,刚才还在他额前挡雨的小手无力地垂下来,身后的人□□。他心一惊,唤她:“青泥,怎么了?!”

      她声音有气无力:“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热。”

      该不会是感冒了?

      “你再忍忍,很快就到了。”顾不得脚下疼痛,背稳她拔腿就跑起来。

      好在他记忆力不错,很快找到来时的路,这个时段若还沿着铁路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站,于是背着她往高速上走。

      好在雨势渐渐小下来,他背着她不再那么吃力,她却真的不再她背上叽叽喳喳,先前的朝气和活力似乎都被大雨带走了。

      “青泥……青泥……快醒醒!”

      她还是不理他,回过头去可以看到她紧紧闭着的眼睛,因为难受细细的眉毛都皱起来,小脸苍白一片。

      “青泥,青泥!”

      “……到了吗……”

      还好还好,他看着前面的路,隐约是十字路口,“前面是十字路口,我们打车回去,你再忍忍。”

      “唔……”

      后来在十字路口等了半个小时才等来一辆车,那司机见两人一身狼狈,差点没有掉头就走,钟汛急的猛拍窗口,低声下气地求司机:“叔叔,您行行好,我妹妹发烧了,急着去医院……”司机看他们稚气未脱的样子,男孩子一脸真诚,女孩子有气无力靠在不远处的路灯柱边,最后将信将疑地让钟汛将人抱上车。

      终于不用淋雨,进了车后司机将空调打开,一开始青泥还适应不来温度的变化,浑身发起抖来,手上一片一片猛起的都是鸡皮疙瘩,钟汛连忙让司机将空调温度再调高,伸手揽过她抱在怀里,司机见状递过来一条毛巾,吩咐他:“擦擦。”

      钟汛忙说谢谢,将她调整了姿势后,用毛巾仔仔细细将她湿漉漉的地方都擦一遍,又将她头发解开,三两下将水拧干,还细心地放慢擦拭的动作。

      她突然咕哝了一句什么,钟汛听不清,低下头去问她:“你说什么?”

      她微微张开眼睛,看到是他,对他扯了一个虚弱又调皮的笑。

      “……终于解脱啦。”

      钟汛心才稍稍放下来。

      ******

      到市内已是晚上八点,钟汛他们去的那个地方下暴雨,市内受到影响也下了场阵雨,将平时这个时段畅通无阻的道路塞得一塌糊涂。

      后半段青泥开始发起高烧,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一直嚷嚷着要喝水,钟汛看着眼前堵得不知何时才能通的路,拍拍驾驶座,对司机道:“师傅,麻烦到xx路。”

      万不得已,只能将她带回家。

      下车前司机关心地探出头来对青泥道:“小兄弟,可别拖着不上医院呀。”

      钟汛扶稳青泥,连连对司机点头道谢。

      家里的阿姨听到门口的动静赶出来。

      “哎哟少爷,你不是好好在学校上课怎么跑回来了?这……这位小姐是?”卫阿姨指着他臂弯里的人问。

      钟汛没空多解释,抱了人就往客厅走,边走边说:“阿姨,麻烦帮我打电话叫陈医生过来……”将人抱上楼后,对一直跟在身后的阿姨说:“阿姨……她是我同学,淋了雨,麻烦……您帮她换套衣服。”

      阿姨连连点头答应,走到门口时突然回过头来对他说:“阿汛,你妈妈在家。”

      钟汛一愣,回过神来对阿姨说:“我知道了。”

      “卫姐,你在和谁说话呢?”那边远远传来人声,正是钟汛的母亲。

      她动作倒也快,话刚说完人就到门口了,一眼看到钟汛有些惊讶;“钟汛……你怎么回来了?”见钟汛浑身湿淋淋,“你怎么搞得?怎么淋雨了?从学校翻墙逃学回来的?”

      见钟汛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看着她,起了狐疑:“你……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吧?”手搭在他肩上左右地往里张望,终于发现床上躺着的青泥。

      “钟汛!你你你……”

      钟汛忙上前抱住母亲解释:“妈……妈,你别误会,她是我同学,今天我们俩出去采风,这不下了场大雨嘛,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钟汛母亲皱着眉:“那……”狐疑地又往里看了一眼,“她怎么一动不动?你把人家打晕了?”

      钟汛头大:“妈,她发烧了。”

      “发烧为什么不带去医院?”见钟汛一声不吭,恍然大悟道:“噢,钟汛!她是不是你交的小女朋友?”

      “妈!你胡说什么?”

      钟汛妈妈又往里看了一眼,对钟汛道:“你交女朋友我不管,但是可别给我乱来,记住,最好先别让你爸爸知道,他那个牛脾气呀……”

      钟汛推着母亲往外走,“知道了知道了……”

      好不容易把母亲哄走,钟汛连忙回房里看看,她已经难受得呜呜哭,断断续续嚷着要喝水。

      “阿姨!阿姨!”

      “来了来了!”

      好不容易她又安分地睡过去,钟汛突然想起今晚还有晚自习,忙了一大段都忘了给老蒋打电话请假。

      没想到老蒋那边已经气疯了,接到他电话就在那头大声责备他:“钟汛,你怎么回事?校庆都不参加,晚自习也不上,你还要不要高考了?!”

      其实到了高三下半学期学校便不太抓晚自习,主要是靠学生自觉,老蒋并没有太在意钟汛有没有来上晚自习这件事,但他既然主动报告,又是好学生,自然要好好教训一番的。

      钟汛忙道歉,将原因解释了一通,临挂电话前,老蒋突然说:“青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校庆也没参加,晚自习也没上。”

      “咳,”钟汛有些不自在,“老师……那个,青泥今天就是和我一起出去的。”

      “什么?!”老蒋气得炸毛,“怎么回事?你们俩……”恍然大悟,“你们俩在恋爱?”也不等钟汛解释,道:“你们俩明天一起来找我!”咔一声挂了电话。

      钟汛看着嘟嘟盲音的电话,哭笑不得。

      钟汛又到房间里看青泥,阿姨已经替她换了衣服喂了药,拿了床厚被子为她盖上,她窝在被窝里睡得无知无识。

      走过去摸他头发,还有些湿,她就这样也不觉得难受,看来是真累了,虽然背了她一大段的人是他。

      刚开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大概是不满嘈杂的声音,嘟嘟喃喃着歪过脑袋躲进被窝里,钟汛只得到浴室里拿了好几条干毛巾,将她脑袋枕在他腿上,长长乌黑的头发散了一腿,淋了雨竟然还有淡淡的香气,细细为她擦拭起来。

      大概又被打扰到了,枕在他腿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有没有认出人来,歪了脑袋又睡过去。

      钟汛在心底笑她:这小丫头,一点防备都没有。

      钟汛后来将她头发擦干,自己到浴室里洗了澡,回来后也觉得有些累,见自己大床被她霸着,不愿到客房去睡,怕她后半夜醒来认不出地方,干脆搬了椅子在床边趴着就睡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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