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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战胜太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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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白雪一般撒落进窗棂内,罗栀在床前守着玉璇,门外宫女在墙角下小声议论着。
“不就是个奴婢,居然肯为了她得罪太后,公主真是疯了。”
另一个说:“可不是,难道说这玉璇知道公主把柄,所以公主才一力保下她?”
沈仲承在一旁听到,微微地看了一眼罗栀。
罗栀感应到,有些警惕地反道:“沈太医,你可知我今日得罪了太后,整个太医院都不敢来看诊,你为何敢来?”
沈仲承却惊慌失措地跪下。
“臣只知病者需医,畏权势而罔顾性命之事,臣难以做到。”
罗栀见他神态坚定,确有几分真心。
“快起来吧。你也听到了,在这宫里,连个宫女都敢在我身后妄论我…公主又如何,无权无势,简直令人唏嘘。”
闪烁的灯火映在公主白瘦的脸上,那样凄凉又顽强的生命,让沈冲承突然在心中生出几分悲悯来。
“公主不必妄自菲薄,有言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事情到了极端的境地,定会有一扇生存之门为你而开。”
罗栀静悄悄地看向他的眼睛,那样澄澈的眼神,让她感觉仿佛他与这宫中的一切都不同。
“但愿如此。”
第二日。
玉璇的手搭在罗栀的手臂上时,罗栀才从睡梦中醒来。
玉璇的声音近乎沙哑。
“殿下怎么睡在这里…”
罗栀也不知道,昨晚一直守在这,沈仲承走了后,她想了很多,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你好些了吗?要不要喝水?”
玉璇四肢想动,却发现伤口扯的生疼。
“殿下,玉璇怎能让殿下伺候我,这太不合规矩了。”
罗栀却温柔地扶住她的手。
“是我连累你,你安心养伤,别的不用多想。”
罗栀把水递给了玉璇,见栖月在外面踱步,罗栀知道大概是有事,于是便出了门。
“栖月,怎么了?”
栖月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方才太后身旁的姑姑来传旨,说是姑娘…殿下以下犯上,她作为太后要亲自教导,让殿下在宫中紧闭,宫外来了一众人马围着,出不去。”
“是我唐突了,才让她连尾巴都夹不住,急着处置我。”
栖月忧心地看着罗栀。
“那现下该如何?栖月能为殿下做些什么?”
“等着就是,今日种种,就看欧阳大人的了。”
朝堂上。
众大臣因迟迟等不到公主而怨言漫天。
“定是又与她宫中的面首夜夜笙歌了,国家大事,交到一个女人手里,真是国将不国。”
“女子参政确实闻所未闻,且公主身为女子却不解朝政,若不还政,或者请太后监国,也能让臣民安心呐!”
众人议论纷纷,商玦微微皱眉,像是感觉到了事情的异态。
“太后娘娘驾到。”
只见太后身着华丽来到众臣面前,幼帝一如既往地坐在旁边,这一次,手里还多了个小鱼。
“昨日,朝宁公主的近身女官犯了宫规,被哀家训斥,没想到公主回来勃然大怒,竟公然拿着鞭子来我宫中撒泼,甚至打伤了我宫中的位宦官,菩萨慈悲,幸留下性命,不然传出去,会说皇家罔顾人命,为此,哀家已然将公主留在宫中禁足,待她想明白了,再放她出来。”
此话一出,惹得朝野更是轩然大波。
“朝宁公主竟苛待宫人,动用鞭刑,真是暴虐!”
“如此暴虐之人怎能监国,岂不是臣民的悲哀?”
太后嘴角微勾,这样的场面,她很满意。
“臣恳请太后,不如借此良机,太后娘娘监国。臣等愿意效劳。”
太后之侄沈练道。
“既然众臣皆如此说,那就依沈倾所言,哀家…”
“辅政大臣到…”
只听宦官的一声吆喝,众人见着欧阳文修身着官服,踏步而来。
太后脸色骤变,与身旁姑姑窃窃私语着。
“他怎么还活着?”
“娘娘恕罪,昨日太后头风,奴婢没敢禀报。”
“臣欧阳文修今日起复,给陛下,太后娘娘请安。”
“欧阳大人,你不是告老还乡了吗?怎么今日竟出现在这?”
太后坐下,微微一笑,并不把他当回事。
“回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亲临老臣寒舍,再三恳求老臣复职,曰之国赖老成,非卿不可,故复职。
太后却嘲讽道:“公主掌管天下,果然是乱了套,臣子说走就走,说回就回,拿我云朝当市井铺子吗?”
“就是…”
沈练一阵附和,却被欧阳文修一个眼神给击退了。
众臣都知道,哪怕是先帝在此,也是要给欧阳文修几分薄面的,毕竟当初江山不稳之时,是他费劲心血给出了解决办法。
若非是他,半壁江山恐怕拱手让人了。
“回太后,臣此次归来,是公主殿下赐了诏书的。”
欧阳文修把诏书展开,众人看到纷纷不解。
“前些日子公主还把大人气的面红耳赤,今日竟不计前嫌,回宫复职,大人果真是大度。”太后道。
欧阳文修拿出一柄断箭。
“我以为娘娘知道呢,毕竟昨晚臣刚刚遇刺,这箭上刻的是太后娘娘私家军的符号。怎么,太后是不知道吗?”
太后见着那箭,脸上有些挂不住。
臣子们见着心里也跟明镜似的,都知道太后此次派人刺杀欧阳大人,确实是做的太过了。
“哀家昨晚头风犯了,大人说的,哀家实在不知情,谁知是不是有人看大人不顺眼,所以打着哀家的名义一箭双雕的呢?”
“太后娘娘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集贤殿的门被打开,罗栀从门外走了进来。
“昨晚我去请欧阳大人复职,刚好遇到了刺客,那刺客想把我们一网打尽,我想,应该是有人想一箭双雕,没想到和太后娘娘想到一块去了。把人带上来。”
只见上次指控罗栀的周沈氏上殿来。
“民妇周沈氏拜见太后娘娘。”
太后因得上次在周家吃了点舒服,便以为这次周沈氏来帮自己,便无拘地让她说。
“有什么说的,你便说吧。若事情属实,我将采纳众臣意见,替先帝取消长公主的监国之责,以宽慰先帝的在天之灵。”
周沈氏头低的极低。
“民妇不敢妄言,我家官人之事,并不是公主相逼自戕,而是…是我官人自己贪墨,畏罪自尽。证据我已经备齐,愿意交由公主殿下处置。”
太后看到这,气愤地站起来。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同公主毫无关系?那信…”
“是官人怕连累我们,故而如此,贪墨是重罪,民妇只求不要连累我的子女家人,民妇甘愿领罚。”
“贪墨之人是他,不是你,何罪之有,快起来吧。”罗栀让栖月将周沈氏扶起来。
太后却动了怒,脖子发红,眼睛里满是血丝,眼神如鹰一般,巴不得啄到朝宁的身上。
……
事情还要从去找欧阳大人那天说起,罗栀提起周大人自尽一事,欧阳大人表明自己于周家有恩,他们对于欧阳大人十分敬重,故而罗栀离开后,欧阳大人便亲临周家,与周沈氏一番谈论,周沈氏这才道出实情。
罗栀心软,知道幼子无辜,便没有让她指控太后,说出实情,或可保命。
幸而周沈氏看重欧阳大人这份恩情,才得以扭转乾坤。
而罗栀被囚禁后,便在宫内四处转悠,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后院找到了一个待修缮的洞
,罗栀骨架小,三下两下便钻了出去。
此次太后吃了亏,面色难看的很。
众臣的目光更是让她难以接受。
“太后,既然欧阳大人已然归朝,太后还是颐养天年的好,毕竟一个集贤殿,出不了第二个监国之人。”商玦道。
“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此番,是被误会,既是误会,应当让她回朝摄政,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后娘娘年纪大了,政务繁忙,恐不能照拂康健。”欧阳大人道。
听二人所言,太后的表情跟吃了黄连一般苦。
而唐墨之却像个墙头草一般站出来。
“公主殿下公正圣明,太后娘娘把政务交给殿下大了放心。”
欧阳大人瞥了一眼唐墨之,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既然众臣如此说,那哀家也不能再说什么了,那便下朝吧。”
商玦嘴角微微扬起,行礼后从罗栀身边路过,同她耳语。
“听闻公主昨日在太后宫里大杀四方了,如何?我给殿下那把剑,可还好用?”
“锋利,尖锐,甚是好用,多谢。”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
……
回到千华宫,宫门口的禁卫已经撤去了。
栖月笑着来迎接她。
“那群禁卫走了,我就知道殿下此番定是大捷归来了!太好了。”
“玉璇如何了?吃过饭没有?伤口可还疼吗?”
栖月见着她担心的样子,连忙答道:“用过了,伤口还疼,对了,沈大人在里面上药呢,只是…”
罗栀大概知道栖月意指的是什么,她打开房门,见着玉璇紧紧拉着被子,便从沈仲承的手中拿走药瓶。
“她既醒了,那我来给她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