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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开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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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一众人蜂拥而上,冲天的叫喊声和慌乱的脚步声混作一团。
整个场地像是装了一个吸水泵,宋钰愈是往外走,人群愈是稀疏。
遥遥回头望了一眼,本端坐在看台上气定神闲的家族子弟此刻最先跃上擂台。一众人挡住向前拥挤的人群,耳边传来长孙镰央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再上前者,杀无赦。”
声音扫荡了整个角斗场。她明显感觉到周遭的人流动作呆滞,而后不约而同定在原地,不敢上前。
这长生楼少主,有几分意思。
宋钰隔着人群冲她遥遥敬了个礼。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走的时候感觉背后有一道强烈的视线。再回头望时,视线便消失了。
她也就没当一回事。出大门拐了个弯绕进医修院的疗伤馆,那也是她先前受伤经常待的地方。
进门首先看见黑压压一片的人围在一张担架旁。见她进来,无不紧锁眉头摇头。
“不是,这是几个意思。”她摸不着头脑,径直拨开人往担架上瞧。
七崖此时脸色较方才更苍白,紧闭双眼,唇瓣青紫,连着颧骨上方的青筋也突起,染上血色,有爆裂之势。
“还有救吗。”她偏头问道。
“几率不大。”林林斟酌着。
“多少。”
“不到五成。”
“不是就被砍了一刀皮外伤,至于伤成这样。”
明明刚刚还生龙活虎,现今却是奄奄一息,生命垂危的样子。不都说修仙者体魄堪比金石,更何况还是号称天下第一修的剑修。
“他……好像中了毒。”林林把症结所在说出,但神色还是有些迟疑。
“中毒?”宋钰诧异反问。
“对,而且这毒我们从未见过。看起来,像是…”她望了望旁边。
宋钰顿时心领神会,立时遣散了周遭的医者。
“这下可以说了吧。”
“像是沙皇霜。”她掏出一本医书经典,匆匆翻到其中一页,“就是这些症状。毒发后面色苍白,瞳仁涨涩,神经抽痛……中毒者最后会血管爆亡。”
宋钰看不懂医书,但从林林的描述和症状示意图能大致理解。“那他还能撑多久?”
“活着三五月不成问题。只是他得每日靠营养汁液补给,还不能动弹,只能躺床上。而且若是期限到了还没拿到解药的话,就会死。”
听见“三五月”,她霎时放松了不少。
“啊,那还有蛮长时间好活嘛。”
“那他…..”
“先放你这边,你每天灌他点营养汁别让他死了。”
“我…”林林开口想推脱。
“放心,死不了。”她轻描淡写道,选拔赛近在咫尺,看来这七崖是参与不了了,正好少了个棘手的对手。
至于这沙皇霜。她敛下眸色,“要找到解药,还是得找到下毒的凶手是谁。”
七崖性子乖张,得罪的人可不少。得好好排查一下,刚好在选拔赛结束把解药喂给他,可谓一箭双雕、一本万利的买卖。
她在心里打着算盘,拍了拍林林的肩膀,“这家伙就交给你了啊。”
“得尽快。不然沙皇霜可能会对神经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林林低头望着七崖说道。
“吃解药还不行,还得越快越好?”
宋钰覆手于上,魂力游走于他的经脉。
“下毒的剂量似乎不大,只是淤塞于玄台。”
“是,这也是奇怪之处。下这种毒肯定是想让中毒者死,但又手下留情,延长了了几个月的寿命。”
“这才是关键。几个月,正好让七崖没法参加选拔赛,目标明确。很显然,这也是那个下毒者所谋算的。”她缓缓收回手。
“那这么说来,下毒的人是这次选拔赛的参赛选手了。”林林道。
“现在还不确定。”宋钰随口答,脑海中浮现江淮溯。
这场擂台赛以前七崖生龙活虎的,比赛后却中毒不起,是个人都得怀疑是不是江淮溯动的手脚。只是他公正不阿、正气凌然的样子太过深入人心,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
但七崖无法参赛,对于如今玄台遭受重创、并且伶俐倒退的江淮溯来讲,却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林林看她突然沉思,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才收回思绪,正了正神色。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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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当天。
宋钰一眼就看见站在场地中央休整的剑修小队。
意料之中的是,贺弘益果然与江淮溯成了一队。
而出乎宋钰意料的是,江淮溯的小队里其余三人里竟然没有屠寂。屠寂在另一边,和其别派系的弟子组成了混合组。
她本以为七崖、屠寂和江淮溯会合作组队,至少在小组赛阶段这是保险的方法。看来他们的关系也不似传闻中那般好,这样的话,江淮溯的嫌疑更是无法洗脱。
“今天比赛第一天,我带了不少好东西。”咒厄嘿嘿嘿地笑起来。
“我听说今天比赛场地在后山,那保准得拖到晚上,到时候咱们再出来逐个击破,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水平。”
“得拿个开门红才行。”
“保准没问题。”
“咱们白天还是苟着,别太张扬。天黑再背后偷袭就是了。”
“放心师兄,我懂。不过我觉得从地下偷袭更好。”
“你的土咒术练成了?”
“妥了。”
“干他们。”
宋钰“鹤立鸡群”般站在四咒修的小队中,显得个子格外高。那群咒修正暗自地嘀咕着阴招,西源则害怕地躲在她后边不说话。
她也没有参与他们对话的意思。
只是轻掀起眼皮,偏过头,余光里不远处榕树下是长孙镰央的全法修队,五人穿戴一致,小队成员环绕长孙镰央身侧,唯她是首。
蓦地,长孙镰央抬头直直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她的下颌幅度很轻地点了下。
宋钰勾唇也朝她打了个招呼。
随着时间的推移,广场上的人逐渐变多,形成东西割据之势。
虽说是小组赛,但各派系之间的远近亲疏也一览无余。东面主剑修与法修,两派私交甚密。西面则是咒修一家独大,其余冷门派系聚集在旁。
须臾之后,众人感受到空气中一丝不平的灵力波动,交谈声戛然而止。极目望去,江河海已然站立于主台。
他简单介绍了比赛规则。
初赛每个小组为一个集体,于朗程峰进行试炼,须在三日之内活捉枯藤鸟,并保证其活着方有效。
在此期间,小组间可以争抢且生死不论。每个弟子进山前须签生死书。为表示人道主义关怀,学院还是给每个弟子一枚金石烟。
弃权时以灵力点起,会有专人赶到救治并带离。
“众弟子听令——”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众人都端正了神态。
“启程!”
大部队浩荡地来到了山前。入山口,大山道人和临沧早早便等待在此。
参赛者排队签了生死书,额间被点下一水滴印记,拿着金石烟便能通过结界进入后山。
实话说,生死书对于这群修仙者来说并不是稀罕事,毕竟平日里打擂台前也要签,大多数人不会有所顾忌,只是当作形式主义流程。
轮到宋钰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印上红手印时,手上就被塞了一枚粗糙的石子,伴随着一点湛蓝没入额间。
“去吧。”大山道人乐呵呵道。
看背后迫切催促不断,她抬步跟上了咒厄。
“大山道人的独特能力是什么?”
“随影。”咒厄答道,“能跟踪人的踪迹,从而监测具体位置。”
“那他也是咒修了?”
“不是。”
“那怎么会你们咒修的本事。”
咒厄闻言顿了顿,“世人只知咒术擅追踪,却不知这个世界上追踪能力最恐怖的是天机连谱。不仅是有形踪迹,甚至无形天象,过去未来,凡是天机修接触到的,都能够算出来。”
“这么说来,大山道人是天机修了?”宋钰若有所思。
“早些年是,如今大概已经另辟门户。”
她还欲问些什么。
身后的队员都已经紧跟上来。
“你说我们先要打哪个组?”幽冥神色兴奋,隐隐有些跃跃欲试。
“能不打吗?”西源在一旁弱弱出声。
没等幽冥拿眼神刀他,克戒已经下了定论,“先找个地方容身。”
不愧是二师兄,多吃了几年饭还是靠谱。
现在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当务之急是找个容身之处,若是夜晚在外晃荡,被伏击的概率将会大幅提高。
“我知道个地方。”咒厄先一步走在前面。
不愧是大师兄,到哪儿有门路。
宋钰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咒厄七拐八绕,带他们到了一个山洞。
此处山洞依靠石壁,洞内幽深,且掩于参天大树之后,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哇,师兄,你真厉害啊。怎么找到的,这么好的地方给我们占了。”幽冥一边大量着一边发出惊叹。
“来过。”
“什么时候的事啊,这儿不是一直被结界封控吗。”幽冥问,克戒也疑惑地看他。
“凑巧。”他只回答了两个字,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宋钰则是环顾四周,从洞壁碾下一搓土来。
明明处于潮湿阴暗之地,土砾却干燥。散沙未结块,颗粒分明。
“怎么了?”四人聚过来。
“你们看,这像不像硫黄石敲碎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