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道侣才是真白月光》月白一墨

12、潮声阁

　　“水仙师，您吩咐买来的东西我都布置在隔壁房间了，可是与您同行的仙师还没回来，小店马上就要打烊了。”小二敲响夏小谷的房门。

　　夏小谷简单洗漱完，披散头发踏出房门，将五颗灵石塞给小二，“麻烦店家了，替我准备这些日用品，这是辛苦你的跑路费。”

　　夏小谷担心在溟沧城被人认出来，索性随口编了自己姓水。

　　小二目光愣住，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浑身散发温润气息的修士，尤其刚沐浴后，夏小谷整个人宛如被雨水打湿的睡莲，清冷疏离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小二的嘴巴无声动了动，似乎脑子扰乱说出口的话。

　　“所有用品的费用都记在账上。”夏小谷歪着头，怀疑店小二是中了邪术，呆愣楞的被钉在原地。

　　“谢……谢谢客官，要是有什么事要我做直接吩咐我就成。”小二回过神来，连忙接过灵石，他心中暗喜，这位仙师出手倒是大方，只是一直盯着仙师的脸实在是太不礼貌了，可是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小二，甲子壹号房客官回来了，带客人上楼。”老板打烊关门前，看到秦卓渊板着脸走到门前，便热情招待人进来。

　　“这位客官，我们店可是按照水仙师吩咐把您的房屋重新装饰一遍，按照溟沧城最豪华的客栈标准重新布置的。”

　　秦卓渊一言不发，走上二楼，看着门口站着的夏小谷，停在夏小谷身前，“灵石都在你这里。”

　　夏小谷表情无比松闲，“是呀！莫师兄把这次花费的灵石都交予我保管，我知道秦师兄在云天宗衣食住行皆是精品，但可惜我近日修为隐隐有破境之势，住在繁华的长街太引人瞩目，只好委屈秦师兄屈尊与我住在这种小店。”

　　秦卓渊微蹙的眉头，脸上流露出居高临下的淡漠，跨步走向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看到里面布置却与这客栈的粗陋格格不入，地板铺设厚实柔软的玄青色织锦地毯，屋中陈设一张紫檀木圆桌，桌面摆放一套莹润剔透的白玉茶具光滑如镜。

　　整个房间从陈设到用品，硬生生将这间陋室，抬升到了仙家别苑的档次。秦卓渊深邃的眼眸里甚至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纵然房屋精致百倍，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稍好一点的落脚处。

　　夏小谷回到房中，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夜市，流光溢彩的灵舟画舫，城中热闹非凡，但他冷脸关上窗户，好似已经阅过无数遍。

　　翌日。

　　夏小谷早起，看到店小二在门口打扫，大堂内的陈设雅致，八仙桌擦得锃亮，墙上挂着几幅水墨海景。最引人注目的是门口木桩迎风漂浮的数十盏形态各异的鱼形灯笼。

　　“这些灯……今天是什么特殊的节日吗？”夏小谷忍不住驻足观望，澄澈的碧空仿佛一整块无瑕的琉璃，溟沧城中千百盏鱼形灯笼正缓缓升空。那些灯笼形态各异，拖着长长的尾鳍，朱红的、靛青的、鹅黄的、银白的……各色灯笼随着海风轻轻摇曳，恍若一群欢快的游鱼，正在无形的海洋中自在漂游。

　　这景象莫名唤醒了人心底最柔软的回忆，即使夏小谷忘记了过去，此情此景将那些熄灭的模糊记忆重新点亮。

　　客栈老板坐在柜台后面回答：“三日后便是溟沧城一年一度的海灯节，城中家家户户都要挂灯笼祈福。这些是我亲手所制，快弄完了。”

　　传说海灯节起源于数千年前，当时海中妖兽作乱，一位游方仙人给了海上迷失航向的船只一盏特殊灯笼，以灵光驱散妖雾，迷航船只得以顺利返航。后来制作鱼灯笼变成节日的一部分，灯笼也越做越精美，其中也包含为出海远航亲人的祈福。

　　客栈老板挂上最后一只灯笼，“水仙师你们可是来对时候了，海灯节是溟沧城最热闹的时候，节日当天夏家族长可会亲族出面为溟沧城举办祭祀。每年海灯节当晚，海湾会出现特殊的灵气潮汐，对修真者大有裨益，许多修士专程为此而来。”

　　这家客栈离城中主街很远，却离海边很近，秦卓渊早已醒来，推开窗户，便见碧波万顷，远方海天一色的场景，他的思绪逐渐飘远。

　　“等你控制住心魔，我们一起去南海的溟沧城，那里夏天会举办一个盛大的节日，家家户户在门口挂满鱼形灯笼，晚上还有篝火聚会，夜晚海边的潮汐带来发蓝光的水母，还有追逐水母而来的飞鱼，到时候我们带着小枫一起去看。”陆塬亲手扎了鱼形灯笼，后来不知道放到哪里，陆塬留下的东西太多了，好多好多，小小的院子根本装不下。

　　……

　　“水仙师，您的手艺可真好，不像第一次做手工活。”店小二由心夸赞夏小谷。

　　“我以前在岛上生活过，也会自己编织些小物件。”夏小谷借用老板剩下的竹条浆糊，简单扎了小小的鱼形灯笼。

　　当他听到亲手做鱼灯笼可以为亲人祈福，便提出亲自做灯笼的要求。

　　老板并不意外，似乎过去也有客人提出同样要求。

　　秦卓渊下楼时，夏小谷已经做好了鱼型灯笼，他用银色的颜料的涂满外面的灯笼纸，用红色颜料点缀鱼眼。

　　“这是什么鱼？很有名吗？”秦卓渊不明白，他从未亲眼见到这种鱼，但却不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画过这种银身红眼鱼。

　　店老板揪着胡须，略微思考，“银身红眼，确实不常见，应该是深海鱼吧！”

　　夏小谷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把鱼灯笼涂成这样，居然还引人注意，“哈哈哈，我随手画画，没有参考原型。”

　　秦卓渊听闻他的解释，也不追究，听着不远处主城中传来礼炮声鸣。

　　“我们去主城打听点消息。”夏小谷翻出活地图，溟沧城最出名的情报中枢——潮声阁。

　　与料想中的不一样，潮声阁位处溟沧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楼高七层，飞檐斗拱，青瓦覆顶。檐角铜铃奏着清心咒，门口鸟笼中一只迎客的青铜鸟用机械音：“欢迎客人”。

　　潮声阁从外面看是一座顶级的茶楼，门口几乎看不到往来客人，素衣仙童带领二人至茶客间，夏小谷一路走来，看到的符箓咒纹数不胜数，地面铺成的禁言符，踩错即被噤声，楼阁木板上勾画的饕餮纹，蕴含辨别噬谎言的能力，墙角堆积摆放着生动形象惊恐欲逃的人形石像，梁上悬挂着时亮时暗的魂灯……

　　总之，若是有外人敢硬闯这里，绝对是关门打狗，有来无回。

　　仙童将一份玉简菜单放在茶案，无声退离。随后，一位身着道袍的真人修士端着茶盏上前，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您二位客人今日光临潮声阁，想必是为打探消息而来？是不是听说了无涯海上那座凭空出现的荒岛？”

　　他语气带着几分故弄玄虚，“夏家族长可是下了严令，严禁任何人谈论此事！这溟沧城里，除了我们潮声阁，绝无第二家能知晓其中真正的内情。”

　　夏小谷点茶的手指猛地一顿，这简直睁眼说瞎话！ 那荒岛的消息，他们在来时乘坐的云梭上，早就议论得沸沸扬扬。踏入这溟沧城后，街头摆摊、茶馆酒肆，更是无人不在谈论此事。这哪里是“风声管控严重”？分明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这潮声阁也太能诓人了！ 夏小谷默不作声，心中却腾起一股被愚弄的怒火。他暗自决定，一定要在“小地图”灵讯法器上狠狠投诉，就这还敢号称掌握独家内情？给个差评——这所谓的“信用等级高”到底体现在哪里？一杯赠送的茶居然敢要价五十颗灵石，简直是明抢！

　　然而，更让他不适的是对面修士那黏腻的目光。明明自己是第一次来此，那人眼神里却莫名燃起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小火苗，带着探究和一丝……戏谑？夏小谷被这恶心的眼神扫过，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秦卓渊好似完全没在意两人间的暗潮涌动，他看起来真的对茶单上的茶水很感兴趣。

　　夏小谷余光瞥见茶单，上面最便宜的一杯茶水就七百灵石。茶单的茶名是伪装的情报暗号，最便宜的就是碧螺春晓，根据产地不同，茶水价格也不同，溟沧的碧螺春晓要一千五百灵石，整个茶单上最贵的茶品是雾隐龙吟和九转回魂，价格都是三十万灵石起价。

　　“来杯沧溟特色的碧螺春晓，要今晨的。”秦卓渊将茶单交予修士。

　　修士接过茶单，转身离去，很快一位衣着靛青素绸的潮声使端着一盏茶进来，“这杯碧螺春晓是清晨采摘的头茬嫩芽，茶中珍品……”

　　秦卓渊打断他连篇累牍的职业介绍，“我知道，碧螺春晓是快速获取公开渠道可能未经深度验证的消息，我去过天机阁，你们这的茶单都和那的如出一辙，不过天机阁可不会把最贵的茶水放在茶单里。”

　　“既然二位知道潮声阁的规则，那就不多介绍了，二位想知道溟沧城的哪些消息？”

　　夏小谷眼看秦卓渊无意那杯碧螺春晓，忍不住慢动作将茶水勾到自己面前，趁着两人谈话间，揭开茶盖，闻着扑鼻茶香。

　　“我要他的消息，别说这人在溟沧城是个寂寂无名，不起眼的家伙。”秦卓渊指着偷偷眯着眼睛就着茶点喝茶的夏小谷。

　　“咳咳咳——”